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克拉科夫
”1919.12.8
克拉科夫,那里曾是波兰的首都,但直到去年都还被奥地利所统治,据说这里是欧洲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Exile提着箱子慢慢走出了火车站,右手里捏着一支抽了一半的卷烟,在冬天的大雪中,Exile看着眼前的城市
远处在风雪的掩盖下化成了一片白色的雾气,只能隐约看到教堂的尖顶;在目力可及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被战争破坏的痕迹,沉默的建筑立在道路的两旁,偶尔有黑色的鸟飞过……还有火车站门口零零散散的小贩
“嘿,嘿,先生,你想来一点烟草吗?”一个提着布袋的小贩看到Exile手指中夹着的烟,赶忙冲过来拦住了路。“都是乡下人自己种的,绝对上等货”
Exile伸手捡起一些烟丝闻了闻,“东西还可以,你做这行多久了?”
小贩的笑容突然凝滞在脸上,仿佛这句话让他想起来了一些不好的记忆,他犹豫着开口,“很久了,先生,奥地利佬没来的时候,我还有一份勉强的工作,直到他们抢光了我的一切,我的财产,我的女儿,她多可爱啊,从她的母亲哪里遗传来了一头红色的头发——她的母亲被奥地利佬打死了——自从那群畜生来了之后,我才被迫开始靠卖烟丝维生”
“这样说起,你是在本地长大的人?”,小贩高兴起来,他笑了:“如假包换,先生,我就是本地人。”
“哦,那你一定知道去哪里找伊兹乔克。”Exile一直为伊兹乔克提供他难以得到的文献,伊兹乔克也向他保证,如果Exile有了麻烦,大可以来找他。
“伊兹乔克?他已经是个老头了——你要买烟丝吗?买一捆,我就告诉你去哪里找他。”Exile对这种打交道的方法见怪不怪,这小贩马上就会提出一个显然不合理的价格,而这其实是购买情报花的钱,“5便士一捆,先生”
Exile挑了挑眉,这个价格很合理,难道是看错了这个小贩,他从怀中摸出几个硬币拿在手中,“你的烟草你留着吧,告诉我去哪里,这几个硬币就是你的”,Exile实际上对抽烟不感兴趣,他抽的烟草是在晾晒时用兴奋剂喷洒过的——在三等车厢实在是令人难受,空气中弥漫的臭味和孩子的哭声让Exile有点微微的晕眩——因此他下车后才卷了一根烟用来提神
“啊,您真是慷慨的先生,他就在那个教堂呢,您能看到的对吧?那是这里最高的建筑了,纯白者圣玛赞那教堂”,小贩的笑容变得更大了,他伸起手臂,指着远方的那个尖顶,“您一直沿着这条大路走下去,在第二个岔口右转,就到了”
Exile也不多废话,把硬币丢给他,沿着路走了起来,身后传来小贩兴奋的声音,表示以后有活儿还可以来火车站口找他,
纯白者圣玛赞那教堂,这是典型的哥特式教堂,灰白色的尖顶让整座教堂有了弃绝尘寰的气质,但这座教堂并不大,似乎配不上克拉科夫这个曾经的首都。
教堂内供奉的是一尊纯白的雕像,四壁的浮雕和绘画栩栩如生,教堂中的空气带给人清冷的感觉。兴许是大雪的缘故,只有一个穿着黑色常服,系着紫色腰带的神父在清理地面
“您好,我是来找伊兹乔克先生的”Exile摘下帽子,主动向那个人影发问
“啊……是哪位先生?您不是本地人,我听得出来,你的口音我只在很久之前听过。”伊兹乔克直了直身体,看向Exile
“是我,Exile,你的朋友”上次见面已经是八九年之前,那时伊兹乔克就已经是一个老人,但还没有像这样衰老,岁月无情的夺走了这位老人的最后一点活力
“啊!Exile先生!”伊兹乔克大喜,但很快悲伤就爬上了他的脸,“您都这么大了?我们上次见面你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伙子,真是一转眼之间,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但时间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仁慈,漫长的岁月给我增加了不少经验,比如我知道……您不是专程来和我叙旧的,您有您要做的大事……是杜弗尔派您来的?”
Exile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有我要做的事情,至于现在,我在筹备它,例如,杀死杜弗尔。”
“那也很好的,杜弗尔做了太多坏事,一场战争中听从命令的士兵,就像你,是无罪的,但是杜弗尔,他就是那个发起战争的罪人,你脚下的土地已经被战争蹂躏过一次了,我希望世界上的杀戮更少一些……我会支持你,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幅老人的身体。”伊兹乔克那张干枯的脸对Exile露出了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