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李清萏这个名字一定不会有重名。
林锡葳一面坚信着，一面又有点害怕。
但无论如何，有希望总比完全没希望的好。
此刻的林锡葳，就如踽踽独行在沙漠中的旅者，粮尽水绝之际看到了一片绿洲，哪怕那更可能是海市蜃楼，他亦满怀欣喜的奔赴，因为起码他有了目标。
一瞬间，林锡葳仿佛又活过来了。
他立马拨通了阮芳的号码：“喂——，是我，那个——今年的保险就不选仁保了，改成欣安。”
“啊——”
“嗯。”
“我能问句为什么嘛？”对面的声音弱弱的。
“不为什么。”
“好吧！”
“但是有一个条件，必须明天让他们的经理带着那个叫李清萏的销售助理上门来谈方案细节，就是你给我的那张报价单上面的制单人，听到没？”
“……嗯”
“必须是她，不然不谈。呃……我是看她那个报价单算得挺好的挺细致的，就想当面再问问细节。”这么拙劣的理由，编得林锡葳自己都没法儿相信，他相信对面肯定也听得一阵蒙圈。
“可是，林总，算价单这个东西，他们保险公司都用的一个平台，格式也都是一样的，顶多就是logo不一样，呵呵！”对面干笑两声，“我就是不太明白那个叫李清萏的人的算价单是怎么就挺好的……呃……”她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马上说“好好好，老板，收到。”
林锡葳一开始没明白阮芳怎么突然就接受了，转念一想，这丫头肯定是联想到这个李清萏跟她老板多少有点沾亲带故或者背景牵扯、利益往来什么的，所以才这么毅然决然地pass掉她的人情——明白。
林锡葳想她既然以这种思维方式“明白”了他的指示，倒也大差不差，只盼明日的李清萏真的是他想见的李清萏才好。
“明天我就恢复上班，你跟小路先对接一下，把我的行程安排出来！”
“好的。”
林锡葳刚挂了电话，又拨过去：“对了，明天让小路去跟他们谈吧！你就不用出面了。”他想着毕竟是因为李清萏的关系毙掉了阮芳这边的关系，那阮芳即便是有自己的指示，中途也难免不会给对方脸色瞧或者各种挑毛病，所以还是换成小路这个心思细腻、落叶知秋的人上更为稳妥。
翌日，林锡葳怀揣着七分激动三分忐忑的心情早早就来公司了，桌上早就摆好了一份营养搭配的早餐和一杯热美式，右手边是需要他阅览和批复的各类文件，左手边是几本最近时间的业内权威期刊。
不用说，肯定都是路袭爵安排的。
这些年了，无论他多早上班，这些东西总能在他进办公室之前就准备好，这也曾让他一度怀疑小路是不是晚上就睡在公司，而且无论他何时给他发信息都能得到秒回，打电话也从没有漏接过，有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这人就是为他的存在而存在的。
才刚打开电脑和大会客室的监控时，手机微信短信就来了，不用想，肯定是小路将过滤好的国内外跟行业相关的有效新闻发过来了。
“这小子，再靠谱没有了！”快速扫了一遍新闻，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一分，突然觉得他这公司如果比作一个帝王江山的话，好像已经挺稳固的了，有这么靠谱的小路、“能征善战”的于哲，技术过硬的刘峰，好像倒也不必他天天坐镇，你看就他休息了这一周，公司不也有条不紊的运作着么！也许徐婧潇说得对，他是不是要适时的放一下手了？
其实他这么想也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更大胆甚至荒唐的念头，所谓“放手”，不过是给这个念头找个看似合理的理由罢了。
悠闲地吃过早饭，将积压的事务处理了一下，已是十点钟了，看着监控视频里仍是空空如也的会客室，他有些焦躁起来，电话问阮芳跟对方到底有没有约好时间。阮芳说约好十点钟的，只是对方刚才打电话来说，路上有点堵车。
林锡葳一时没有说话，阮芳猜他是不是想要pass对方了，毕竟是抢破头的业务，对方这堵车的理由实在不够高明，真的上心的话早该提前就出门，这会应该就已经到了。于是试探性地问他要不要直接通知对方干脆就不要来了，林锡葳却立马打断——等，多久都等。
阮芳挂了电话，又是一脸懵逼，想着这个李清萏到底何许人也，怎么在一向讲原则重守时的老板面前这么有面子，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关系。
因为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所以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格外漫长，并且没有心情做事情，但要说的是，并不是那种沮丧的没心情做事，而是处在对未知的持续猜想亢奋中而导致没办法集中精力做事情。
这时，小路敲门进来，说是与智合建筑施工公司的合作洽谈会改到明天下午了，并且拿了一份工程预算文件让他会签。
林锡葳将文件大致浏览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就直接签字了，然后仰起头来，并没有直接把文件递还给小路，而是用一种讳莫如深的眼神盯住他。
这个路袭爵，身材、脖颈修长，在男人团队里偏纤细，很像那种日漫画风里男生的头身比例，穿西装打领带配一头中长微卷发加金边眼镜时，妥妥的“斯文败类”，自带一种从容骄矜的贵气，林锡葳不止一次觉得这小子肯定是富家大少跑出来体验生活的，虽然自己外形也不差，但是跟这哥们儿站在一起时，总还是会有点自惭形秽，归结原因还是因为气质有点过于老成，其实就是土。
路袭爵被林锡葳盯得一阵儿，本来一向淡漠冷静的眼睛也开始左右飘了，显然是慌了：“林总，是我……出了什么差错么？”
“哦，不不，那个、”林锡葳欲言又止，咳了两声，“我是想问，你知道‘韩耽’么？”
他想如果路袭爵这么时尚的人也听不懂“韩耽”，那就证明自己也没那么老土。
谁知路袭爵脸色大变，甚至耳根都染上一层红晕，显然是听懂了。
“那个、您是不是听到公司有女同事磕你跟我的cp了？别理她们，就是群腐女。”
“啊——”
这次轮到林锡葳震惊不已，怎么都上升到真人了吗？
这时，阮芳敲门进来，说人已经到了。
林锡葳让小路赶紧去接待，自己则转回座椅，盯住监控屏幕。
那边会客厅的门被推开，第一个走进来的自然是小路，第二个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大概是欣安的销售经理，第三个人……是个女孩子，黑长直的头发，皮肤很白，身材窈窕，将一袭黑色工服穿得玲珑有致。
林锡葳对着屏幕笑了，眼睛却微红：“呵！李清萏，还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