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登场
“二爷，司礼监的人来了。”门外传来了老嬷嬷的声音。
“动作挺快的嘛！”
贾瑛的目光闪了一下，“知道了。”
林黛玉很懂事的站了起来，笑着说道：“二哥哥先去忙正经事吧。”
贾瑛笑着看了看她，从怀里取出一只玉匣，揭开匣盖，拈出一颗鲜红的丹药，交给她：“把它研成药末子，分成三十份，用温水化开服下，每隔一天服一份，刚好入京，那人参养荣丸就不要吃了。见了老太太，就说我的话，请太医院的王太医给你拟一份药膳补食疗方。”
“嗯。”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
贾瑛望了她一眼，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船头甲板上站着好几个司礼监红衣大太监，都阴沉着脸，且个个身上带着伤，血迹斑斑。
一旁的荣国府老卒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那些人的胆子如此之大，竟连司礼监的人都敢截杀，当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贾雨村则有些激动，司礼监的人竟在暗中护卫着，林如海在皇帝心中的分量远比他预料的还要高，再有着贾家的举荐，一定可以官复原职，甚至是更高的职位。
贾瑛来了。
几个红衣大太监一齐向贾瑛行半礼：“贾大人！”
太监是皇帝的家奴，不用向外臣行礼，这半礼敬的是他先天宗师的身份。
贾瑛侧身，打了个稽首。
一红衣大太监：“贾大人，这是杀手的口供。”说着将一张供状递给贾瑛。
贾瑛接过那张薄薄的供状看了起来，看着看着，脸色便阴沉下来。
事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盐商、和尚、两淮的官员，甚至曲阜孔家和江南甄家也可能牵扯其中，林如海这是捅破了天啊！
贾瑛将那份供状递了回去。
那红衣大太监问道：“贾大人，这件事该怎么办？”
贾瑛：“官场上的事我管不了！”
那红衣大太监先是愕然了一会，咂摸明白贾瑛的话后，紧张的面容慢慢松弛了下来，只要贾瑛不插手官场，死再多的盐商、和尚都不会影响皇帝在两淮的方略。
贾瑛：“我知道你们司礼监的能量大得很，三天，三天后我要看到名单。”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贾瑛：“以杀去杀，虽杀可也。”声音既冷且硬。
那红衣大太监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是。”
贾瑛换了另一种口气，和缓地说道：“明年的盐税一定翻倍，这份功劳算你们的。”
那红衣大太监心里一喜，却假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这......倒也不用。”
贾瑛：“好了，这几天我们就在前面小镇上休息。”
红衣大太监：“是。”
几人纵身跃入旁边一条小船，向岸边划去。
这时，贾雨村走了过来，向贾瑛跪下：“革员贾化参见贾大人！”
贾瑛歪着头打量着贾雨村，好一副皮囊，难怪能骗过甄士隐、林如海、贾政三人，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冲动，淡淡地：“你是做什么的？”
贾雨村一怔，旋即答道：“回大人话，学生不才添为林府西席，受林大人之托，护送府上表小姐入京。”
贾瑛笑着看了看他：“哦......我看你并不是习武之人，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甚至有性命之忧，不如我赏你点钱，你拿着这些钱回家谋个营生，你看如何？”
贾雨村有些尴尬：“这......这......”
贾瑛：“好了，开个玩笑，起来吧。”
贾雨村闻言心里一松，叩了个头，这才爬了起来。
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贾瑛手一抬：“回自己的船上去吧。”
贾雨村：“是。”有些失落的走了。
望着贾雨村有些丧魂落魄的背影，贾瑛笑了笑，不知他的人生轨迹会不会也发生改变，突然他大声说道：“拿弓箭来！”
老卒一愣，循着贾瑛的目光，隐隐约约望见河堤柳树上站着一个人。
一名小厮拿来了一把铁胎弓。
贾瑛接过弓箭，轻轻一拉，毫不费力，拉了个如月满，眼见那人从树上跃下，左臂微挪，瞄准了那人丹田，右手五指松开，箭去恰如流星。
那人待要闪避，箭杆已从腹部对穿而过。这一箭劲力未衰，接着又射进了河堤上，只留下一个孔洞。
哇的一声，一口血从那人嘴中吐了出来，他的脸色惨白，拼命爬上马背，向县城方向奔去。
冷哼一声，贾瑛将折为两段的铁弓随手一扔，对老卒：“开船。”说着，转身向楼上走去。
不远处的路旁，一个壮硕精干的汉子领着几名随从站在那里。
那汉子远远地瞧着楼船，喃喃地说道：“这就是先天宗师......近两里的距离，一箭废了一名化劲巅峰高手......”
一名中年随从：“大爷，咱们还是抓紧去曲阜吧。”
那汉子默然片刻，问道：“你看清楚了，刚才那人是曲阜孔家的人？”
另一名随从应道：“是！”
那汉子沉吟了一会儿，说道：“算了。咱们不去曲阜了，免得卷入这趟浑水。走，直接回金陵。”说完跨鞍上马。
几名随从一齐跨上了马背，围拥着那汉子向金陵驰去......
六朝古都，金陵自古繁华。
一条秦淮河，半部金陵史。
自六朝时期开始，秦淮河两岸成为名门望族的聚居之地。
前明是十里秦淮的鼎盛时期，富贾云集，绿波荡漾，朱楼林立，一派旖旎风光。
女真人带来的伤痛早已愈合，十里秦淮又成了那个软玉温香之地，富贵风流乡。
夕阳的绚丽映照在河面，如诗如画，最是迷人耳目之时，秦淮河畔却出现了大煞风景欺男霸女的行径。
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其中还有穿着号衣的差役，打骂声、求饶声、惨叫声从人群中传来。
一个体态肥硕的锦袍青年举起鞭子，朝躺在地上面色惨白的青年身上腿上一阵乱抽，一面怒骂道：“不开眼的狗东西，敢跟你薛大爷抢女人，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他娘的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
人群中有闲汉骂开了：“奶奶的！欺人太甚！”
那青年头一转，两只眼闪着光在人群中搜索：“谁在说话？刚才是谁在说话？”
没人敢答话。
那青年冷哼一声，把鞭子又猛地举起。
这时一个老者冲了进来，然后护在青年身上，哭喊道：“薛大爷，您行善积德，就饶了我家小主人吧！”
薛大爷一怔，接着吼道：“你让开，要不然连你一起打！”
老者：“那就打我吧！”
薛大爷怒喝：“来人，给我打！狠狠地打，照死里打，出了事大爷我担着......”
众小厮一声吼应，一齐冲了上去，一顿乱打！
人群中几个士子打扮的青年愤愤地嚷了起来：
“什么东西！不就仗着家族，就这般作威作福的！”
“我就不相信，这大乾的律法管不了他！”
一个老汉插言了：“还真让几位说中了，这朝廷的律法就是管不了！”
那几个士子挤了过来：“哦？请道其详。”
老汉望了望他们：“你们是外地游学的士子吧？”
几人点了点头。
老汉压低声音：“这位薛大爷名叫薛蟠，乃是‘金陵一霸’，外号‘呆霸王’。他出身金陵四大家族中的薛家，乃紫薇舍人薛公后裔，如今在户部挂虚名，领着内帑皇粮，整日里斗鸡走马，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薛家虽只是个皇商，可人家有亲戚做靠山啊！京都的贾家、王家都是响当当的大家族，别说打人，就是打死人，也不过是花上几个钱的小事。”
说到这里，指了指那些差役，“看到没有，这些人都是金陵府的官差，没人敢管！”
顿了顿，“这冯渊也不是什么好人。”
几个士子面面相觑。
老汉叹气道：“只是可惜那丫头了，落到呆霸王的手里，不会有好结果的。”
几个士子望去，只见薛蟠身边跪着一个少女，看年纪也就十一二岁，生的娇俏可爱，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眉心中那颗米粒大小的胭脂记。
这时，薛蟠一把抓起那少女，大声说道：“走。”
众小厮这才住手，然后围拥着薛蟠走了出去。
那里只剩下老者和青年还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