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的文臣武将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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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活着只是活着吗?

随着叶云起的起身,伤口处再度崩裂。

鲜血再度流出。

叶云起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这虚弱的姿态,这流的哪里是血?分明是他的命。

或许也不能怪那北蛮粗心大意,若不是有强生的天赋,这具身体怕是再也起不来了吧?

身边一个个失去温度的尸体,在晚风中渐渐冰冷僵硬。

叶云起的脑海中,属于林沐恩的记忆在不断翻涌。

这一具尸体,是那个叫关杰的老兵,沐恩刚参军的时候,是他这个热心肠的老哥带着沐恩熟悉了军营生活。

那一具尸体,是毛小子,总爱抱怨军饷不够多,还不够他娶娘子的。

总是惹得同袍们哄然大笑,说他年纪轻轻就想女人。

后来,一次私下闲聊的时候,沐恩才知道,原来毛小子那一支宗族被北蛮祸害了。

现在只剩下毛小子这一脉单传,所以毛小子才会急着娶妻生子。

叶云起看着闭上眼睛,仿佛沉沉睡去的毛小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份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责任,到此也结束了。

能传下去的,只剩下血海深仇了

咬了咬牙,叶云起翻开身边的尸体,一边扒开他们的衣服,一边默默说道。

“诸位同袍,战友,咱们也是生里来死里去的交情,这点冒犯,就别在意了。”

“等我到了下面,再跟你们好好赔罪。”

“我现在还不能死,咱们在这关外赴汤蹈火的图的是什么?”

“说什么效忠忠诚还是保国安民,那都是读书人说的话。”

“无非是娘啊爷啊妻啊子啊什么的,都在咱们身后呢。”

“咱们一死白了了,可咱们的使命还没结束。”

“咱啊,要把王庭来的消息传回去呢。”

“说不准就能多活几个乡亲呢!”

叶云起扒出一些还算干净的里衣,一边碎碎念,一边撕扯成条,回忆着前世包扎的手法,笨拙的给自己包扎着伤口。

“都说人死为大入土为安,咱是没那个本事给你们下葬了,若是有机会,咱带人来给你们安葬。”

叶云起拾起一根断裂长枪的木杆,当做拐杖站起身来,望着遍地的尸体。

“若是没机会呢,那估计咱也不知道死在哪儿了,如果真有在天之灵,同袍们,就保佑我吧!”

腹中传来的饥渴,让叶云起将目光投向那倒地的马尸。

那些曾被珍爱的军马,吃的比他们这些大头兵还好。

但没有一个人不满。

每个人都把军马看做自己最亲近的兄弟。

如今不少马兄弟,都共赴黄泉了。

叶云起掏出一把匕首,割下马尸上的肉。

还未完全凝固的鲜血流出。

叶云起忍着恶心,将嘴凑了上去,大口吞咽着。

马血的腥味,仿佛将马血从鼻腔灌向口腔,随着一声吞咽,又充斥着肺腑和肠胃的每个角落。

阵阵恶心的感觉,在胃里翻涌。

但,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食物。

也是现在想活下去的必要。

叶云起不断的催眠自己。

这只是游戏,是模拟。

好让自己精神上没有那么恶心。

胡乱吞了不少马血,啃食了一些马肉和随身军粮,这才慰藉了腹中翻腾的饥渴。

填饱了肚子,手脚才渐渐生出力气来。

又割了几块马肉,带上一点随身的军粮,这些军粮,早已被鲜血浸染。

但此时,也别无选择。

叶云起脱去甲胄,如今虚弱带伤,若是穿着甲胄怕只会是累死在半路上。

随后撑起那根断裂长枪的木杆做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关内走着。

往常骑在马上,快马加鞭便能轻松赶至的地方,如今格外遥远。

就像海市蜃楼,又像天空之城,亦或者是求道人心中的布达拉宫?

叶云起只能麻木的撑着枪杆,抬起左腿,落下,再抬起右腿。

就这么一瘸一拐的,挪动着。

天际微微亮起,长夜要结束了。

叶云起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肚子又饿了,便掏出军粮塞了一口。

黎明的光,是最美的。

但黎明的风,也是最冷的。

那风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和满是血污的脸庞。

东升的晨曦散落在叶云起的眉梢眼角唇边,仿佛照在一个无言的雕像上。

那是同袍再也看不到的太阳。

那是叶云起还活着的一天。

叶云起望了望天上渐渐暗淡的群星。

听古人常说,人死了,会成为天上的星星。

听后人说,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极其庞大且永远燃烧的恒星。

人死了,能成为一颗恒星吗?

这样不可能的差距,反倒是显得格外浪漫。

“同袍们,你们成星星了吗?记得托个梦啊。”叶云起嘀咕一声,将军粮收好,再次挪动着。

身上的伤口,怎么能说不疼呢?

要不是系统的痛感削弱,叶云起也不敢保证自己会继续做下去这个任务。

说不准直接摆烂,来一个零分提交。

如果模拟成真,那这些将会成为林沐恩的真实经历。

那支撑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是坚定的意志,还是保护家乡的责任呢?

是存活的希望,还是死去战友的遗志呢?

亦或者是什么都没有。

就像他现在这样,麻木的,脑袋空空的,奔着一个目标,一个目的地,机械一般的挪动着呢?

走着,走着。

一个牧民的游牧营地映入眼中。

叶云起那麻木的眼神,忽然灵动起来。

要命!

自己这个状态,遇到任何敌人,都是个送菜的。

避开吗?避得开吗?

牧民,并非绝对的敌人。

叶云起对自己遇到牧民这件事并不奇怪。

在边境和平的年代,叶云起经常在这附近巡逻,也和这些牧民混了个脸熟。

他们和自己仿佛没什么差距,都是靠天吃口饭然后努力活下去的可怜人。

身为牧民,他们大着胆子靠近长城边缘,也是冒着危险的。

但没办法,不过来,就活不下去。

牧民的牧场,就像是农民的田地。

肥沃的,安全的,每一片都会是有主的。

他们争不过,就只好离开。

往别的地方求个活路。

长城边的地带,是北蛮那些富贵人家不会来的。

毕竟双方是敌对的关系。

谁敢确定对方的将军会不会在哪天突然抽风说一句:“本将军今天想吃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