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里风光分外春:2021年武侯区文艺作品精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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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设定切合实际的目标——艾伦·李·摩尔博士访谈录

刘丹

编者按:去年,成都市武侯区作家协会与艾伦·李·摩尔(Aaron Lee Moore)开展了几次非常愉快的交流。艾伦中文名是莫俊伦,1984年生,美国弗吉尼亚人,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博士。他是一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和出色的学者,诗集《木棍之殒》(The Snapping of the Stick)在去年由美国终点线出版社出版,他的英文学术专著《美国、英国与中国的威廉·福克纳比较研究》(A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Faulkner Studies in America,Great Britain,and China)今年由外文出版社推出。艾伦在文学阅读与创作等方面有非常独到的看法。刘丹是四川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科教学(英语)专业硕士研究生,她就相关话题采访了艾伦。

与武侯的不解之缘

刘丹:作为一名美国学者,您与中国的作家协会有哪些接触呢?

艾伦·李·摩尔(以下简称艾伦):我已经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我的写作很自然地受到我在中国生活的影响,因此与中国的作家协会和作家们接触,也是合乎逻辑的。

刘丹:您曾经写过有关武侯区的文章吗?谈谈您与武侯区的缘分。

艾伦:我写过个人叙事,讲述了我在2010—2012年作为和平队志愿者的经历,叙事的背景是武侯区。我是四川大学特聘副研究员,因此我的师弟张叉鼓励我与武侯区作家协会开展交流活动。我有时会和四川大学的同门师兄妹们参加宴会,一起喝喝小酒并用中文和英文谈论语言、文学和文化,它们之间存在无限的可比性。

刘丹:您希望在协会得到怎样的交流呢?

艾伦:我认为通过电子邮件发送团体新闻通讯可能是个好办法,也可以通过社交网络保持联系。

刘丹:武侯区有着丰富的历史和文化遗产,例如武侯祠和望江楼公园。我们从中可以得到什么益处呢?

艾伦:我们与过去的联系对于我们对当前的了解至关重要,这些文化遗产所在地有助于建立这种联系。此外,我发现许多中国的公园会用石刻纪念当地的作家,这可以为我们提供灵感和想象力。

文学之旅与作品

刘丹:您什么时候开始写作的呢?

艾伦:天哪,我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写作。我写的第一个故事是关于我家的狗——咪咪(Mimi)的,后来我开始写关于我家的猫的故事,并想象它们有冒险的经历。我学校的一些老师非常鼓励我,说我很有才华,所以我一直追求写作。我一直很擅长写作,但我的数学却很糟糕,尽管追求写作很不切实际也很困难,但这似乎会成为我一生中最好的经历。

刘丹:您如何获得文学创作的灵感呢?

艾伦:我看了很多电影,这培养了我撰写对话的能力。成都本身就是一个鼓舞人心的城市,充满了艺术和文化气息,尤其是一些公园非常美丽可爱。对于那些思想开放并沉浸于此的人们来说,这里应该不乏灵感。

刘丹:您还记得第一次在杂志上发表作品的情景吗?

艾伦:我清楚地记得我在十八岁时为《罗阿诺克时报》(The Roanoke Times)写了一篇社论评论。这真是一种了不起的感觉,现在我发布任何东西时,仍然有同样的成就感。

刘丹:您在《冷山评论》(Cold Mountain Review)、《桑迪河评论》(Sandy River Review)、《米勒的池塘》(Miller's Pond)等杂志上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诗歌和非小说类文章。那您有没有在一些中国杂志上发表过文学作品呢?如果有的话,是关于什么的呢?

艾伦:目前,我主要在一些美国和国际期刊上发表文章,经过数年积累的经验,我对国际市场更加熟悉。我在中国学术期刊上发表过一些学术论文。在未来,我也想在中国杂志上发表更多的文章,但这需要我更加熟悉市场,我认为这是很有前景的。

刘丹:您的诗集《木棍之殒》(The Snapping of the Stick)是由美国终点线出版社去年出版的。诗集中只有两首诗是中文版本,这是为什么呢?

艾伦:我将此工作留给非常有才华的翻译肖爽酌情处理,是她选译了两首放进这本诗集的。肖爽是我以前在成都新都区西南石油大学的学生。现在,她在四川大学攻读硕士学位,专门从事翻译研究。两首翻译诗足够了,因为尽管这本书是跨文化的作品,但我认为这家美国出版商并不打算将其瞄准中国市场。但是,这本书在成都的反响很好,我想弄清楚如何在不中断资金的情况下向更多对文学感兴趣的同事和学生分发这本诗集。这些图书可以在亚马逊上找到,但不确定是否会邮寄到中国。去年10月份回到中国时,我用手提箱带了很多本,但现在我已经快发完了。

刘丹:在这本诗集中您最喜欢哪首诗?

艾伦:我最喜欢《网络缪斯》(“Cyber-muse”),因为它既有趣又异想天开,并且在中国和美国都具有社会意义。它表达了一种相当自然但又自恋的冲动,这以一种奇怪的方式为我提供了灵感。

写作观与建议

刘丹:您认为一首好诗应是怎样的?

艾伦:我认为一首好诗的措辞虽不一定有韵律,但必须要押韵。一首好诗还必须传达一些深刻的概念,揭示人类精神的一些基本真理,既有教导意义又能使人愉悦。

刘丹:我在“武侯文学”微信公众号读过一篇您用中文写的您在成都的经历的文章,其中您提到自己会英语、法语和中文三种语言。所以我想知道您在文学写作中通常使用哪种语言?

艾伦:我一般用英语写,法语和中文大多数时候只用于阅读。但实际上,阅读中文或法文是提高自己中文或法文写作能力的最好方法之一,我一直持这种观点。我通过大量阅读目的语作品来培养语感。

刘丹:用中文写作对您来说是否具有挑战性?

艾伦:这仍然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但让以中文为母语的编辑给我打磨中文文章就像我为我的中国同事们打磨英文文章一样很有价值。

刘丹:您打算更多地用中文来写作吗?

艾伦:我确实打算更多地用中文来写作,并希望随着我继续阅读更多的中国小说,写作能更加自然。现在我只希望能培养更多的汉语语感。

刘丹:您在文学写作方面有制订短期或者长期目标吗?

艾伦:当前的短期目标是完成个人叙事,详细介绍我去年在疫情期间的经历。我于2020年1月飞往美国休假一个月,但后来由于疫情而被困在美国,直到10月份才回到中国。能够在全球疫情中幸存下来,并拼命试图返回中国,对我来说是一次空前的经历。至于长期目标,我一直想写一本小说,或者一部短篇小说集。

刘丹:您如何平衡文学创作和学术写作呢?

艾伦:这一直是现在的关注点。对于学术写作,我只是试图满足我在四川大学工作合同的出版要求。实话实说,我个人对自己的文学作品的评价高于对学术论文的评价,因为我在进行文学创作时的感觉比写学术论文的感觉更好。但是我仍然承认文学创作对我来说是一种业余爱好,而不是我的专业,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因为过去许多伟大的作家实际上从未以写作谋生,而是为了实现某种崇高的个人抱负。

刘丹:对于初学者写作,您有什么建议吗?

艾伦:尝试为自己设定切合实际的目标,不要害怕被拒绝。每个作家,无论多么有才华,都会因不同编辑的品味不同而遭到拒绝。如果您刚刚起步,可以在当地的小型期刊上发表文章,以帮助您建立信心。

刘丹:您认为阅读和写作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艾伦:就精神修养和知识获取而言,阅读和写作有很多好处。就实际利益而言,阅读可以使我们更具洞察力和分析能力,对社会问题也更具批判性。写作是一种表达方式,具有永垂不朽的特点。今天,我们仍然阅读荷马的《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等数千年前的著作,许多作家面对死亡而写作,尽管很少有人能成功,但他们留下了永恒的影响。

阅读清单与最喜欢的作家

刘丹:您经常读什么样的书?

艾伦:我对阅读非常有节制,并为自己设置了每日阅读量。我每天都尝试阅读一些英文、中文和法文的文学作品。对于中文和法文,我会非常仔细地各阅读一页小说,并从中学习新的词汇。每天一页看起来似乎不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实看起来会很快。目前,我正在阅读戴维·赫伯特·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的《恋爱中的女人》(Women in Love)、霍华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的恐怖短篇小说集、阿尔贝·加缪(Albert Camus)的《鼠疫》(La Peste)和白先勇的《台北人》。

刘丹:您有阅读计划吗?比如在一定时间内读一定的书。

艾伦:我列了一份我现在正在细读的美国、英国和世界文学作品的阅读清单。我打算将来阅读更多与文学理论相关的书籍,以期成为一名更好的学者。我的书单大多是传统读物,被视为经典中的经典。以下是我的待读清单,该清单基于一些教授以前提的建议以及我的个人兴趣:

文学理论方面:埃里克·奥巴克(Eric Auerback)的《模仿》(Mimesis),诺斯罗普·弗莱(Northrop Frye)的《批评的剖析》(Anatomy of Criticism),韦恩·布斯(Wayne Booth)的《小说修辞学》(The Rhetoric of Fiction),哈罗德·布鲁姆(Harold Bloom)的《西方正典》(Western Canon),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性史》(History of Sexuality)。

美国文学方面:马克·吐温(Mark Twain)的《镀金时代》(The Gilded Age),西奥多·德雷塞(Theodore Dreiser)的《美国悲剧》(An American Tragedy),约翰·斯坦贝克(John Steinbeck)的《罐头工厂》(Cannery Row),艾米·谭(Amy Tan)的《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

英国文学方面:威廉·莎士比亚(William Shakespeare)的《温莎的风流娘儿们》(The Merry Wives of Windsor)、《皆大欢喜》(As You Like It)、《爱的徒劳》(Love's Labour's Lost)、《驯悍记》(The Taming of the Shrew)、《无事生非》(Much Ado About Nothing)、《终成眷属》(All's Well That Ends Well)、《针锋相对》(Measure for Measure)、《第十二夜》(Twelfth Night)、《冬天的故事》(The Winter's Tale),查尔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的《荒凉山庄》(Bleak House),埃德蒙·斯宾塞(Edmund Spenser)的《仙后》(The Faerie Queen)。

世界文学方面:李娟的《我的阿勒泰》,兰陵笑笑生的《金瓶梅》(戴维·托德·罗伊译),儒勒·凡尔纳(Jules Verne)的《地心历险记》(Journey to the Center of the Earth ),《古兰经》(koran),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Erich Maria Remarque)的《凯旋门》(Arch of Triumph),孙武的《孙子兵法》,大仲马(Alexander Dumas)的《基督山伯爵》(The Count of Monte Cristo),马塞尔·普鲁斯特(Marcel Proust)的《追忆逝水年华》(Remembrance of Things Past)。

刘丹:您最喜欢的英国作家是谁,为什么?

艾伦:我不得不说是托马斯·哈代(Thomas Hardy)。我读过的所有他的小说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没有一部小说太费力或乏味以至于无法理解。

刘丹:您最喜欢的美国作家是谁,为什么?

艾伦:我喜欢威廉·福克纳(William Faulkner),因为他愿意实践、倾向于存在主义且善于描绘美国南方。他还是一位新颖而独特的作家,许多评论家说他重新定义了南方和南方文学。另外,我对福克纳的传记也很着迷。他是一匹“害群之马”,也是一个古怪的天才,像骡子一样固执而暴躁,他最喜欢的动物是骡子,因为他说那是自然界的怪胎,会等上几年才能有机会踢你一次。

刘丹:您最喜欢的中国作家是谁,为什么呢?

艾伦:我必须说是林语堂。他的《京华烟云》三部曲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钦佩他精通中文和英语。除了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作家,他还是一位出色的学者。他基本上代表了我对自己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