第56章 追踪，较量
莫愁湖湖畔，蔓延的月光下，是混乱、鲜血。
还有尸体。
程卿死了。
被云蝶一剑刺喉。
姬梧桐的贴身丫鬟先是去了阳春堂。
当然那时候，她对药商不会有杀人的想法。
只是想着调查出原委，教训一番。
云蝶先于苏瑾抵达医馆，可即便这样，怀庆公主还是早就解决了问题。
所以丫鬟藏身在医馆的后院，聆听苏瑾、两名掌柜谈话。
苏瑾想不明白的事情，云蝶自然也是，不过这不是很重要，问题能解决就行。
然后云蝶去了莫愁湖。
她要杀程卿。
商市的争锋，寻常的冲突，都不止于拔剑杀人。可程卿冒犯了姬梧桐，那就没什么好讲的。
云蝶的做法很简单，乘坐乌篷船靠近，登上船楼杀人。
只是她没想到，苏瑾先于她找上了程卿，打的对方鼻青脸肿，还吸引开了护院武师。
事情就更简单了。
当然，云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姑爷。
一剑穿喉，云蝶直追苏瑾，纯粹是好奇，想知道对方身份，对方既然和程家为敌，或许往后能利用一下。
苏瑾奔行间听到身后混乱的声音如沸腾的锅汤炸开，他回头看了看。
朦胧的月影下，一道青色的身影近乎是脚不沾地的追了过来。
这个时候，是没有多余的想象空间。
苏瑾回头，发力狂奔了起来。
当初原主选择这门功法，就是为了在危机关头逃命。
八步赶蝉快如风，疾如闪电箭离弓。
不，还不够！要加速度！
体迅飞凫，飘忽若神。
苏瑾身影前倾，重心向前，猛然提速。刷的一声，衣襟带起了剧烈的破风声，四周荒草猛地四下倒伏了下去，那抹如梭如电的浅灰影子，卷叶裂风而去。
苏瑾没有提速的时候，云蝶内心赞叹了一声，对方这身法，还真不容易追及。
她自然不会叫喊一声，说你别跑，我没有恶意。
随后云蝶就看到前方灰色的人影骤然提速，势若奔雷。
“吆，被发现了，要走！”
从一个“蝶”子就能知道云蝶轻身功夫了得，况且她还是杀手。
身影猛地拔起一尺，轻盈的姿态如蜻蜓点水，脚尖不断的点着足下荒草，人如在草上飞，一条从湖畔延伸出去的青线沿着灰影的轨迹飞了出去，这青线起始处色彩偏淡，然后依次加深，随后变成浓重的青。
云蝶、苏瑾，一青一灰，就在一条直线上掠行。
视线内山峦如卧虎，苏瑾拉出一个弧线，掠向侧翼山林的时候看了一眼对方，那一袭大青衣已经在不断的缩短着距离。
“幸亏时常到这边山林晨练，熟悉地形，要不然，今日暴露了！”
苏瑾猛地止步，冲着云蝶的方向，做了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扭头钻入山林，七拐八拐，融入到了林间的阴影中。
山林外的草地上响起一声砰然巨响，以青衣为圆心，凌乱落叶在地面打了个旋，猛然扯起后，在空中悬而不落。
云蝶蹙眉。
逢林莫入，这是常识，而且对方进入林中之前，还做了一个挑衅的姿态，说明可能有依仗。
“算了，不值得为了好奇心去涉险。”
“不过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往后要是有机会逮到，非得拧断手指头不可。”
念及此处，云蝶掠向莫愁湖的另外方向。
“呼！”
林间的苏瑾长出口气，暗自侥幸，要不是自己挑衅的手势，对方或许真的追了进来，实力不够，计谋来凑。
“还得要爆肝修行！”
苏瑾脱衣，更换了白色公子袍，将从医馆那边拿的灰色长袍塞到一处树洞中，轻车熟路的走向姬府。
…………
夜色深邃。
院子里只有黯淡深黄色的灯火，风吹过时，树枝便轻轻的摇动，树干发出呜呜的声音。
厅内，云蝶言简意赅的说了在阳春堂听到的一幕。
丫鬟言落之后，明月开口说道：“肯定是慕容公子。”
“你可知道慕容公子身份？”姬梧桐问。
明月摇头：“当日在医馆的时候，他出手就是肆无忌惮的样子，而且送过来的谢礼又贵重，肯定非富即贵，我还听到那天姑爷要回府的时候，慕容公子问过姑爷，要不要帮忙，姑爷说这是家事，拒绝了对方。”
对于明月口中的慕容公子这个人，姬梧桐自然知道，可当初没有留意，能邀请相公出诊的，都是大户人家，结识几个公子哥，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如果医馆的事情真的是慕容公子所为，这又要从另外的角度推敲了，能举手之间就让两家供货商转变态度，这绝对不是寻常富家子弟该有的能量。
“月儿，往后你留意一下慕容公子！”
“嗯！”
灯光浮动，云蝶又将发生在莫愁湖畔的事情陈述了一遍，随后丫鬟说道：“我私自杀了程卿，小姐你责罚我把。”
“程卿也该死，杀就杀了！”
姬梧桐内心里面，想着的都是云蝶口中的灰衣人，没听说程家招惹过谁。
苏瑾走进厅的时候，看到坐在灯下的姬梧桐、明月、云蝶。
“姑爷回来了！”
明月端茶，苏瑾坐在椅子上。
“事情怎么样了？”姬梧桐问。
苏瑾笑着说道：“一路我都在酝酿情绪，想要恶狠狠的吓唬一下，说我的拳头有沙包那么大，要是不给我供应药材，信不信打爆你头。结果到了医馆，对方的伙计不在，来了两个掌柜，低头哈腰的道歉，说先前掌柜贪私利，整个事情，纯属是一件误会。”
云蝶剑眉上扬，眼角浮出一抹笑意。
明月揉着肚子。
说话行事，能将内心情绪掩饰到天衣无缝的姬梧桐也被苏瑾的言语逗的笑了起来，随后适才表达了一下惊讶，“是这样呀，不过这件事情，应该还有内情，要是一家的掌柜私下所为，还能解释过去，可两家掌柜都这样，就不合常理了。”
苏瑾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可就想不到问题出哪儿了？”
姬梧桐想了想，随后说道：“既然事情解决了，相公便也不要胡思乱想，改日我托人问问两家的家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嗯！”苏瑾点头。
“时刻不早了，相公早些休息！”
“好的！”
姬梧桐起身，云蝶跟着离去，明月则忙着倒热水。
洗脚，上床。
看着钻入被窝的苏瑾，丫鬟甜甜的说道：“晚安，姑爷！”
“月儿晚安！”
丫鬟熄灯，轻手轻脚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