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问：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几乎是在沈沣话音落地的下一秒。
酒楼内传出“嘭”的一声巨响！
少年沈砚舟变了个人似的，嘴角勾起，笑容却不达眼底，看向被拍在墙面上抠都抠不下来的沈十七。
“还真是，不长记性啊。”
少年森冷的语气犹如十二月里刺骨的寒风，吹得众人瑟瑟发抖。
沈沣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是在作死。
他嘴里依旧疯狂输出着骂人的脏话，同时又痛又恨地指挥仆从去给沈砚舟一个教训！
哪知他身边的人却苦着一张脸，双腿打颤道：“十七少，您就、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他们修为还不如沈沣，对上二公子完全就是找打。
再说了，这些仆从虽是跟着沈沣，心里却门清，大房即便出了那档子事，可二公子作为沈家、乃至整个修仙界的天纵奇才，日后指不定能站到何等高度呢。
他们不过沈家一群蝼蚁，又不是脑子抽了，才会上赶着得罪未来家主。
听了这话，沈沣刚被人扶着站起来，细小的眼睛不由一狠，“废物！初三呢？”
沈家家大业大，各个嫡系公子身边都会跟着家族培养的忠心高手，而沈沣身边的高手，便被唤作初三。
仆从闻言连忙小声凑到沈沣耳边，道：“您忘了，您先前不是犯了错，初三替您顶罪受罚去了。”
沈沣面色越发难看，目光瞥见沈砚舟旁边对自己也一脸嫌弃的姜黎，更是一阵火大。
“好好好，今日之仇，我记住了！你们、给我等着！”
最终放了这么一句话，他面色阴沉地匆匆离开。
意识到自己似乎也被记恨上，姜黎一个头两个大。
她不过是个无辜的吃瓜群众，那沈沣发什么神经连她这个弱女子也要威胁？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她小心翼翼地扭头去看少年沈砚舟，见他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内心反而有些踌躇起来。
“那个，要不我们先回去？”
少年沈砚舟没有拒绝，二人带着打包好的饭菜上了回府的马车。
尚算宽敞的空间内颇有些气氛沉默。
姜黎实在不擅长跟有负面情绪的人相处，抓耳挠腮许久，眼神在包装精致的食盒上转了转，到底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沈……二公子，你也莫要将方才那人的话放在心上。”
“放在话本子里，他这种炮灰都活不过一个章节，何必为了这种人生气？”
坐在她旁边的少年闭目养神，眼都没睁开一下，吐出两个字：“没气。”
姜黎：这话你骗骗我就行了，可别真把自己也给骗过去了。
她想了半晌，突然戳戳他胳膊，眉眼弯弯地说：“要不我给你变个戏法儿？”
事实上，少年心里还真没多少气。
他只是被沈沣那蠢货的话给勾起了些情绪。
那些情绪自打父亲在战场一去不返，到父亲背叛整个修仙界入魔，再到母亲病重，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两年，他以一己之力顶下各方压力。
表面看上去还与十四岁之前无异，可实际内心早已忘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自己是什么模样。
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女，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出现。
其实在她醒来之前，少年沈砚舟想过待她清醒，该如何处理她。
无非是先试探，若她谎话连篇，那便扔给初一。
初一在做他身边的暗卫之前，曾是府上逼供修士的好手……
然而不知怎的，在少女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看见一双清澈无比的眼，如同月牙。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那就罢了”。
总归她修为不高，翻不出什么波浪。
那块随手扔给她的玉佩，也并非什么凡物，若她有二心，他自然一清二楚。
姜黎见他好似在出神，不由伸手在他脸前晃了晃，“给个准话呀？要不要看？”
少年沈砚舟从出酒楼一直端到现在的身板突然就懒散下来，往后面的枕垫上一靠，兴致不高不低地回：“看。”
姜黎打了个响指，指尖蹭一下冒出火花。
那火花好似生了灵智般，在她的指尖上跳着魔性的舞，少年沈砚舟没笑，反倒把姜黎给看笑了。
她抬头看了眼面前的人，见他表情一言难尽。
这一分神，便像是玩火被烫到了般，忽然收手转过身，“嘶！”
少年沈砚舟没想到她变个戏法都能伤到自己，语气无奈，伸手去捉她的手臂，“我看……”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地，眼前少女不知从哪掏出颗根茎硕大的植物，嫩黄色花瓣，中间是个圆盘似的坑洼花蕊。
少年沈砚舟整个人都愣神了好半天，好悬才反应过来。
“原来你说的戏法，是这个啊……”
姜黎见他神色不再跟之前一样，看着平淡实则毫无半分人息，好歹眼下有了多余的情绪。
看来，她哄人也还算是天赋异禀。
姜黎沉醉于自己的实力中无法自拔，随手将向日葵往少年怀里一塞，“怎么样？惊喜不？”
“这个可是向日葵，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种出来的！”
她刚才脑子灵光一现，想出了这个好主意。
“向日葵你知道吗？它们的脸盘子始终面向日光，代表了信念，陪伴和守护。”姜黎吧嗒吧嗒地往外吐着张口就来的话，没注意到旁边的人眉宇泄露的一丝柔和。
“虽然不知道你身上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觉得你是个信念感很强的人，只要你认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毕竟是龙傲天男主呢。
“而且以后你身边一定会有很多很好的人陪着你，一起守护整个修仙界！”身为龙傲天，身边的小弟和后宫肯定没的说。
她可真是个小机灵，从小的阅读理解没白做！
“陪着，我？”少年沈砚舟嘴里呢喃着这三个字。
他默默地将手指搭在向日葵的小花瓣上，心底划过些许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念头。
忽然，他抬眼，漂亮的眼眸好似沾染了什么情绪，直直地看向少女，问出一句：“那你呢？”
“啊？”姜黎一时没反应过来。
正好这会儿马车停了，少年沈砚舟却没有第一时间下车，反而同她又道：“你会一直陪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