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破境无上
本源神殿所在的位置，名为魔鬼海域，是一片充满死亡威胁的海域海底。
做为亘古神殿之一，本源神殿也曾盛极一时，即便只剩下残垣断壁，也高千里万里。
殿外，无数星辰悬浮，本是举世无双的神阵，亿万载岁月过去，只剩下部分残缺的阵纹。
一踏入海域，云恒便感受了神殿内浓郁的本源之道和剑道的气息。
本源高远弗界，亘古永存，凌于九天。
剑道却带着一股悲凉，似落日余晖，长夜未明。
他将恒星神剑取出，神剑内，剑祖残留的意志竟是有了复苏的迹象。
一股无上的剑意，亦是一股念通天地的悲哀。
这股悲意唯有同为剑修的云恒能够感受到，白卿儿只能看到神剑上升起的耀眼光芒。
心中惊讶他的手中竟有一柄神剑，又庆幸先前动手时对方没有动用这件战兵。
神殿外的残缺阵纹已经被人破去，残留的神力尚未完全消散。
白卿儿面色微变，皱眉看向云恒：“有神灵先我们一步来到了这里？”
“是不死血族的新神冥王，也是张若尘的舅舅，本源神殿出世这么大的事情，张若尘从血绝家族请一尊神灵前来也在意料之中。”
见云恒如此镇定，白卿儿顿时明白了许多事情。
张若尘能请来血绝家族的神灵，云恒同样可以通知神灵赶来。
只怕五行观的真神已经进入殿内，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一位。
“白姑娘，我们进殿。”
云恒提醒一声，而后循着手中神剑的指引，大步朝着神殿内走去。
沿途的圣药圣果，圣兵残器皆无法让他感兴趣，目标直指神殿内剑意的源头。
不多时，一座巍峨的剑山便出现在眼前，万剑成林，每一柄剑的剑主都曾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阵灭宫的开罗地师站在剑山脚下，他被张若尘擒拿收服，却只是权宜之计，心中随时都打算逃走。
张若尘与阿乐则是已经开始攀登剑山，与诸位古之剑神的意志相抗衡。
云恒与白卿儿的身影一出现，开罗地师顿时警惕起来，随即心中又生起惊讶。
他忙迎上前去，拱手行礼：“阵灭宫开罗见过云帝。”
以他世界之手的身份，微微躬身已是纡尊降贵，但却并未换来云恒的回应。
他在冰王星上见识过对方斗战地狱诸雄的场景，倒是没有不满，只是不解的抬头看去。
青年站在那里，像是一柄神剑，剑意冲霄，但眉眼间流露出的却是伤感。
“你来过这里？这里有你熟悉的人或者物？”白卿儿自然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轻声问道。
“确是故人，且是至亲，只是早随岁月而逝。白姑娘稍等片刻，我上山一趟。”
“片刻？”
白卿儿看向剑山脚下举步维艰的两道身影，张若尘虽境界不比云恒，但毕竟是战力可比肩万死一生境的大圣，登山真只需要片刻？
以她的见识，自然能看出剑山的不凡，其上散发出的剑道威压虽如风中烛火，但层次却是极高。
她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青年迈步越过开罗地师，径直走入了剑山。
刹那间，山间万剑齐鸣。
正在登山的张若尘察觉变故，心中一惊，忙回首看去，见来人是云恒，心中的诧异反倒消散许多。
论剑道天赋，他自问不弱于当世之人，但唯独对这位古人，这位剑祖之子有着别样的敬佩。
恒星神剑被云恒握在手中，整座剑山中的残剑如同臣子见到了君王般，释放出的剑意主动敞开了一条通往山巅的道路。
青年面色肃穆，一步十丈，山间的剑道奥义主动汇入他的体内，三千剑神的剑意化作九色剑气神华，铺成一条通天的剑意大道。
张若尘和阿乐紧随其后，想要借道而行，却被狂乱的剑意阻挡。
剑山之巅，有两口枯井，其中留有剑祖的剑胆与剑魄。
此刻剑魄尚在，于枯井中与云恒的剑魄发生共鸣。
至于剑胆，却是隔了一层屏障，不在枯井内，而在眼前人身体中。
冥王身躯魁梧，一身血袍勾勒出健美的线条。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云恒略感意外，看着眼前的冥王，与当初昆仑界外未成神时相比，如今的冥王少了几分张狂，多了几分沉稳。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
冥王背负双手，血色的瞳孔中流转着异样的情绪。
“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来了剑山，得了剑祖所留下的剑胆，心中很多疑问都迎刃而解。”
他看向云恒手中的恒星神剑，笑道：“我耗费了万载时间欲要炼化此剑，可终究还是个外人，比不上你这个剑祖的后人。
能够让恒星神剑认主，剑山三千剑神的意志偏袒，唯有一种解释。
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剑祖之子吧。”
云恒闻言神色却是没有丝毫改变，与冥王对视一番，方才道：“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
纵使当年无敌万界，剑压万道，如今不也只留下剑山一座，残剑满山。
冥王，你是世间少有的真正剑修，既得了剑胆，只希望将来能够为重兴剑道尽一份力。”
“哈哈哈……”
冥王放声大笑，浑身神威不再压制，笼罩整个剑山之巅。
“我既然得了剑祖的剑胆，自然会将重兴剑道的大任扛在肩上，将来若是黑暗再临，陷阵者，血青冥也。”
“只不过今日，我却要取回你手中之剑。”
他神目如血阳，浩荡神威朝着云恒碾压而来。
云恒立于原地，平静的抬眸看去。
神威如清风拂面，只是吹动了他额角的一缕长发。
“若你未炼化剑胆，对付我自然不是难事，但如今，任你修为再强，也难对我产生一丝伤害了。”
云恒看着脸上浮现寒霜的冥王，戏谑一笑。
这世间哪有得了老子的机缘再去打儿子的，冥王想要对自己出手，便得先压过剑胆内剑祖的意志。
冥王冷哼一声，迈步向前。
成神者百折不挠，他的意志更是神中强者，岂会因为剑祖的意志而放弃取回恒星神剑。
以神境的修为，即便不用剑，只靠肉身神躯，也能镇压神境之下一切敌人。
只是，下一刻，两口枯井中却是涌出浩荡剑意。
这是属于剑祖的意志，剑意落到冥王身上，将其荡出剑山，化作一点血色光点不知去了何处。
而后山间的剑道奥义如繁星般汇聚而来，转眼间化作了一尊星光巨人。
云恒神色终于有所动容，这巨人的容貌再熟悉不过，正是剑祖。
感受到巨人的召唤，恒星神剑主动飞出，落到巨人手中，天地间的剑道规则，无尽神气尽数汇入剑内，神剑的威势瞬间登临绝巅，仿佛回到了万古之前执掌在剑祖手中之时。
星光巨人垂首看向云恒，剑眉星目，每一颗星辰都蕴含着无上的剑意和无敌的战意。
这眼神让云恒感到了一丝陌生，这不是那个远走昆仑，只为保住剑道传承不灭的剑祖。
而是胆魄尚在，天下无敌，傲三界九道，一剑横压世间数百万年的剑界之主，剑道之祖。
巨人举剑向天，星芒化作了星海，演化为宇宙，剑光随后而至，披散星云，横亘宇宙。
这一剑，斩天，葬道，寰宇成墟。
“后来者，此为剑道。”
剑祖的浩渺神音在云恒耳边荡起，仿佛将他拉回了万古之前，那个剑道独尊的大时代。
劈出这一剑后，星光巨人便散去，化作光河汇入云恒体内。
一共十分之一的剑道奥义。
恒星神剑飞落而回，落到了云恒手中，与先前锈迹斑斑不同，此刻的恒星神剑剑身锋芒毕露，剑刃泛着凛冽寒光，除了没有器灵外，与无缺神器别无二致。
他伸手抚过剑身，感受着神剑内那高远弗界，凌绝万道的一剑。
那是剑祖战力绝巅的一剑，也是他剑道极境的一剑。
借着恒星神剑留了下来，留给了云恒。
云恒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迈步朝着枯井走去，那里有剑祖的剑魄，胆魄一失，那敢向天出剑的剑祖便不存于世了，只剩下那个躲在昆仑界内传道的白发老者。
他尚未靠近，枯井便荡起一道神光，将他阻隔在外。
“真是不想将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展露在我的眼前吗？”
云恒露出一抹苦笑，将恒星神剑收起，朝着枯井深深一躬，而后毅然转身，大步朝着山下走去。
一步出，剑山上飞出数柄战剑，悬浮在他身后。
百步之后，他身后已是悬有战剑一千三百余柄，皆是神灵之剑，几乎占了剑山之剑的三分之一。
剩下的剑，残留的剑意继续压落到张若尘和阿乐的身上。
他们做出了另外的选择，亦或者山间剑希望剑道有更多的可能。
千剑化作一条剑河，云恒踏剑河朝着山下走去。
体内沉寂的圣道规则再度开始增长，一道，百道，万道，千万道……径直朝着二元极数冲击而去。
白卿儿以仰视的视角抬头看向那剑河之巅衣角烈烈的一袭青衣，一时间看得痴了。
只觉得那双岁月浆洗过的眸子，在这一刻爆发出的光彩，才是真正的无敌。
追寻当世无敌者，不过千载万载，乃至数个元会，追寻古今无敌者，史所罕有，无不是传说。
而云恒的无敌信念，却让她感受到了不一样。
与人相争，天下无敌，与史相争，古今无敌，与道相争，又该是何等的心境，何等的追求？
白卿儿失神之际，天地间传来一声闷响，似是打破了某种隔阂。
一座万丈高的本源道塔悬于空中，一条虚幻的时间长河从道塔底部流淌而出，流向未知的尽头。
云恒的半神之躯上，二元之数的圣道规则交织，演化，如同开天辟地般，涌出无尽混沌云华。
混沌之中传来的恐怖圣道威压让开罗地师浑身轻颤，不可置信的说道：“云帝莫不是要破境成神？”
白卿儿虽然对云恒颇有信心，但这一幕真正出现在眼前，还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二元极境入无上，你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