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重建黏度
“你、你、你怎么来干保险了？”李清萏没有去握林锡葳的手，反倒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心虚，实在是太心虚了。
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毕竟如果说在赭岩镇的第一次重逢是偶然，那么此次在S市的二次重逢，只能说是上天注定了，可是、可是这种狗血戏码连古偶电视剧都不这么演了呀！你难道还要相信这是缘分使然么？
林锡葳并未觉得任何尴尬地收回了手，很自然的笑道：“你我自赭岩古镇一遇后，就好像打开了缘分的匣子，关也关不住，收也收不回了。”
李清萏尴尬的回应一笑，却不知该说什么，猜对方大概要问为什么当初突然不告而别，还要弄到注销微信号断联系的地步，所以已在大脑中飞速运转着应对之策。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却压根没提这档子事儿，而是郑重其事地回答李清萏的问题：“我那个建筑设计公司最近没啥业务，而我们的收入主要依赖项目提成，你看我啊又要供房又要养车，不赚点外快哪行呢？听说现在卖保险挺赚钱的，刚好有个朋友的朋友在欣安公司做渠道管理，这么帮我推荐了一下，我就进来了。想不到这么巧啊！这样都能跟你碰到。”他面上虽这么平静如水地说着，内心实则早已波涛汹涌，有种得逞似的快意——李清萏啊李清萏，你跟我胡说八道，我就比你还要胡说八道，不过你跟我全盘都是瞎扯，我这可是真假参半，也不算太过分。
“哦！那你这算是做兼职了，原公司没意见么？”
“我们公司挺开明的，只要不是从事行业相关的兼职，公司就不会管，何况推动保险业务，也算是间接的扩展人脉，指不定还能碰到一些额外的工程项目呢！到时候不就是那个……‘柳暗花明又一村’么？”林锡葳越编越起劲，感觉再编下去，自己都差不多快要信了。
看李清萏的表情，那好像真的是信了。
林锡葳也算是松了口气，心里面有一点不是滋味的庆幸：李清萏，你信了吧，可是你不知道的是，你以为的缘分匪浅，却是来自我的费尽心机，看看你这次还往哪里“逃”？
“但是，你既然有关系，干嘛不让那个领导把你安排到一个成熟的营业区呢，跟个有经验的渠道经理不是更好吗？”
“已经开发好的营业区又有什么意思呢？业务员黏度太高的地方渠道经理反而会对我设防，毕竟‘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嘛！各行各业都适用的。不若你是新人我也是新人，咱们跟业务员重新建立黏度，你跟我也……重新建立……黏度。”
林锡葳这话一出口，简直都快被自己惊呆了——妈的，林锡葳，这么恬不知耻的话居然就被你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了，不过他马上又很镇定和欣喜——总算说出来了，憋在心里面太特么难受了，反正说也说了，一语双关，看你怎么理解了。
李清萏果然被“黏度”这个词刺激到了，她呆立了一会儿，但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工作，于是笑了笑缓解自己刚才误解的尴尬：“你这么说倒也是。”
林锡葳赶紧岔开话题：“我上午就过来报到了，这个营业区的内勤督导和组训人都挺好的，我已经跟他们都认识过了，现在就带你过去内勤办公室，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
李清萏心中一动：怎么？反倒换成他给我介绍了！也好，突然感觉一颗悬着的心有了着落，本来还在为该以哪种方式出现在内勤办公室而忐忑呢！本来就缺乏职场经验和场面技巧，遇到这种时候就格外犯怵，还好有这么个自来熟和职场老手恰逢其时的出现，倒是省了她不少心。
看着一条高大颀长的身影，徐徐走在前面，步伐从容而稳健，身姿板正而挺拔，李清萏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了，心中泛起一种久违的踏实和温暖的感觉，甚至隐藏着一丝热烈和眷恋。
“对了，还没有谢谢你帮我宣传新绩效方案呢！那个讲PPT真是我最大的短板，就是下面没人听，我都难以把它顺溜地讲完，何况下面还有乌泱泱的人坐着的情况，我那个心态简直了……”
林锡葳停下脚步，转身，微笑：“刚好我一来邮箱就收到了这个课件，邮件主题本来也是敦促我作为助理要提醒并且协助你早点完成宣导的，我大致看了下，这个PPT版式漂亮，内容更是直接明了，想来公司的产品部和运营部不是吃闲饭的，要知道，做PPT的能力有时候可以直接反映一个人的工作水平。”
“……是吗？”李清萏有点气馁地低下头去，“你应该也是这么一步步来的吧！”
林锡葳笑道：“那当然了，谁不是从菜鸟变成大神的，都是一个过程，先是自己做课件讲课件，到看别人做课件，听别人讲课件的。”
“……”
李清萏这次没有接话。
林锡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说错了，赶紧说：“呵呵，我看他们PPT都做得这么通俗易懂了，刚好也好久没讲PPT就有点技痒了呗！这财经类跟我们那行不一样，没那么强的壁垒，想着方案当然是越早宣传到位越好，就自己擅自帮你讲了。你可别怪我自作主张啊！”
李清萏微微摇头，走上前，甜甜一笑：“怎么会呢？你拿着助理的薪资却帮我担待这么多，而且我马上可能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让你担待，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呢？”
林锡葳朗声道：“自然担待，我们做助理的最怕是上司不安排工作，那就很危险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儿上，是不是怎么也该请我吃顿晚饭吧！”
“呵呵！当然当然。”
林锡葳不由地在心中给自己比了个“耶”，暗自窃喜：“原来前面徐婧潇给她支的那些看似有效实则太虚的招都没用，还是有计划的直球最有用。”眼下以这种工作身份和心上人相处，简直不要太自由，完全可以达到想什么就说什么的程度，想想之前自己那副犹犹豫豫、瞻前顾后的怂样真的笨拙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