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铃木君，也许是该改变的时候了
“老板，谢谢惠顾。”
小川彩笑容满面鞠了一躬，送走了店里的唯一客人。
嘟嘟嘟——
茶水柜上，电热开水壶清水沸腾的声音。
小川彩泡上一杯橙味奶茶，随手在书架上拿起一本漫画，惬意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足尖轻点。
“呵呵，这里真好……”
她心情很愉悦，环境舒适，工作不累，客人很少，而且满眼都是美的东西。
上午来的客人都是俊男美女，女的气质漂亮，男的相貌英俊，大都谈吐不俗，看起来，铃木洋很受人尊重，乃木板街的人们，都很遵守乃木坂街23号铃木书屋老板的规矩。
小川彩看了一会儿漫画，感觉肚子有些饿了，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老板忙什么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就在这时，铃木洋右手提着塑料袋走了进来，洪亮的声音随之而来。
“小彩，今天工作怎么样？”
声音体现了一个人的情绪状态，小川彩看到嘴角微勾的铃木洋：“老板，你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了吗？”
“还好……”铃木洋又恢复到平日忧郁的样子，语气也随之绵柔，将塑料袋摊在桌上拿出便当：“便利店买来的天妇罗鳗鱼饭，咱俩一人一盒。”
“呀，我最喜欢吃鳗鱼饭了。”小川彩眼睛亮闪闪，接过盒饭打开盖子。
一份美味的天妇罗鳗鱼饭跃于眼前。
厚实的米饭上方盖着整整一排大份鳗鱼，再加上几条外酥里嫩的天妇罗炸虾，上面浇着独特的香甜酱料，香味四溢。
右上边角处，放着藕夹，煎鸡蛋，两片生菜叶子，有红有绿，让人垂涎三尺。
“感谢神明赐我美食，我开动了。”小川彩送出祝福，双手拍了拍，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美味。”
“好好吃。”
鳗鱼香甜软糯，入口即化，炸虾很酥脆，小川彩洋溢羞出吃货特有的幸福笑容。
铃木洋慢慢吃着，有一茬没一茬的，与小川彩聊着。
“小彩，我一直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跑出AKB48街的，我们街与街之间都是被高墙相隔，唯一相通的道路，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川彩大口刨着饭，含糊不清的说：“我计划了很久，翻墙出来的。”
“翻墙？只是这么简单？”铃木洋不太相信。
“爱信不信。”小川彩眼珠一转，“你的问题我回答了，你也得回答我一个。”
“你说。”
“上午我闲的无聊，随便看了看账，你每个月都在亏钱，你是怎么撑下去的？”
铃木洋一怔，停下手中筷子：“我说有人给我钱，你信吗？”
“算你诚实，你要敢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小川彩从工作服的口袋里，将一个厚厚信封拍到桌上，“那，里面有一百万日元，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大叔给的。”
铃木洋将钱收起，淡淡道：“他来了吗？”
“嗯，坐了一会儿，问了你的近况，留下钱就走了。”小川彩调皮眨着眼睛，“他是你什么人？你不会是大叔的私生子吧。”
“你瞎说什么，他是我母亲的朋友，他叫秋元康。”
小川彩一副吃瓜群众的表情：“朋友？我看是情人吧！”
“小彩，你胆子大了，敢打听老板的事了，赶紧吃完去工作。
“你秘密真多。”小川彩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盒草莓牛奶，递给铃木洋一瓶，插入吸管咕噜噜地喝着。
“好好喝，我最喜欢喝草莓牛奶了。”小川彩模样可爱的咂了砸嘴。
“真像鸟儿……”铃木洋看着小川彩出神，那神情那动作，喜欢草莓牛奶的程度，以及喝时可爱的模样，相似动人。
眼神里尽是温柔的流转，带着绵绵的丝线，小川彩意识到在铃木洋看她，脸上传来的柔软，让红晕瞬间爬满她的脸颊。
“……老板，你看我干嘛？我脸上有饭粒吗？”
终究不是鸟儿，铃木洋收回目光，笑了笑，声音里却带着悲伤：“不是……你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真含蓄，不就是你女朋友嘛。”小川彩挑了挑眉，一副我了解的样子。
“老板，你真可怜，为情所困，为情所伤，我看你是走不出来了……”
啪！
铃木洋给了小川彩小脑袋上一记板栗空心拳，摆出老板的威严：“作为员工，有时你得聪明点，看破不要说破。”
“老板，你真是一个脆弱的人呢。”小川彩揉着小脑袋，又给了铃木洋一记暴击。
铃木洋哭笑不得，佯装又要打，小川彩弹簧般的站起往后连退两步，抗议道：“喂喂，你还来呀，你不怕我这么优秀的员工跑了吗？”
铃木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倏然开口发问：“小彩，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故意到乃木坂街23号来的？”
小川彩一愣，慌张地提高声线：“怎么可能？只是巧合。”
撒谎特征之一，声音紧张，音量不自觉的增高。
铃木洋决定诈诈她，虎着脸道：“我可是来乃木坂街23号的主人，会读心术的。”
“啊！”小川彩青葱小手慌乱捂住嘴巴，眼睛乱转似乎在想着别的事，生怕被铃木洋读出她的心思。
铃木洋噗嗤笑了。
始终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单纯没有社会经验，一唬便露出马脚，不过小川彩的表现也间接说明，她来这里并没有恶意，如果一个心思阴沉狡猾的女孩子，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的。
她带着什么秘密呢？铃木洋有些好奇。
“嚯，你唬我！”
“是。”
小川彩总算没有太傻，耳尖发热，又羞又露跺了跺脚：“老板，不跟你扯了，我去工作了。”
她将两人吃完的盒饭收拾干净，然后身体笔直地站在门边收银吧台前，等待着客人光顾。
铃木洋随手在书架名著栏里抽出一本书，坐在白色沙发上，细细品读。
他喜欢随机拿起一本书，读后产生那种惊喜感，他从来不看什么推荐或者导读，就像开盲盒，你永远不知道盒子里面会有什么大奖。
这次抽到了美国作家的梭罗《瓦尔登湖》，铃木洋轻声读着。
“我早早起床，在湖中沐浴……”
“我觉得，一个恬淡的人，生活在平民院和生活在宫殿里是一样的。”
“夕阳同时落在富人和贫民院的窗上，而且同样灿烂，所有人门前的积雪，都一样在春天融化。”
沉浸在书中，书中宁静而深远，娓娓道来。主人公朴素的生活，亲近着自然，铃木洋感觉心情很平和，只有这一刻他才会忘却失去家人和爱人的痛苦。
时间在静谧中，如踮着脚尖的孩子，慢慢溜走……
“老板，你不午睡吗？”传来了小川彩软软糯糯的声音。
铃木洋摇了摇头，他不需要午睡，因为晚上十二点以后，他会睡很久，会做很长的梦。
“别像个傻狍子一样站在门边了，过来坐……”铃木洋并没有惩罚她撒谎的意思。
小川彩小小生气已经消散，舔着脸走来，搭着话茬：“刚才你读的段落我都听到了，这本书中心思想我明白。”
铃木洋阖上书，愿闻其详的表情：“是什么？”
“【我不想临终时，发现自己从未活过】，对吧！”
很精彩的点评，一句话刺痛到铃木洋的心。
他呆若木鸡，深深地惆怅伴着锥心般的疼痛，让他感觉透不过气来，还有两年十一个月零五天，世界就要毁灭了。
临终前，我在干什么呢？
我这样生活是对的吗？
也许是该改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