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不会再来打扰
林述张了张嘴唇，有些愣神，或许是被她的一腔孤勇给砸蒙了一下，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估计她此刻非常无语吧。
其实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意，但一个紧追不舍，一个却像怕不敢上场的逃兵一样一再逃避。
林述垂下眼，睫毛轻颤，低沉的声音里透着退让的味道，答非所问：“我倒觉得你和那天去补习班的男生，才应该是一对。”
叶晓岑猛地一愣，“谁？你说的是梁及川？”
“嗯。”林述并不知道那是谁，只是从她嘴里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莫名觉得烦躁，胡乱应了下来，“你跟他在一起更合适。”
“谁说的？”她面色一冷，垂在身侧的双手无声掐着自己掌心。
若不是夜色太浓，他肯定能看见她憋红了的双眼，气闷到胸腔都快要炸掉。
“没人说，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们才是一路人，我终究只会是一个过客。”林述不知死活地说。
“我呸，我自己都没承认我跟他有一腿呢，你凭什么就替我这么觉得！”
林述看着她，感觉她是真的生气了，便没说话。
“林述，你真的是榆木疙瘩吗？我都这么主动了，我的心意明明白白的放在你面前，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推给别人！你以为别人在我心里能跟你比吗？！”
叶晓岑恨恨地瞪着他，眼里尽是受伤，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甚至拿别人来搪塞自己，大概谁都会觉得痛心。
何止心疼，还有冷风嗖嗖的灌，寒了半截。
“林述，你太轴了，我追得也有些累了。可是我敢跟你保证，我和宋暮春不一样，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绝不会像她那样放弃你。
“我叶晓岑从来只喜欢有始有终，我不会对这份感情半途而废，但我觉得，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不会来找你了，所以你安心打工，我不会再来打扰。”
这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说完最后一句话，叶晓岑强忍着眼眶的酸涩，转身就走。
林述盯着她的背影，渐浓的夜色令他感到不安，他匆匆追出小巷，刚跑到路灯下，却见她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她走了，他的世界又重归寂静。
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席卷他全身，林述抬头望着头顶的路灯，直到昏黄的灯光刺得他眼睛生疼，才颓丧的垂下眼。
身上挨的伤，竟一时开始痛起来，但抵不过心脏闷闷的钝痛，像重锤砸一样。
街上清冷无人，偶尔飞驰而过的汽车卷起枯叶，打着滚掠过他的脚边。
林述挪了挪，出来好一会儿了，小电瓶还被他扔在了鱼馆，他得回去取一趟。
抬起脚打算走，忽然脚底又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硌脚。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方才她跑掉的校牌。
微怔了怔，林述弯下腰，将它捡了起来，原本蓝白色的表面被踩脏了，挡住了她的名字。
他蹙了下眉，抓起衣襟，给擦了个干净，让她的名字完完整整的躺在他手心里。
高三（1）班，叶晓岑。
明明只是看着这一行字，他的心却没来由的暖了。
“怎么？后悔了？”宋暮春的声音响起。
林述回了神，直起腰，发现她正站在离自己两三步的地方。
烈焰一般的红裙，化着精致的妆容，双手抱臂，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表情似笑非笑。
天知道林述有多么不想看到她，立即沉下脸，收起了校牌，“关你什么事？”
“嗬，两年过去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遇到喜欢的人一样的闷骚啊。”
林述紧绷着下颚线，不想搭腔。
棱角分明的脸庞隐在夜色中，隐隐散发着寒气。
宋暮春不以为意，接着道：“不过你自己也清楚你们不是一路人，又何必这么纠结呢，不然就放手，重新给我一次机会，嗯？”
“呵，宋暮春，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被别的男人玩腻了甩掉，就想吃回头草？你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这样的话，仍刺激不到宋暮春，她甚至扬起唇角，轻轻笑了一声：“你们男人还要在乎这些么？高中生身体有的我也有啊，不都是女人，只差一套衣服而已。”
“你少装纯洁，根本没法跟她比！”林述咬着牙骂了一句，脸上山雨欲来。
宋暮春捂着嘴笑，眼睛眯起来，眼底却一片阴冷，“还没有在一起呢，你就已经在护着她了，看来她对你还真是重要。”
“宋暮春，我警告你离她远点，不要用你背地里那套对付她，不然我一定还回去。”
“嗬，你以为你口头上说几句，我就会怕？有本事你放马过来啊，反正我爸爸的公司已经破产了，我孤身一人没什么可顾忌的，就奉陪你到底了。”
她想要的，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无论是旧的新的，只要她认定过，就没有其他人可以抢走。
—
翌日，周六。
按理叶晓岑今天是要和梁及川一起去补习班的，但因为昨天晚上跟林述吵了一架，几乎一夜未眠，到了第二天早上心里还觉得不舒服。
她借口说自己上课太累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宅在了家里，没有出门。
卓婷这个周末难得休息，也待在家里，白天去和富太太们打打麻将，傍晚按时回来，给女儿做晚饭。
叶晓岑补觉补了一天，见晚饭不用自己动手了，就拿了包薯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铃在这时候响了。
“晓岑，你去开下门。”卓婷在厨房里喊道。
叶晓岑瘪瘪嘴，放下薯片袋子，趿着拖鞋去开门。
没什么意外，门外的人是梁及川。
一见是她亲自来开门，梁及川莞尔一笑，眼神温和而柔软，举起红色的方形盒子，“晚上好，晓岑。”
叶晓岑看到他手上提的，是自己最喜欢的那家甜品店，平时排队要排好久，不免惊讶。
“能让我先进去吗？”梁及川问。
“快进来吧。”叶晓岑给他拿了拖鞋。
“今天补习班的老师讲了几道例题，我觉得很有意义做一做，综合性都比较强，应该对你提高成绩有所帮助。”梁及川说明了来意。
叶晓岑点点头：“谢谢。”
“没事，举手之劳而已嘛。”梁及川将蛋糕放到茶几上，“这蛋糕是给你带的，听说你不舒服，等好点了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