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佬都是我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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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引蛇入洞

“快快快,他来了。”

桑落一直趴在门边偷看,眼见着江寻舟走出来,立刻压低声音,“1号准备。”

周小青立刻捧着盆子,轻轻推开了门,神色匆匆的下了台阶,特地从江寻舟身边走过,确保他能瞧见这盆内的血水。

盛誉听着脚步,在靠近门的那一刻,僵硬的说,“准备一个什么样的棺材?”

“精美一点,毕竟也是我学生。”桑落接话,手里拿着个九连环在玩,吴泽瑞则是坐在她身边,难得有兴致的书写,“用人参吊着命,大人可真费心。”

忽的,影子落到桌面。

吴泽瑞抬眸,又落回桌前,无事发生一般继续道,“吴翠失血过多,王春桃不在,光是用人参估计撑不到下个城池。”

“尽心保住她的命。”桑落抬眸盯了眼江寻舟,“这么巧,路过?”

江寻舟不予理会,略过桑落,直奔着床上昏迷的吴翠。她脸色微微苍白,没有平日的欢快活泼,像是一尊漂亮雅致的瓷器。

“吴翠。”江寻舟轻轻呼唤,意料之中没有回应。他轻轻扶起吴翠,查看她后脑勺的伤口,这么久已经凝成血痂,看起来狰狞可怖。

可她的神明大人,她的同窗,却无动于衷,半分忧郁未有。

江寻舟攥紧了手,他张望着水盆,发现屋内并没有,想着应该是周小青带出去的那个,起身去寻旁的。

盛誉默默的跟到门外去,算是放风。

江寻舟向驿站之人寻来一个水盆,一扭头却瞧见周小青站在他身后。

“吴翠昏死前,求我保你。”周小青要拿走他手中的水盆,压低声音道。

“快走吧。”周小青含糊的说了三个字,忽的扭过头去用帕子捂着嘴,江寻舟看的分明,是鲜红夺目的血。

“你受伤?”

“是神明禁咒。”周小青将一张纸条塞到他手上,顺势拿走了水盆。

看着周小青迈过门槛,他看了看纸条的字,表情凝重的握紧,加快脚步回了屋子。

屋子里的柜门大开,小涟正在收拾行囊。她听着声音,紧张的停顿,惊恐的看着门边。

看到是江寻舟才松口气,只是仍有不悦在心头,“改主意了?”

江寻舟快步将纸条递给小涟,而后就开始帮着收拾行囊,动作麻利的很。

神恐杀孽,入夜为鬼,火可驱之。马在东南,藏有木剑,亦可伤也。阴阳交错,神力全无,乃最佳时。

“你打算跟我走?”小涟看完之后,心里有了些变化。

“送你先走。”

“然后你趁夜救人?”小涟自然明白江寻舟打的什么心思,“盛誉和吴泽瑞都在,夜里或许都守着。”

“她说过,夜里回宿舍,避免有人偷袭。”

“盛誉在外,还有他的侍卫。”

“周小青给的。”江寻舟说话硬邦邦的,指了指这纸条。

“盛誉和周小青要帮我们?”小涟谨慎的问出这话,心里又开始噼里啪啦的盘算。

“她拜托的。”江寻舟说话间已经打包了行囊,他推开窗看了看,落日已至天际,垂垂而已。

烛火被点燃,屋内一片宁静。

因为都出门去了。

“他们都出去了?”小涟窥见他们匆匆的背影,属实有些疑惑。

“让我们逃,该不会是陷阱?”小涟思来想去,“没有必要,除非他们知晓了我们身份。”

她刚说着,就从门缝瞧见盛誉的一个侍卫快步而来。

几乎是隔着门,“他们都去追捕吴姑娘,无法分心,两位此刻走是最好时机。”

“吴翠跑了?”江寻舟打开门,小涟背着行囊在身后,大袖之下握着匕首,神色也是紧绷。

“吴姑娘用桃木刺伤了神明,趁夜逃了出去。”侍卫看了看四周,神情冷峻严肃,“还是把握时机速速离开。”

侍卫说罢就也走了。

黑夜逐渐侵蚀了周遭的光,尤其是在这荒郊野岭,几乎是寸步难行。

仅仅是不停的走路,也是极其耗费气力。

吴翠喘着气,“咱要不先回去吧,等,等明天,再演。”

同样是气喘吁吁的吴泽瑞,他摇了摇头,“不行,不行,我要那六个金锭。”

“吴泽瑞你真是见钱眼开。”

“那你给我一个金锭,咱们就休息一个时辰。”

“你,想得,梦啊!”吴翠刚说了一声,就扑通摔了一跤,“好疼啊,我好像真的刮到了。”

“你在哪儿啊?”吴泽瑞努力的看清黑夜里的前方,才模模糊糊看到影子,“手给我。”

紧接着又是一个扑通,滚落到草里的吴泽瑞疼得龇牙咧嘴,“你劲儿怎么这么大。”

“是你太虚好不好。”吴翠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快点吧,一会儿该骑马到了,要是错过,咱就白干了。”

“你,你这腿,行不行。”吴泽瑞有点不放心道,“要不先包扎,留疤不好看。”

“有伤才真实。就是后脑勺这个,会露馅。等会儿得忽悠过去,要不你真打我一下试试?”

“不至于,不至于这么拼命。”吴泽瑞喘匀了气儿道,“背后之人慢慢查呗,没必要搞自己。”

“这不是我,我想着,能戴罪立功,留他一条命。”吴翠觉得自己的腿可能真的伤的不轻,痛的倒抽了一口气。

“你还想着保他?你真是恋爱脑。”

“他肯定是被人利用,本来就挺可怜的,亲人抛弃,又灭族。”吴翠一瘸一拐的,往必经的官道上走,“平常也不说话,也没有兴趣爱好,跟个活死人似的。”

“太可怜了。”吴翠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一定有同情。

“他要是真的没干其他坏事,我到时候同你一块儿想办法求情。”吴泽瑞搀扶着吴翠,“大人那边好商量,就是吴文鹤怕是,心里早就想了一万种死法。”

“你别看他平常跟个菩萨似的好说话。谁真碰了他底线,他估计比谁都要决绝。”

“这也是我担心的。”这些年若是说谁最想念神明大人,没有谁能比得上他。

学刺绣、做衣裳,堆满了柜子。画轴成百上千,挂满屋子。他那个书房,即便是最陌生的人前去,也能感受到最深切的思念。

况且,那个书房虽有人把手,却从不是紧闭之处。他们都知晓,他在思念大人。

大人是女子,他是男子。

师徒情谊在这异性身上最容易走偏,也最容易被读书人拿来做文章。

可一向最守纲常礼仪的吴文鹤,在此事上不遮不掩的出格,既不在乎自己的名声,甚至连大人的名声也不顾。

何尝不是一种平静下的暗涌,早已在一日一夜的思念循环中,崩溃了最后的一丝理智,哪怕要被世人唾骂,也要与神明大人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