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从云
返回开罗的公路上来来往往的驶过一些车辆,临近市区后已是快要入夜的时段了,向西看去却还是红透了半边天,余晖透过沙尘散发出最后的红晕,等到夜色来临,市区内的夜景便弥漫出一副模糊不清的朦胧感。
这几日开罗时不时还是会遭遇沙尘,整个市区的西面陷入其中,而东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落脚的据点在偏远的郊区,同样也在市区更西边的沙尘中,穿过尼罗河从公路驶离后改走小路,很快便来到一个如同小县城的村落当中。
矮房与棕榈树在这里最为平凡,同时也是最为常见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微弱的光从窗户中透出,沙尘已经让这里的人们都缩进了家中。
道路边上时不时就会传来流浪狗的几声犬叫,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两个人走到自家门口打量着面前驶离的陌生车辆。
车子在一户人家的矮房前停下,随即从院落内走出的是曹贤诚与一位面裹土黄色纱巾的中年人,接着车窗缓缓打开,四人则相互打了照面。
“大伯啊,这两位就是我先前和你讲的与我们同行的朋友。”曹贤诚先开了口,笑着同这位年纪比他们都大的中年男人说道。
“啊哈哈,先把车开到院子里,外面风沙大,我们进屋再聊。”中年男人热情的道。
车子开进院落的一角,旁边停的则是一辆东风尼桑,这自然是另外四个人所开的那辆车。
冷莜雪与康嘉鸣下车后,那位中年男人便前来引领他们,四人从院子走入后屋,紧接着跟随他来到了二楼。
像这样的矮房一共就只有两层,而在二楼的狭窄过道内并没有灯光,不过尽头处的门缝下却透着淡淡的微光。
中年男人敲过门后接着便缓缓将其推开,屋内光景随之映入眼帘,室内光线昏黄,屋顶上顺着电线的连接处有着一个发出微弱光芒的灯泡,在其下方的是一架老旧的吊扇,地面上则时不时闪过吊扇转动时的影子。
这片空间类似于会客厅的结构,但却是独立于整个二楼的一个较为宽阔的房间。
在地毯上以及一处简陋的沙发上正坐着这次行动组剩余的三名成员,察觉房门被推开后的三人随即与康嘉鸣等人视线相对。
“回来了?”
安景澜招呼了一声,冷莜雪见状点头回应。
此时站在康嘉鸣身旁的中年男人在走进屋后才将脸上的土黄色纱巾摘下,随之露出的是一副近似亚洲人的面孔,如若不是加上他肤色偏黑的原因,康嘉鸣很难相信一个中文讲的像是母语的人有可能会是非洲人,但还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亚非混血。
“我给各位去倒点水。”身为房东的中年男人很快找来纸杯,接着笑脸相迎的边倒水边讲:“你们睡的那两间房挺宽敞的,刚好你们也是三男三女,应该也挤的下,如果房子不够用的话,我这楼下还有一间房。”
“哈哈,没事的大伯,我们这够用的。”曹贤诚笑着回应。
“哪里够……啊……”被埃莉娜塔用手堵住嘴巴的倪簌似乎想要发表不同意见,她可能并不想与其挤在一间房内。
“行,对了,还没和刚到的两位朋友做个介绍呢,我叫巴克尔,你们和这个小伙子都叫我大伯也行。”巴克尔把水倒完后将水壶放回桌边,丝毫没有察觉到沙发那边倪簌与埃莉娜塔之间的异况,“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大伯再见。”
“晚安,大伯。”
康嘉鸣几人目送了巴克尔离开,一直被堵住嘴的倪簌眼里则失去了光,在最后的时刻她都只能听着埃莉娜塔出声与巴克尔道别,就连一直想要分房睡的愿望也终于破灭了。
巴克尔走后,室内的气氛也从刚刚有些懒散轻盈的状态变得严肃,埃莉娜塔与倪簌也停止了嬉闹。
“对了,你们对接的东西呢?”倪簌一脸期待的模样问道。
“还在车上。”冷莜雪拿出车钥匙似乎准备下楼去取。
“还是我去拿吧。”曹贤诚从冷莜雪手中要过车钥匙,随后走出房门。
见有人帮她去取东西,便无事般靠坐在一旁的箱柜上,现在屋内就康嘉鸣一个还在原地杵着。
“别傻站了,找个地方坐吧。”埃莉娜塔撩拨起耳边的金发,语气轻柔的说道。
康嘉鸣还是非常拘谨的,听别人如此说后才准备去寻个地方坐,他瞧见沙发上埃莉娜塔的身旁还有些许空余,看起来倒也宽敞,而对方也一直面带笑颜的看着他,似乎就是在示意自己坐过去,不过康嘉鸣还是出于害羞,最终抿着唇缓缓的盘腿坐到了沙发旁的地毯上。
埃莉娜塔见状以不会被任何人察觉的声音轻笑了出来,她很少见过这种羞涩的纯情少年。作为一个欧洲人,埃莉娜塔见过无数散发着荷尔蒙的性感男人,以及那种在情感上拉拉扯扯现实中浪荡风骚且很会乱玩的男人,对于康嘉鸣这一类反倒觉得新鲜。
“昨晚你们一起过夜了?”埃莉娜塔挪到沙发边缘,以挑逗般的模样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没……没有。”康嘉鸣下意识以为对方在问他们昨晚是不是睡了,不过反应过来后已经晚了。
“慌什么啊,难道昨晚你把她给推倒了?”埃莉娜塔眼神魅惑,继续以挑逗般的姿态进攻。
“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康嘉鸣压制住在面对埃莉娜塔时的那股羞涩,语气从而变得严肃认真。
见玩的有点过火,埃莉娜塔轻笑了声结束了对话,她瞧到冷莜雪目光正在此时望了过来,不过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和康嘉鸣刚刚的对话,再不济她还是敢保证自己说的话没有被听到,但若是刚刚趁挑逗康嘉鸣时再多说几句,估计就危险了。
不久后,会客厅边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了,发出了咯吱的声响,屋内所有人的视线汇聚了过去,曹贤诚从半开的门缝中挤了进去,随后反手将门关上。
“都在这了,是这些吧。”曹贤诚将怀里的打刀还有枪都放在了众人身前的木质茶桌上。
冷莜雪眼神示意无误,接着众人便都贴到了茶桌前,唯有康嘉鸣端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显得不知所措。
“没想到天从云这把刀真的是冷莜雪在用啊,学会真是舍得。”倪簌有些羡慕的望着那把通体玄黑的打刀,“可不可以借我看看啊?”如此说道的她已经伸出手准备去拿。
在她握住刀鞘尾部的同时,冷莜雪也握住了鞘口,两人随之对视,倪簌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借我看看又不会……”
倪簌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冷莜雪用拇指抵住刀镡,随之将刀从刀鞘内顶出一截,银色刀刃闪出的寒光一下子便让刚才还强硬的她收回了手。
而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康嘉鸣,在刀刃出鞘后的一瞬间心脏猛然刺痛了一下。
康嘉鸣惊奇的发现,在他眼中的那把刀刃,从散发着阴森寒冷的银光缓缓变成透着鲜血的红光,异常诡异的气息与时隐时现的血腥气味从鞘口内不断渗出。
随着“噌”的一声,刀刃收回了鞘内,同时也让康嘉鸣从刚刚弥漫的杀戮之欲的恍惚中回过神来,随后便像是忘记呼吸般喘着气。
“切,真小气。”手抖着收回来的倪簌,窃窃私语的声音愈来愈小。
“好了,你也别吓唬她了,她就是个不讲理的小孩。”埃莉娜塔不忘冷嘲热讽的补刀一句,看到倪簌秒怂的模样,已经开始偷笑了。
“埃莉娜塔·冯·沃尔斯特,你说清楚谁是小孩。”倪簌扯着嗓子喊道。
“好了,你俩别闹了。”
这么说的曹贤诚将面前的武器挨个递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手里。
“给。”最后一把SIG Sauer P320手枪被曹贤诚以枪口朝下的方式递了过来。
康嘉鸣只好战战兢兢的接过,同时被递过来的还有三只弹匣。他发现仅有两把的手枪分别给了他和那个叫做埃莉娜塔的女人,康嘉鸣并不清楚这样分配武器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不过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人手中的武器,康嘉鸣只觉得冷莜雪手上的刀是最与众不同的,或许是刚刚那股诡异的血光,也可能是从倪簌口中提起的那个名字——天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