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章其二，混灵
好痛，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每一根肌腱都好痛。
逐浪崖的夜空很深邃，仿佛可以从中直接触摸到冰冷宇宙中的群星。浪涛拍打礁石的声音震耳欲聋，但并不让人心烦意乱，反而在这时他能躺在这里好好思考问题。
莱因哈特，混沌究竟是什么？是恐惧，罪恶，负面的东西吗？
那为何，它的包容性如此之强？
莱因哈特疲惫的把头偏转向自己的左手，在自己的整个左臂覆盖着无数魂魄交织构建出的混沌之力。直接拥有并将这股力量挥舞得如臂指使的他比谁都明白，这股如同苍蓝色的火焰一般的混沌之力有别于索伦森以及混沌教派身上的混沌之力，也与曾经他从逝者巨樽中汲取的混沌之力已经大有不同。
但是，阿尔斯兰他们，曾经的伙伴们为何就是不能理解自己的行动？
或许，是因为自己体内还有原本侵占着他神智的，那股混乱而暴戾的混沌之力，在他们眼里，自己还是一个不稳定元素吧。
那就做给你们看，把这一部分混沌之力也全部吃掉，全部化成自己的东西，再回到他们身边！
莱因哈特借着这一股狠劲起身，随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再次凿击着他的大脑。“嘶......”
“阿尔斯兰这家伙，下手真狠啊......”
莱因哈特环视了一周，以自己为中心如同豆腐块一般寸寸向下塌陷龟裂的地面不禁令他牙酸，遭受了这样一击还没全身闭合性骨折还真是得益于不久前的二次突破同时也强化了自己的肉体强度。
。
阿尔斯兰对自己理念的想全盘否认并持以批判的姿态在莱因哈特的脑海中闪回，潜藏在莱因哈特内心深处的混沌之力如同饥饿的鬣狗一般嗅到了莱因哈特心头的一点负面情绪，随后迅猛的攀附了上去，将之无限放大，可怕的戾气与恨火再次不由分说的充填了莱茵哈特的胸腔，不知从何而来的复仇欲望取代了他的平静，干涉着他的思维。
“好啊，既然你们都不认可我，那我就把整个宇宙都纳入混灵主宰的版图，由此证明我的路是正确的！”
莱因哈特俊秀的面容变得狰狞，猩红的瞳仁闪烁着暴戾与杀意，他朝着极夜岛走去，心中不断规划着未来的战图。
“但在那之前，阿尔斯兰......我必杀你证道！”
极夜岛。
“莱因哈特，你回来了。”灰发的青年拖着伤体瘫靠在一块石碑旁，有些艰难的看向走来的莱因哈特。之前莱因哈特与阿尔斯兰的冲突他也被迫卷入了其中，尽管莱因哈特才是阿尔斯兰的主要“照顾”对象，但他的身板可比不了这位地之古祖，受的伤绝对不轻。
“别动，”莱因哈特走到凡尔斯身前轻轻蹲下，左手按住他的胸膛。“我来为你疗伤。”
纯粹的灵魂力自莱因哈特的左掌涌出，滋润着凡尔斯的伤体。这些灵魂如同落叶化作的腐殖质，本应回馈于大地的丰饶被莱因哈特掌控，化作力量。“咳咳......莱因哈特，这些是，灵魂？”
“大地本就是亡者的归宿。”莱因哈特轻语，“我在接触逝者巨樽中的混沌之力时就有这样的猜想，后来我验证了它的可行性。”
凡尔斯听言，毫不犹豫的将莱因哈特的手推开，郑重的对他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它们，用来进化你自己吧。”
“被阿尔斯兰揍了一顿，你难道不想揍回去吗？”
莱因哈特感到有些诧异的看着凡尔斯，随后摇摇头道：“吸收灵魂来突破这种方式我尝试过，需要的灵魂量太庞大了，逝者巨樽里的亡魂也因为不久前霍德尔的入局，还有邪影梦魇的偷袭让我不得不将它们一股脑转化成混沌之力吸收......尽管我也受益于此。”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得了的顾虑呢。”凡尔斯突然笑了，他笑得兴奋与乖张，瞳孔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精灵的灵魂，泰坦星域不是有很多吗？”
凡尔斯起身，浑身骨骼像是炒豆子般噼啪作响，他的伤仅仅被灵魂力滋润了数秒便好了大半，这样神奇的力量令他也充满了热情。“哈哈哈......你提醒我了。你说得对，我也开始期待吸收整个星域的灵魂能给我带来多大的好处了！”
“加列韦，马瑞娜，弗洛娅！”
随着莱因哈特的呼喝，三股彼此之间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于极夜岛乍现，汲命鬼藤诡异缠结，幽邃冥火凄厉燃烧，忘川奈河奔涌现世，下一刻，三个人影从异象中出现，以觐见的姿态半跪在他的身侧。莱因哈特并未转身，只是斜瞥着他们道：“你们把混灵主宰的K计划造物都带上，整个泰坦星域的精灵，见到就杀，他们的灵魂用逝者巨樽搜集起来交给我。”吩咐完，莱因哈特将手中已经空荡荡的逝者巨樽用混沌之力凝聚出三个链接媒介，并分别抛给加列韦三人。
“属下明白，定不辱命。”
莱因哈特的三个下属告退后，整个极夜岛便重新回到往常那死一般的寂静。
“嘿，今天混灵主宰的客人可真多。”凡尔斯露出一抹阴桀的笑容，抽出混沌长镋挥指向一个方向，莱因哈特也默契的将目光投向同一个地方。“藏头露尾的鼠辈，出来吧。”
“桀桀......两位精灵王大人，士别三日，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随着阴恻恻的怪笑响起，一阵黑雾突然在莱因哈特与凡尔斯的注视下凭空涌了出来，迅速凝聚，化为一团约六尺高的人形深邃雾团。莱因哈特望向那涌现的黑色雾气，冷冽的一笑。
“呵......混沌教派的残党，魔君的左膀右臂，蒂亚斯。你来这里干什么？”莱因哈特左臂一挥，苍蓝色的灵魂火焰暴掠而出，化作爪状径直拍向被称作蒂亚斯的，黑色的雾团。“哎呀呀，地祖大人真的要与可能成为的盟友上来就兵戈相向吗？不明智的选择哦。”
黑色雾团在那一击命中的前一瞬改变了自己的形状，让那蕴含着恐怖破坏力的一爪落空，崩在身后的青石地面上。但黑色的雾团经过这一折腾也无法再维持伪装，从中现出了身披教皇黑衣，脸上却覆盖着狰狞面具的原型。“盟友？”莱因哈特嗤笑，“蒂亚斯，我有必要提醒你。就算是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我与你们混沌教派的目标也有本质上的不同，道不同不相为谋，又谈何盟友？”
“嘿嘿哈哈哈哈......”蒂亚斯听言，放肆的大笑出声，像是要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干。“哈哈咳咳咳......莱因哈特，看来你浸淫混沌这种伟大的力量体系的时间还不够久，还不能理解祂究竟意味着什么。罢了，我也没指望你们精灵王一派能一下子开窍，等下次有缘再见时，我想你能对我说的话多几分认同。”
蒂亚斯一展袍袖，浓郁的黑色雾气将他再次包裹。莱因哈特愤怒的抛出一击，苍蓝色的魂火霎时将黑雾笼罩，灼烧，但黑雾被魂火灼烧殆尽时，蒂亚斯也早已不见了踪影。“小心蒂亚斯，莱因哈特。”凡尔斯将不断切开空气发出尖啸的暗黑长镋收回，沉声提醒道。“他的阴谋诡计比起本身的杀招更加致命，秩序之战时我们都见识过他的狡诈与狠辣。”
“我知道。”莱因哈特沉吟，他正在思考蒂亚斯临走前最后那番话中，自己的第六感嗅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危险。“我们闭关去吧，静待......收获日的到来。”莱因哈特再次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逝者巨樽，随后将其收起，与凡尔斯并肩向黑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