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到废土

“织梦机，果然能编出美好的梦啊。”

路羽很想在那个世界里一直生活下去，但可惜，织梦机编织的美梦，总有醒来的那一刻。

废土荒凉破败的气息，依旧是那么熟悉，甚至更加让人压抑。

路羽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摸自己便携营养膏的口袋。

摸到了，松一口气。

还剩5袋，推算一番也到了蛇头来贸易的时间，刚好能补充点物资。

在这仿佛不存在变化的废土上，路羽一般用营养膏来记录时间，尤其在地球OL里度过了几天之后，这成了他判断时间的重要依据。

“在玩地球OL的时候，时间是停滞状态，就是不知道反过来会怎样？”

如果时间会流动，那就只能让陈远峰依白等了。

但路羽也没办法，自己总不能突然在他面前消失吧？

那就违反织梦机的保密条例了，没准会造成地球人的思维混乱。

说着路羽将一根营养膏吸进了嘴里，其实没什么味道，但胜在营养丰富，按照地球时间来估算，一支能顶两天。

每次路羽都尽可能多囤一些，因为废土很难找到食物，没吃的可就得饿死了。

吃完之后，他从碎石戈壁般的地窟里探出来，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

天幕是许久不变的赤红色，像是快要冷却的铁板，蒸发的暗红色雾气，让远处地平线变得有些朦胧，一些枯败的怪树在迷雾中影影绰绰。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路羽一个人。

这就是路羽生活的地方，也难怪会觉得工地简直就是天堂。

不过路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自打他记事起，废土荒原便一直如此，没有地球中的日与月，反而还会有一些食人的怪物和陷阱。

至于这片废土之外的地区，路羽并不清楚，实际上他都没怎么离开过这里。

往西走是一群有组织的暴徒领地，往东走怪物数量会骤然增多。

至于南边，连怪物也没有，路羽就更不敢去了。

他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北边，那里有182号科技城的城外聚集地，路羽经常会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捡一种被称为“红石”的赤色碎石，可以去里面交换一些物资。

是的，就是捡，路羽觉得红石应该是从荒原里长出来的。

一斤能换大概四五十的废土钞。

回过神后，路羽先是握拳感受了一番自己的力量。

的确增长了一些，这让他相当心喜。

“果然，在【地球OL】里获得的力量，是能够反应在现实世界里的。要是能够一直待在地球就好了......”

“唉。”

路羽轻叹一口气。

虽然只是度过了短短的七天，甚至还一直待在工地，睡在烂尾楼里，但他依旧觉得很满足。

毕竟在地球OL里，可没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怪物，他睡得很香。

如果每个任务都能增加1点力量，那自己要是能够继续增强个两三次，应该是有资格加入那些暴民了——那些人以前一直都以路羽年龄太小将他赶出去。

但现在，路羽已经没有加入组织的想法了。

手腕上那个暗红色的织梦机，是他在一个月前从荒原上的某个干枯尸体身上扒拉下来的。

从对方非富即贵的衣着上来看，尸体原先是个很体面的年轻人，应该是科技城里的贵族。

自己这织梦机要是被发现，那自己不是杀人犯也得是杀人犯。

经常在废土上杀人的拾荒者都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被发现了就是个问题，尤其是杀了科技城的人被发现。

不过这织梦机被路羽戴上之后，便仿佛融入了他的血肉一般，只有在他想的时候才会出现，最大程度上避免了暴露的可能。

虽然一直都知道科技城里的生活不是他这种拾荒者能想象的，但这种超乎常理的事情依旧让他感觉到惊讶和憧憬。

除了能够融入路羽的血肉，还包括通过织梦机进入【地球OL】这款游戏的事情。

而通过织梦机本身附带的信息，路羽也了解了一些知识。

比如【地球OL】目前是一款正处于测试的游戏，只有少数人有资格进入，并且未来也不准备发售，即便是科技城的那些贵族，也不是任人都有资格进入的。

又比如，一些人将其称为“新世界行动”。

最关键的在于，每个织梦机之间都是相互独立的，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里面还有一些关于“畅玩地球OL”的小册子，里面会教一些基础知识，比如语言什么的。

这也是路羽敢进入地球OL的原因，他推测科技城里也不是铁板一块，不想被制作出织梦机的势力掐住喉咙。

毕竟连那些没多少人的流民组织里，都有各种拉帮结派的势力，何况科技城这种和地球临海市差不多大小的巨城。

虽然依旧不能排除所有风险，但废土本就充满了意外，没准明天就死了，是大多数废土拾荒者早已拥有的觉悟。

从洞穴里爬出来，路羽靠在了几块乱石堆上，等待着行商。

路羽一般将这些行商称呼为蛇头，这些人和科技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像是一条从巢穴里爬出来的小蛇，贪婪的在废土上捕猎。

但不得不说，也正是有这些行商的存在，废土拾荒者才得以生活下去。

废土上谁都可以死，但没人会选择对行商动手，并不是担心被科技城清缴，而是蛇头是重要的商人，他死了就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贸易空白。

况且蛇头是很难杀的，这些人一般都有很强身体素质和武器，三五个暴徒在他眼里都是送菜。

昏暗的废土上，安静的只有风吹过的声音，路羽百无聊赖扔石子玩，却感觉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

脑子里还没转过弯，身体却瞬间做出了反应——

电光石火之间，他像是跳水一样直接跳进了洞穴，连滚几圈掀起大片尘土，视线顿时暗淡下来。

这时候路羽的脑子才跟上身体的反应，但他没回头，反而是飞快的将几块硬石头堵在洞口。

行商到来时会有清脆的铃铛声，而像刚才这种默不作声就靠近的家伙，绝非善类。

“呼哧——呼哧——”

绝对的寂静中，那种喘粗气的声音越发刺耳，路羽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这是有废土三大害中的一种怪物——穿刺树。

也被称为自杀树。

虽然它移动速度缓慢，体积也不大，但它的危险和那些兽类异构体不同，作为一颗树，它会呼出一股奇怪的甜味气体。

吸入这种气体太多，便会进入亢奋与愉悦状态，不光会上瘾，还会失去痛觉，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但这种树木全身都是尖刺，靠上去就会被放血，并且被那些尖刺注射一些甜味液体，在极度亢奋中死去，化作尖刺树的养料。

有一些失去了希望的废土流民，会主动吊在穿刺树身后迁徙，虽然最终结果是死，但是在死之前，他们会互相拉扯度过一段快乐时光。

这些念头刹那间就在路羽脑袋里过了一遍，他下意识的拿砂土将那些石头缝隙给堵住。

到了这时候，路羽才发现自己已经汗流浃背，大概是因为在地球OL里安宁的太久，这一次差点陷入危险。

“听说这些树上都有不少干瘪的尸骸，有能力的话可以翻别人口袋，而且行商会高价收购它的尖刺......”

心里虽然这么说，但路羽的腿却是诚实的后退了两步。

以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和扔石头这种粗陋的武器，想干掉一颗活体穿刺树，和找死没区别。

砸了咂嘴，路羽静静等待着它的离去。

等到身上的汗都干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仿佛穿过了无垠的废土荒野传到路羽耳朵里，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行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