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围堵
半个月之后。
距离朱瞻墡带着左右哨军离开大部队前往兀良哈三卫已经过去了总计一个月的时间了,哪怕是朱瞻墡,也开始有些急切了。
不过好在……
“启禀殿下!南方有大量骑兵接近!”
临时营帐中,朱平第一次不顾礼仪直接冲了进来,跪地禀报。
“走!”朱瞻墡一把将桌上的密信都拨进火盆中,随后就朝着帐外走去。
……
“大宁守将薛禄,奉五皇孙殿下之命前来支援!帅印在此,求见五皇孙殿下!”
等到朱瞻墡出来时,骑兵的马蹄声已经平寂,取而代之的是自称大宁卫守将薛禄的喊声。
“皇孙殿下!”朱瞻墡脚下不停,朝着大营门口走去,而这时候朱安也从大营门口跑了进来。
“启禀皇孙殿下!小人幸不辱命!”
朱瞻墡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拍朱安的肩膀,然后就快步朝着大营门外走去。
“大宁卫守将薛禄,拜见五皇孙殿下!”
虽然身着铠甲,但铠甲内常服的下摆却是露了出来,而下摆上的龙形纹样不是等闲人能够配得起的。
“泰宁卫那边怎么样了!?”完全不像寻常时的礼节那般,朱瞻墡直接一把将薛禄从地上拉了起来。
“回皇孙殿下,幸不辱命!”被拉起来的薛禄双眼放光。
“好!”朱瞻墡狠狠地拍了拍薛禄的肩膀。
“传令下去!全军出营!包围朵颜卫!”
……
朵颜卫内。
看着外面动起来的明军,察罕达鲁花长叹一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也晚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就此颓丧,他仍旧坚持他此前的看法,只不过如今的形势对于朵颜卫来说相当不利而已,但就算是不利,在察罕达鲁花看来也只是让朵颜卫处于被动罢了。
他从来都不认为,朵颜卫会就此覆灭。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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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罕达鲁花。”
再一次,明军包围了朵颜卫,但是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朱瞻墡信心满满,因为如今他所率领的已经不再是四万大军,还要再加上薛禄从大宁卫带出来的七万守军。
十一万大军!
“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交出阿鲁台的家眷,不然的话……”
“殿下。”察罕达鲁花抬起头,面色不改,语气平缓。
“下官还是那句话,殿下莫要被小人蛊惑,影响了大明和兀良哈之间的友好关系。”
“是吗?”朱瞻墡微微一笑,明明是疑问句,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时却给人一种否定的感觉。
“那在此之前,尊敬的朵颜卫指挥使察罕达鲁花,不妨先看看这个。”
说着,朱瞻墡招了招手,身后的将士们迅速让开了一条道路,一个又一个的麻袋被带了上来。
“这……”看着还在流淌着红色液体的麻袋,察罕达鲁花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个啊,是本殿下此次出兵的军功。”朱瞻墡的脸上展现出了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但却让察罕达鲁花不寒而栗。
随着朱平和朱安打开麻袋,一个个人耳露了出来。
……
看着麻袋中的人耳,察罕达鲁花沉默。
在中原和草原一千多年的争斗中,经过了很多个时代,而每个时代计军功的方式都是不同的。
有以人头计军功的,也有以人耳计军功的,但在明朝,这二者都不是计算军功的方式。
在明朝,军功一般来说有三种:奇功、头功和次功三种,而这三种军功还有另外的名字,也是诠释了这些军功的获得方式。
斩将夺旗、围城首登、力敌破阵。
斩将夺旗,就是斩杀敌方的重要将领,或者在两军交战时斩落地方的军旗。
围城首登,就是在攻城时第一个登上城墙的。
最后一个力敌破阵相对来说就简单不少,基本上只要你在战斗中勇猛向前,最后都会有这个功劳。
在不使用人耳计算军功的时期,却带来了这么多的人耳,察罕达鲁花自然能猜得到这是朱瞻墡给他的威慑。
那么,这些人耳的来源……
……
“福余卫和泰宁卫……”看着面前一袋袋的人耳沉默良久,察罕达鲁花才艰难地张开嘴,嗓音嘶哑。
“没死绝。”朱瞻墡笑着摆了摆手。
随着朱瞻墡的动作,两个人被带了上来,而除了察罕达鲁花一开始见过的福余卫指挥同知海撒男答奚之外,另外一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泰宁卫指挥使,喃不花。
“他俩,还有他俩的家人,都还在。”朱瞻墡给了察罕达鲁花一个准确的回答。
“当然了,杀光是不可能的,毕竟兀良哈三卫的草场太大,我没有那个时间去一点点的清扫,不过你放心,这些都逃不掉的。”
“所以……”
朱瞻墡说着弯下了腰,俯到察罕达鲁花的耳边轻轻说道。
“告诉我,你是要继续装傻,还是用阿鲁台家眷的性命,来换取你家眷的性命?”
“哦对了。”在察罕达鲁花的耳边说完之后,朱瞻墡就站直了身体,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三人。
“在你们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和他的家眷能够活得下去,至于怎么决定这个幸运的名额到底花落谁家……”
“就看你们谁先将阿鲁台的家眷交给我了。”
“还有,谁把露台的家眷交给我,谁就能得到整个朵颜卫。”
“没错,和福余卫泰宁卫不同,我不会杀光朵颜卫的,而是要把朵颜卫作为奖励送给你们之中的那个幸运的人。”
“至于你们俩。”朱瞻墡说着看向了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
“也不用担心朵颜卫的人不服你们,后续自然会有朝廷来帮助你们。”
“现在,你们好好商议一下,到底由谁来做那个幸运的人吧。”
扔下这句话后,朱瞻墡直接转身走到了朱平和朱安的身后,而朱平二人则是迅速的挡在了朱瞻墡的面前。
……
看着明军的人将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的绳子解开,察罕达鲁花轻叹一声。
他知道,他输了。
从喃不花和海撒男答奚眼中流露出来的那名为戒备的神色,让察罕达鲁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今的兀良哈三卫已经真正意义上分崩离析了,而不是以前那种虽然各自都有小心思,但最起码还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了。
“我有一个条件。”抬起头看向朱瞻墡,察罕达鲁花的声音老迈,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