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剪一缕桂香 寄故里长存
又是一年中秋，很早很早的早上，一家子还在大扫除。
我仗着个子小在桌柜底下钻来钻去，替妈妈掸落角落里的蛛网灰尘，布巾沾湿擦拭内部的桌桌角角。
那时的我，自觉我是最聪明的。
中秋家里需要把家里可以搬动的桌椅拿去天窗底下的空地上清洗干净。
半大不小的我和哥哥可以一起搬起椅子走动。
因为身高不够，我不能像哥哥一样正面抓住椅子的一角，于是我背对椅子抓着走在前面。
此为我小聪明的一部分，无师自通！
还有别的小聪明呢，太多了，我数不清了，是故，我永远以为我聪明着。
一顿忙碌后，时日将近中午，家里已打扫得差不多了，中午吃了什么，我已记不得了。
但我还记得，我在天窗底下找了一块地，懒洋洋的躺在石砖上晒着太阳。
晒着晒着我就睡着了。
大概睡了半个小时，终于闲下来的老妈发现我在太阳底下睡觉，把我喊醒，嘴上还说着：“你这丫头也不怕被晒黑，快快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醒来，一摸头发，确实有点发烫了，困意仍未散去的我翻身滚到另一边。
老妈扭头见我这姿势，估摸着我还想继续睡，过来把我抱起来，拿了一杯水给我喝。
那时，老妈给什么我就吃什么，从不挑食！
喝完水后，我终于清醒了。
小时候的我醒了能干嘛呢？
当然是和哥哥姐姐他们玩呀！
可惜大家现在没有什么精神头，早上帮老妈打扫卫生后，都有点昏昏欲睡的节奏，在椅子上坐着都快睡着了。
老妈拿出一块已经祭拜过的月糕给我们分着吃，吃着吃着大家的精神头又恢复了。
老爸在一边煮茶，挨个给我们续茶解腻。
这会功夫，老妈老爸就商量好去我同学家拿定做的“漂亮”东西。
“漂亮”东西们是纸做的，小孩子不够高，小孩子还容易笨手笨脚碰坏了，所以，小孩子不被允许帮忙拿，小孩子被关在家里看门。
于是，孩子的头头们带我们一同攀上祭拜的大桌子上。
一个从未有的视野出现在眼前，天空是那么纯净，碧蓝碧蓝的，远处的山是那么绿，视力极好的我们甚至还可以看清山上有多少棵大树。
我们踩着桌子趴在墙上一起叽叽喳喳谈天谈地，不知谁提议的，踩着桌子说要给家里的花花草草行云布雨！
如此豪气万干又具备胆魄的事情纷纷得到我们的响应。
临了略微稳重的哥哥沉思道：“这桌子晚上拜月娘需要用，我们浇花浇水容易沾湿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哥哥看向阳台，带领我们上阳台又翻到栏杆外开始“行云布雨”（家里栏杆外的部分会做得比较长，方便挡雨）。
同时具备胆气和力气的哥哥站在高空处，从上面把打井水用的水桶放下去。
姐姐和弟弟在下面用另一个捅打水，再把我们放下去的水桶装个半满。
哥哥再负责把水用力拉上来，我就在旁边用水瓢舀水表演“天女撒花”。
隔壁家的小伙伴看了十分眼馋，奈何家门已被父母从外头上锁。
隔壁小孩只能由我们远程传授如何“行云布雨”。
隔壁小孩即将实践时被他妈妈发现并制止了。
隔壁的动静隐隐约约传来，聪明哥哥看了一眼他的电子手表，对我们发号施令，快快快，老爸老妈快回来了。把地面上湿了的地方拖一下，把东西都收好。
于是乎，老爸老妈回来之后并未发现异常，只是有点奇怪地板怎么还没有干透，嘀嘀咕咕几句就去忙了。
夜色慢慢降临，月亮慢慢慢从家门口西边河滩处升起，吃过晚饭后，大人忙忙碌碌开始拿出所有祭拜的东西。
作为小孩子的我们像食楼里的小二被我妈使得团团转，老妈负责把东西装盘，我们负责将物品递送到她指定的桌面上。
忙完后，月亮高高悬挂在我家正前面了，此时，香柱被点燃，独属于中秋圆月的歌声开始不停歇的演奏。
我们跟随老妈跪在地面上，对着天上的月亮，开始对月祈福，拜月娘。
老妈在一旁念念有词，我们虔诚地望月凝神后，头开始慢慢低下来，最后目光停驻在桌子上的课本上……
不错，今年我上三年级了，我们全家上学的读书人们这学期的课本练习册还有笔盒也被摆放在桌子上。
第一轮祭拜后，老妈终于有空带我们四处走走，欣赏别人家的“漂亮”东西。
老爸则是被留在家里煮茶，招待来家里看“漂亮”东西的人。
我们家也有特别出色的“漂亮”东西的，一株老妈自制的摇钱树，家里来了谁，谁都会出口夸赞几句。
一路上走走停停，妈总是能掐着时间绕回家上香，又带我们继续出去逛。
家门口的富贵竹因为受我们“行云布雨”之恩，在月光下愈发清脆挺拔。
最后一次回家时，老妈还笑吟吟地说今年的富贵竹长得真好。
等到最后一炷香敬告后，哥哥帮忙拿着撑衣杆系住鞭炮的一头，爸爸把鞭炮铺开。
很快的，咻的一声，开开心心的哥哥站在河边高高斜举着撑衣杆（曾经家里的龙眼树树干，很长），享受了一把亲自放炮的快乐。
这一幕羡煞了比我还小的弟弟。
鞭炮明明灭灭间燃完，又到了最最重要的时刻了！
我们几个小的蹲守在祭拜的桌子们旁边，老妈说这个东西放回哪里去，我们抢着帮忙放回去，企图通过敏捷听话的身手让老妈多分配一些好吃的。
那时老妈按照年龄颇为“雨露均沾”的分配了，家里中秋礼盒多，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中秋礼盒的吃的。
如此宝贵的零嘴宝箱被我们放置在床头边，悉心守候许久后，终于有一个娃发现自己的零食里面有过了保质期的食品。
哇！
那个人怎么是我呢？
我最喜欢月糕里面一种甜甜的、薄薄的，中间是蛋黄咸料的，颇为珍惜的月糕过期了，糕面上星星点点的霉点，就像我落下的点点滴滴泪珠。
从此我明白啦，喜欢更应该去关注，去了解，也要及时呀！
时间过得好快，我已七年未归家过中秋了，真羡慕留守在老家工作的朋友，也羡慕曾经的自己，年年中秋时，年年阖家欢乐时。
今夜，秋之最圆月，邀你们于月中相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