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傅川有问题
肖太傅坐在雅间,看着桑落和韩丞相一左一右的路过,却无法动弹。
当然,韩丞相也看见了他。
“大人,刚刚那可是肖太傅?”韩丞相刚落座,就见桑落给他倒茶水,受宠若惊的起身,“此事,我来即可,大人请坐。”
“小事,我还算是一个小辈,给您倒茶是我的荣幸。”桑落的话刚落,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活了千万岁的神明,又一秒故作高深的笑,“韩丞相可是觉得我这番话,十分奇怪?”
韩丞相表示疑惑且赞同,又见桑落双手递茶,“与年岁而言,我是活了许多,可人界之事,还是您更有见地。”
韩丞相被桑落夸了,心里多了惊讶,不过他已近六十,心境平和,难起波澜,面上也是不大起伏。
“大人过誉,不知大人寻老臣来,是为何事?”韩丞相还是警惕着,和肖太傅不同,他显得惶恐敬重些。
“也不是什么大事。”桑落轻松自在的谈论起来,“就是想问问,肖家若是灭族,对朝廷的影响该怎么弥补比较合适。”
也许是桑落的随意,韩丞相听着都恍惚两分,继而就是唇亡齿寒的恐惧油然而生,恐惧已经弥漫上了他的眼底,对面喝茶的姑娘却云淡风轻的等着他回复。
“很麻烦吗?”桑落底子装的很足,这源于他们经常给她讲,昔日的她是如何一道道天雷利落干脆击碎地表,又如何在转瞬之间将一座城墙立起,这听起来实在是很荒缪,可他们的目光不是,给了桑落莫大信心。
“敢问大人,为何要对肖府动手,是他和吴丞相有龃龉的缘故?”韩丞相心悬着,惴惴不安的问。
“当然不是,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桑落笑了起来,“只不过我从未被凡人伤过,非常不爽。”
“我来人间不久,约莫猜了猜。要么是怕我给吴文鹤撑腰,想趁着我神力不全,便是一不做二不休。要么是不知道我是谁,但是是来杀吴文鹤,我只是遭了连累。”
“无论哪一种,都是与吴文鹤脱不了干系。”桑落手指敲着桌面,似乎在盘算,“既然是要对吴文鹤动手,那就从和此入手。从最不对付的肖家开始,杀鸡儆猴,慢慢的摸索着,找一个杀一个,总能找到今日的凶手。”
她故意将话说得狠些,观察着韩丞相的反应,他确实在一瞬间没掩饰惶恐,其实正常人听着也会心惊胆战。
“还望大人三思,这,这或许是。”韩丞相搜肠刮肚的瞬间,灵光一闪,“或许是他国细作,混入大赢,就是为了借大人的手来对付大赢。大人莫要中了他们奸计。”
“说得有理,只是我这心中有火气,此刻不找些东西撒撒,实在是不痛快。”桑落摆明了一副要找茬子的蛮不讲理,“我在你们大赢受了伤,你们大赢的君主是不是该用命来赔?”
“大人,大人,大人受伤此事陛下还未得知。还望大人念及陛下年幼,还尚未亲政,高抬贵手。”韩丞相满脸都是焦灼之色,完全是个为人纯臣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应该杀一直亲政的肖太傅和摄政王。”桑落继续着话题,故意把锅扣在他头上。
“大人误会,此事还望大人给些时日。我们必定查明凶手,给大人一个交代。”韩丞相不敢在让桑落继续这个话题,饶是他有心铲除肖家和摄政王,此刻也是不敢的。
“七日。要是不成,我就先杀了肖太傅,再杀了摄政王。”桑落也是答应的老快,顺着杆子就跑到地上,半点不停的继续道,“他们两府的性命就全系在你身上了,好好干。”
“大人,不是,大人。”韩丞相没想到活到这把年纪,还有如此无措的时候,他看着桑落提着裙角要出去,却被按住了脚步,怎么也动弹不得。
稍后才解开了。韩丞相此刻也冷静下来,神力缺失,竟然也能轻易控制他,可见神力之恐怖,若是让她完全恢复,天下岂不是尽数在手,他的事岂不是。
韩丞相沉着脸,心里盘算着而走出门外,正遇上脸色焦灼难看的肖太傅,两位都是在朝政摸爬滚打的人,平日纵是庄重自如,此刻也多狼狈颓然。
桑落站在街口,吴泽瑞给她撑着一把遮阳伞,“大人,真要搬到韩府去?”
“搬。”桑落抱胸而站,看着韩丞相和肖太傅走出来,看起来是不大精神,“都放了狠话,总得拉个人垫背。”
“大人,那公主怎么办?”
“就待在我宿舍里。就算怀疑也找不到,而且他家地理位置很好。”临着谢家别院,距离摄政王府也不大远,一夜之间来回,绰绰有余。
“去看看吴文鹤。”桑落看着傅川走出医馆,和肖太傅他们见了面,相互作揖着。桑落饶有兴致,“吴泽瑞,这个傅川是几品?”
“和我一样,官五品,不过他曾立奇功,已封平阳男爵,享五十里俸。”
“他功夫很厉害吗?”
“功夫算不上拔尖,不过用兵布阵之道难有出其右。曾用计以少胜多,剑斩一城之主,摄政王对他很是器重。”吴泽瑞对他的评价并不吝啬,“可以说得上是,摄政王的左膀右臂。”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也算不上极好,不过都是一个军营的兄弟,也是同僚。总是一起吃饭喝酒,要么一起练武,他聪明又每每奇招攻敌,我挺佩服他的。”
“那他平日有什么爱好?”
“爱好。”吴泽瑞一时犯了难,“他平日为人略有孤僻,不是看书练字,就是下棋作画,若说特别的,襄阳城的庐山雨前是心头好。”
“庐山雨前,茶叶?”
“嗯。”吴泽瑞点点头,见着傅川走过来便不再言,只是笑笑。
“神明大人,末将此刻须入宫回禀。”傅川抱了抱剑,等着桑落下文。
“行,你家住哪,有空我去玩。”桑落凑上前一句,笑嘻嘻的望着这白面书生模样的将军,“平阳男爵,你会欢迎我吧。”
“自然,大人落榻,蓬荜生辉。”傅川扬起一抹合宜的笑,“那末将就在府中恭候。”
桑落看着傅川匆匆上马,骑马而行的背影,露出些微妙的眼神。
“大人,你是怀疑,他有问题?”
“不。”桑落摇头笑了笑,看向身边有点傻气的吴泽瑞,“我是觉得,他喜欢你。”
吴泽瑞脑子轰的一下炸开,像是个炸毛猴子,“大人开什么玩笑。”
“你们又不太熟,他特意绕路来看望你,难道不是对你上心?”
“大人的意思是他真有问题。”吴泽瑞又一下子冷静,“万一他是来看大人的,毕竟大人也曾经在军营见过他,而且大人身份尊崇,理当来拜见。”
“等一下。”吴泽瑞灵光一闪,疾步走向远处,问了手下人几句话。
又拧着眉快步走回来,他犹豫两下道,“大人,傅川他到街口后,只在医馆外问了问护卫,就来了茶馆。”
“所以有什么问题呢?”桑落反问他。
“若是常人,看着医馆门边站了一群人护卫,靠近医馆从窗可见内有同僚,必定以为大人也在医馆内,先入其中问候。”吴泽瑞站在街角,终于明白了桑落为什么刚刚先走到这里。
“万一他只是刚好问一嘴,毕竟茶馆门口也有护卫。”桑落反驳道,吴泽瑞稍稍看了看,便摇摇头。
街角是有弧度,医馆在街内,而茶馆则是在斜对面的街口,拥有一个弧度,而这个弧度从医馆看去,是瞧不见茶馆门口有护卫。
“不许他先问吗?”桑落笑着,眼角微微上扬。
“那大人是怎么发现他有问题?”
“单纯的觉得,他讨厌我。”桑落颇为自恋的摸了摸发髻,“我真可怜,长这么好看,还遭人讨厌。”
吴泽瑞对这个荒唐的理由,付诸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