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有人急了
“英国公不必担心。”见张辅一副着急但又不敢太着急的样子，朱瞻墡笑着摆了摆手。
“我说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同时与两个国家作战，这不是一件小事情，所以劳烦英国公将此事写成战报，派人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顺天府，上禀皇爷爷。”
“这……”明明朱瞻墡已经退步，但张辅却仍旧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
不过，最后他还是点头了。
“下官领命。”
看着张辅低头，朱瞻墡满意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朱瞻墡是清楚张辅在想什么的。
在刚才的话中，朱瞻墡的用词是上禀，而不是请示。
请示是什么意思？是就已经发生的事情，向老爷子请示该怎么做。
上禀是什么意思？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且已经有对策，甚至是有结局了，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子。
表面上仅仅只是两个字的区别，但实际上的意思却已经天差地别了。
大明与交趾之战发展到如今这种地步，已经不在张辅的接受范围内了。
打个比方，如果说交趾之战是吃饭，那么你可以吃米饭、吃馒头、吃菜、喝汤，甚至是不吃都行。
这就好比朱瞻墡火攻交趾，吃饭的目的是为了吃饱，放在交趾之战上，目的就是为了胜利。
所以，只要是能吃饱，张辅不会去管朱瞻墡是吃米饭还是吃菜，只要吃饱了就行。
但如今朱瞻墡准备把战火燃烧到南掌，就好比正吃着饭呢，朱瞻墡突然跑去睡觉了！
看似都是战争，看似交趾和南掌是邻居，但这两件事不能一起解决，就好像吃饭和睡觉不能同时进行一样。
哪怕是同一场战争，同一个战场，面对一个国家和面对两个国家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局势。
那为什么张辅最后同意了呢？
因为朱瞻墡把他给择出去了。
让张辅上禀顺天府，虽然过程不会明说，但却会给人一种是因为朱瞻墡一意孤行，张辅劝阻不成，才形成今日之局面的感觉。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最后造成了什么当初没有预计到的后果，张辅也只是一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而且这个罪名还不会公开，因为张辅此行作为副将来到交趾协助朱瞻墡，命令是明面上的命令，但兜底的事情是朱棣私下里跟张辅说的。
所以，虽然张辅最后会受到朱棣的惩罚，但也会有个限度，不会太重。
……
“启禀殿下，南掌使臣带到！”
就在朱瞻墡三人都沉默不语的时候，朱平带着南掌使臣回来了。
“进来。”朱瞻墡坐直了身体，看着门口的方向说道。
“是！”
随着朱平的声音，营帐门口的布帘被掀开，朱平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南掌使臣兰纳塞拉，拜见五皇孙殿下，殿下福寿安康。”南掌使臣进门就跪地行礼。
“免礼。”朱瞻墡轻声说道。
“尔等来意，本皇孙已经知晓，不过局势瞬息万变，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现意外。”
“此前我们进攻交州府，黎利仓皇越过长山山脉，进入你们南掌地界，所以才造就了如此局面。”
“先不说你们南掌作为大明的从属国，同时作为和交趾直接接壤且接壤面积最大的从属国，这次没有及时协助宗主国平叛，就说你们南掌眼下的当务之急应该是派人灭火，而不是来找本皇孙。”
……
朱瞻墡这话虽然是推脱责任，但也不完全是。
之前就说过，朱瞻墡之所以会采用火攻的方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眼下是冬季，冬季的西北季风会很好的控制火势不乱跑。
如今的形势也说明了朱瞻墡的预料是正确的，南掌虽然也被大火烧到了，但因为西北季风的原因，南掌受损并不严重，只要及时派人灭火，被西北季风影响的大火并不会给南掌造成多大损失。
但朱瞻墡最开始所说的南掌作为从属国，没有帮助宗主国平叛这一点可是实打实的。
……
“殿下！话不能这么说！”兰纳塞拉见朱瞻墡一副不准备担责的样子顿时就急了。
“采用火攻，是殿下您定下的进攻方式吧？如今因为您的决定，我们南掌蒙受损失，过万百姓流离失所，您难道要甩手不管，甚至是直接不认吗？”
……
随着兰纳塞拉的声音落下，整个中军大帐都陷入了寂静之中。
不管是朱瞻墡还是沐晟、张辅，显然都没想到这个南掌使臣这么轴，敢这么跟朱瞻墡说话。
敢火烧一国，而且还是连带着平民百姓一起解决的人，是好相与的人吗？
“有意思。”被南掌使臣这不要命的话给震惊到了的朱瞻墡愣了好一会儿，才宛如被惊醒一般笑了起来。
笑声中充斥着满满的……戏谑。
“很好，很好……”
“我不知道你们南掌哪里来的勇气，先不说大火的事情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找本皇孙问责的？”
“首先，作为从属国，协助宗主国平叛是天职，但这次你们没有做到！”
“其次，作为从属国，哪怕是你们的国王亲至也不敢以如此语气跟我说话，更何况你一个使臣？”
“最后……”
朱瞻墡说着站起身来，从桌上拿起了一张纸，走到了南掌使臣的面前，将手中的纸扔在了地上。
“你当真以为，永乐十五年，黎利起兵反叛大明时，你们南掌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还是说你以为去年你们南掌因为大破蓝山，以协助宗主国平叛为由突袭蓝山，为大破黎利的蓝山军一事请赏的内幕是什么我们不知道？”
……
“这……这……这是……”
看着朱瞻墡扔过来的纸，兰纳塞拉整个人都蒙了。
明军生擒黎思齐一事并没有对外宣扬，别说南掌了，朱瞻墡估计黎利都不一定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没有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如今，兰纳塞拉一看到黎思齐签字画押的供词，整个人都蒙了。
是的，永乐十五年黎利起兵反明，南掌就一直在背后支持黎利，并且直到去年为止。
而去年南掌以大破蓝山军为由向大明请赏一事，实际上是南掌和黎利闹翻了，背刺了黎利。
如今明白了所有经过的南掌使臣，感觉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