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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谢家之事

吱呀吱呀的,在青石板上走过,车头的灯笼也晃悠着。寂静深夜里,漆黑一片的街道,仿佛一头巨兽张着口,吞噬着行路人的魂魄。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桑落和吴翠坐在一处,吴翠似乎紧张,踏上马车后,眉头从未舒展。

“谢挽月,是真的死了吗?”桑落还是狐疑,明明做好了防护,是怎么得手的。

“嗯。”吴翠心神不宁,撩开帘子瞧,呼呼的夜风钻进来,把马车里的暖和气儿都卷跑。

“她是怎么死的?”桑落压低声音问,“凶手抓住了吗?”

吴翠放下帘子,忧虑的眸光对上桑落,“大人,有一件事,我觉得不大对。”

“说说看。”如今算是在一条船上,桑落也很乐意多知道些情报。

“谢挽月是身边的婆子下毒而死,可那个毒是慢性毒药,若是算着时间到今日刚好复发,期间必定有所异样,不可能毫无觉察。”

“况且,一个出自高门要成亲的新娘子成亲前多是要请医调理身子,势必要早日怀上嫡子。”

“高门大户的府医察觉不出这个毒,或许是毒下得隐蔽,只觉得要多调理。可谢挽月本人真的毫无觉察吗?”

吴翠不解的抿唇,“第二处疑点,那药须入口服用,可为了防止被毒杀,从半月前,李班长(李望才)和吴班长(吴文鹤)就派了我们的人时刻守着,我们的人加上谢府的人,吃喝穿用均一一查验。”

“今日早晨,也只饮水一杯,其余再无。”吴翠光是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新娘子入府跪拜之时亦无异样,可晚间在屋内床榻坐着,并无饮用任何,却在满屋丫鬟眼下骤然暴毙。”

“毒理我学的不好,可我却觉得不大对。骤然暴毙的情况只有剧烈毒药或大量慢性毒药入口。”

“第三出,也是我始终不解。”

“下毒的婆子是奶娘,从小跟着谢挽月,她是家生子,其父母祖辈均是谢家老人,她的孩子也全在谢家。

为了避免谢家出现这等事,凡是谢挽月亲近的婆子丫鬟,其父母家人也均是在谢府,出府也是我们跟着的。”

“这个婆子和她家人在赐婚前两个月到如今都未曾出府,什么时候和外人商定,又何种渠道拿到毒药,是受了什么胁迫又或者需求,能让她连全家性命不顾,做出这等事?”

吴翠说得激动些,意识到自己声音过大,紧张的绷着脸撩开帘子,前头的车离得远些,只有车尾灯笼的余光在黑夜里如萤火微弱。

“大人,这事该如何解?”吴翠满肚子困惑没有出口,堵在心里如同麻线一团,理不清道不明。

“如今皇城世家格局如何,谢家和肖家是谁强谁弱?”

“以前薛肖王谢四世家在朝中势力算是分庭抗礼,可三年前摄政王打着辅君之名带军直取皇城,平昌城谢家旁系一支带着一城兵马和百姓誓死抵抗。

万粮城薛家一脉见平昌一城被屠的惨烈,便做主大开城门,不在阻拦他们入皇城的步伐。”

吴翠说起这些,怅然若失,“入皇城之后,王家是第一个支持摄政王的武将世家。

而朝中文官多是抵触,转而支持谢肖两家,而谢家因为平昌谢家一脉被屠之事,算是和摄政王结下梁子,好在根基深厚,只是如今在四家之中势弱些。”

“所以因此肖家为文官之首,皇帝年幼,太后和六公主为了防止摄政王篡位夺权,便让肖家家主肖梁做了天子太傅。

而谢家嫡长孙谢辰安一直是谢家这一辈的杰出,五年前便是太子少师,如今便是天子少师。

天下学子崇敬的关太师板正,原来是白鹿书院的院长,一年前赴任,半年前被摄政王在殿上逼死,太师之位如今空悬。”吴翠说着不由唏嘘,又抿了抿唇继续。

“可各家都瞄着这位置,谢家因着资历和朝中之势弱,谢辰安按理可顺利晋升,却被一直搁置。其中,肖太傅应该出了不少力。

太师、太保均空悬,他便要一人独大。所以如今肖家也如此猖獗,欺男霸女、强行征地,他们做了不少恶事。”

“这个摄政王没有动作吗?”桑落觉得奇怪,都到了带军入皇城的地步,离皇位一步之遥,却耽搁了三年,还容忍了肖家。

“没有。摄政王从不过问政事,也不常在皇城。他回来只做两件事,要军费和送战利品。如今大赢边境稳固,全靠摄政王这几年带兵打仗的神勇。

四年前还是一个将军,就能在一年之内连夺三城,把曌国打得苦不堪言。越国也是,这两年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凡是靠近大赢边境的越国城池都被他扫荡过。”

“扫荡?”桑落抓住描述的关键词。

“是,扫荡。”吴翠提起这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攻入城池就让人搜着金银财宝运回去,等越国再攻打的时候,直接撤军离开。”

“还真是,不同寻常。”

“是,这些年越国也大致了解了摄政王,只要他兵临城下,就送出足量的金银,双方也就相安无事。”

“其实我觉得摄政王挺,挺忠心的。”吴翠说着话又斟酌一番,“也不是忠心,就是很守规矩。他每次都将战利品一个不落的送回来,还详细记载成册。

然后再问朝廷要军费,不过战利品有时多,有时少。来来回回朝廷倒是赚了点,大多数是用作军费了,但也保住了边境的安宁,起码百姓不用心惊胆战度日。”

“近来没仗打,他便带着一部分兵马回来修整,已经留在皇城两个月,这种情况还挺罕见的。”

吴翠见话题又扯远了,又拉回来说说,“谢家之前也有意向摄政王投诚,毕竟如果摄政王开了口,这谢辰安太师之位就定下来了。

也不必被肖家欺辱至此,可此事整个谢家态度不明,唯有谢挽月是闹了一番,甚至当众指着三房长辈一众,骂他们是鼠辈小人,应该在战死的平昌谢家一脉坟前叩头认罪。”

“这事你怎么知道?”

“谢家被赐婚后,我们就派人进府了。这事便是那时候发生的,谢家老一辈里的三房性子软,容易被人拿捏,他现下在朝中任职礼部礼司部(主管礼乐),有两个女儿,近婚嫁之岁,怕再有此事。”

“李班长虽说在礼部祠部(主管教育)任职,却也只是五品,家中无倚仗。也早已娶妻生子,此次赐婚,是京城一大笑话。谢家算是被肖家故意踩着脸羞辱了。”

“赐婚之后,谢挽月便是闹了几回,后来有一日似乎是想开了,一直安分的在房间里绣嫁衣。”

“等等,我穿的这身嫁衣,是从她身上扒下来的吗?”桑落的脸色随着话都扭曲了,只觉得鸡皮疙瘩顺着呼吸,一路冒出来。

“不是。”吴翠瞪圆了眼睛,“怎么会让大人穿这种不吉利的物件。”

“这件是班长绣的。”

“哪一位班长。”

吴翠似乎觉得自己多话了,不情不愿道,“吴文鹤吴班长,他有喜欢做衣服的群癖好,丞相府里有一屋子都是。”吴翠说着,似乎有些愤懑不悦。

桑落又想起吴文鹤,临行前他的回答也是颇为有趣。

“于我而言,大人是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