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无垢的手
第二天，黑蝙蝠就拿到了皇甫大将军派人送来的《东方夜谭》。
但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面对这本长达七百多页的古书，他才看了半页就昏昏欲睡，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了：“我靠……这文字比催眠曲还厉害呀，一句话要反复看三遍才能看得懂它的意思！这样我要看到何年何月何日才算完？”
南宫艳托着腮，眨了眨眼睛道：“将军让你慢慢看，你就慢慢看呗……反正他又不要你还！”
黑蝙蝠唉声叹气的道：“还不还已经不重要……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翻这本书了，我好歹是个文人都看不下去，他堂堂一个武将就更不用说了！”
“……那我们还要不要在这里住下去呢？”
“怎么？你急着要去认祖归宗吗？”
“早晚都是要认的，又何必一拖再拖呢？我们总不能赖在这里住一辈子吧？”
黑蝙蝠想了想：“好吧……那我们就明天上路吧！”
南宫艳立马站起身道：“好，我先去跟白无垢道个别吧……人家收留了我们这么多天，一直白吃白喝的，要是不告而别就显得太没礼貌了！”
黑蝙蝠打个呵欠道：“去吧，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南宫艳：“……你大白天睡什么觉啊？”
“蝙蝠不都是白天睡觉，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吗？”
“可你又不是真正的蝙蝠……”
黑蝙蝠指了指那本厚厚的《东方夜谭》道：“等我找到一个法子，修炼成蝙蝠精给你看看！”
南宫艳撇嘴道：“你这么懒，等你找到法子后，恐怕人都要成仙了！”
黑蝙蝠指着门口道命令道：“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南宫艳眼珠一转，瞅了瞅他脸上的青铜面具后，故意压低声音道：“你睡觉干嘛还带着面具呀？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黑蝙蝠一头倒在床上：“这是我的自由，你管不着……”
南宫艳凑过去，贼兮兮地笑道：“据我所知，一个人戴面具的原因，不外乎有三种：第一种是长得太丑，没脸见人；第二种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面目，不敢见人；第三种是因为有特殊的癖好，譬如说看了你的脸就得嫁给你，又或者是看了你的脸就要被你杀掉之类的……请问你究竟是属于哪一种情况呢？”
黑蝙蝠扬起手掌道：“再不出去，你的下场就会和东方珞一模一样了！”
南宫艳没有办法，只得悻悻然地走了出去。
在偌大的山庄里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白无垢的身影，她正觉得郁闷的时候，忽闻一缕悠扬的琴声破空传来，幽幽地充溢在天宇下。
南宫艳侧耳，仔细地听了听，发现琴声是从后花园的方向传来的，便轻车熟路地寻了过去。
在一棵繁花似锦的桃树下，白无垢再次弹响了那架古色古香的瑶琴。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他清俊的脸庞上，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与飘逸。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跳动，每一个音符都仿佛带着灵魂，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心事。
南宫艳静静地听着，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
如果时光能倒流，白无垢愿意和她一起回去重温那段风花雪月的日子吗？
南宫艳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唉……想必是不可能的，就算白无垢愿意跟她回去，可是她也变不回原来的那个南宫艳了！
琴声戛然而止，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那最后的余音。
白无垢缓缓站起身，往她躲藏的方向望了过来，微微一笑道：“十年前，也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姑娘，喜欢像你一样，躲在树后听我弹琴。”
南宫艳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白无垢定定地看着她的脸道：“你真是跟她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跳脱的性子，都跟她很像……我感觉你们俩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名字不同而已。”
南宫艳干笑一声道：“是么？今天你独自一人在这里弹琴，就是为了纪念她吗？”
白无垢摇了摇头：“不，我是为了给你送别……祝你一路顺风。”
南宫艳讶然道：“送别……你知道我明天要走了吗？”
“嗯，珍重。”
“……除了这句，你还有没有别的要说的？”
白无垢淡然一笑道：“没有，我想说的刚才已经说完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要去月焰国认亲，今日一别，他日江湖再见，也不知是敌是友了！”
南宫艳听得心里一酸，忽然有些冲动地握起他的手，却发现他指尖冰凉，带着一种令人颤栗的寒意，手感陌生得完全不像是十年前的那个白无垢！
南宫艳又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手背，感觉就像摸一个死人似的，没有一点正常人的温度。
南宫艳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哆嗦，想起自己从前杀了人后，至少得过了半个时辰，尸体才会变得如此僵硬、冰凉……白无垢身上为什么会有死人的气息？
南宫艳眼神一变，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惊恐无比地放开了白无垢的手，连退三大步还是站不稳，摇晃了几下之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白无垢有些惊讶，走过来想扶起她。
南宫艳却像见到鬼一样，赶紧甩开他的手，一阵风般逃出了后花园。
她飞快地跑回黑蝙蝠房中，看到他还在枕着那本古书呼呼大睡，悬着的心才落地了。
然后，她脱了鞋子，爬上床去，使劲地往黑蝙蝠怀里钻。
黑蝙蝠在梦中被惊醒过来了，一面推开她，一面揉着惺忪的睡眼问：“干什么？干什么？大白天发情，你这是不小心吃了春药吗？”
南宫艳还在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好冷……抱抱……”
黑蝙蝠：“……你刚才掉鱼塘去了吗？”
南宫艳颤抖着道：“不、不是，我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黑蝙蝠：“……什么秘密啊？”
南宫艳的牙齿在格格作响：“我、我发现，白无垢不是从前的白无垢了，他现在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活死人，全身上下冷得像一块冰……”
黑蝙蝠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烧呀……怎么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南宫艳：“……我是说真的，过去的白无垢已经死了，现在有可能是一只傀儡！”
黑蝙蝠叹了口气道：“大姐……药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哦！”
南宫艳拖着长长的哭腔道：“他真的死了，信不信由你！”
黑蝙蝠：“……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因为我摸了他的手，发现他跟死人一样没有体温……”
“……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南宫艳急了，一把抓过他的手掌揉了揉，“你看，正常人的手感是像你这样的，有温度也有弹性，摸起来很舒服……跟白无垢完全不一样！”
黑蝙蝠：“……你去调戏完白无垢，又来调戏我，请问你是想一脚踏两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