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和自行车（1）

爸爸，在温州我就学会了骑自行车，自行车也在你不在地日子里见证了我的成长，伴随着一辆又一辆的更换......记忆还得从那些老旧的照片说起，一个穿着鲜艳黄色褂子的小男孩，嘴里叼着一截装饮料的塑料壳，额头上贴着一小块医用纱布，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前方，阳光下圆润的小脸蛋晒得红润红润的，身子一倾一斜地踩在一辆儿童三角车，车头上米老鼠型的反光镜像一只立着的扁平棒棒糖，骑行在小镇的水泥马路上显得格外神气。或许那时候母亲忙于照相馆里给各种男男女女在店内一块有着巨大绿色风景图的挂布下拍照没注意到我，又或者那时已经跑出去给别人照相，也可能是在忙着卖各种新颖的小玩意，有木制的八音盒，有毛茸茸可爱的白色布狗，有挂在高处让风吹出各种清脆音符的风铃，也有各种打开会发出祝福音乐的生日贺卡，有着彩色图案带密码的笔记本，颜色透明的手链，耳环装饰品......总之，我偷偷去骑了邻居家运货的大型铁架的三轮车，在马路拐角处的斜坡处手忙脚乱的刹不住车，当母亲从店内转过头发现我时的那一声尖叫，也开启了我从坡上急速之下的激情，左边是一个个斜坡上的门店离开，右边是一排排集贸市场拜摊的水泥石柱，最前方是一处人们经常倒垃圾通向大河流的缺口，那扑面的风，那死死抓住龙头紧张不安的心，犹如河里的死神在召唤我的灵魂，一声“啊”之后，我在离缺口不远处的平滑道上一个急转，和石柱来了一个狠狠的亲吻，门牙直接干掉，额头磕处一个凹印，嘴唇在封了几针后依然留有去不掉的肉疙瘩，这也让我牢牢地长了记性，却依然阻止不了我对自行车地热爱。在去除后座下地两个辅助轮后我学会了真正自行车的骑行，不久就换了一辆大一些的能调节座椅高低的绿色自行车，那可真是我的最爱，就像我另一个兄弟似的，载着我在学校与家之间，在石板桥上，在田间狭窄的泥巴路上，在山上的碎石坑洼上，我两走南闯北，披荆斩棘，我像一个骑士一样，有时还会闯荡于杂草丛林中用手中的棍棒开疆扩土，时不时也会出现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情况，弄得满手洗又洗不掉的机油，在游玩中忘记，回去时成了一只花猫，少不了挨上母亲的说三道四。那会儿，你已经不在身边，母亲也渐渐对我越加严厉，照相馆的门店租给了一对开机械维修的哥哥姐姐，家里的玩具时不时也是缺胳膊少腿的，好在我想象力不错，几块木工割下的方型木桩也能成我玩上一阵子的玩具，只是我的那些朋友们渐渐地很少再来我家，对我的新玩具也变得丝毫不感兴趣，以前看的那些动画碟子也腻了，我也被迫开始按母亲地要求写起了日记，总是在睡觉前哭哭啼啼地一本写给她看，一本自己用密码笔记本锁住藏起来。母亲开始严格监督我学习，写得作文是改了又改，也因此我的作文常常能在班里被朗诵，自行车就很少再骑啦，倒不是我没时间，堂哥也喜欢我那辆绿色的自行车，经常不知道骑哪去了，好像我心爱的自行车在跟我玩捉迷藏似的，有时会在外婆楼下的猪圈小道旁发现它，有时会在堂哥家的店铺门口，又有时会在某个十字路口看见停靠在一棵松树下，堂哥在跟一旁的同学打纸质的方块正起劲……直到有一天发现自行车停靠在家门口，上前欲骑，摇摇晃晃的，感觉是坐在一把老骨头上快要散架了似的，车龙头出现了一处快要断裂的深痕，后来母亲去找电焊师傅焊接了一次有一次，终于是放弃了……搬到了新镇，坡太高太频繁，我那时又很胖，也就没怎么再骑，被收废品的给收了去。到县城后，时常会骑母亲女士的颜色艳丽的黄色自行车到处逛，随着逐渐发现周围同龄的都有一辆更快更像样的车型，在跟同学一起出去骑行被嘲笑后，成长中敏感且自卑的我就不怎么骑母亲的了，到高中后，终于我有一辆不错的山地自行车了，在来回的上学路上，总时争分夺秒的在马路上驰骋：再快点，要迟到啦！像一只鱼一样在车流中穿梭，终究会撞墙，一辆出租车看见前面有人招手，一个秒停定在我前面，我来不急反应，直接给师傅表演了一招人车分离术，女师傅惊呆了，我懵了一会，又火急火燎的扶上自行车赶往学校，事后才开始有感觉了，小腿肌肉和膝盖处的一小块肌肉一直隐隐作痛，用手指轻柔，感觉里面发出沙子摩擦的粗糙，第二天浑身疼痛，就当锻炼自然反应让身体自己去消化了，没去理会，小腿起了一块疤……在高中的日子不是那么快活，应该说很是压抑，母亲没有在我初中时那么吵架频繁，演变成了冷战，有时一个月不会说一句话，在一个暑假的夏日，我吃过早饭后，一个大胆的想法抑制不住的冒出我的脑海，我要骑车回镇上去，回老家去，说干就干，马不停蹄的穿着我的短卦，拽上背包，逃离县城吵闹的街道，穿过来来往往的车辆，独自抹黑久久的穿过县里5公里长的隧道，耳机中的音乐给我力量，悬挂的心在重见阳光和迎面扑来的夏风伴随下也开始变得松弛，惬意。看着道路山崖下以前驶往县城的老路弯弯曲曲，路旁的河流四周又是那样的绿意盎然，或许以往的小路更适合骑行，不过还是下次吧，倾斜而上的山显得庄严而肃穆，时时刻刻又笼罩着生机勃勃的绿色气息，是我前进过程中标志性的指路牌，只要一直延着这条路，伴着这座山我就不会骑错，我奋力着踩着，即使是下坡，我也渴望拥有更快的速度，就像身旁驶往镇上的大巴车，时不时会在路边停下来喝口水，吃点背包里的小饼干，又继续上路，蹬不动了，就悠哉悠哉的欣赏路边冒出越来越的房屋店铺里里外外的人们的各种生活方式，有忙着进货的，搬着饮料箱从货车下来的大叔，有在路边支起一个棚子的婆婆，正油炸着一些红薯粑粑，有追逐打闹的小孩或在坝子跳绳或在门口的院子打羽毛球，有午睡晒着太阳的老头，懒洋洋的，或许睡着了，手里的烟都杆随时都要掉到地上，身旁还匍匐着一只大白狗，真心为这画面感到幸福，有在河流石板上挥舞着锤衣棒的大妈，“啪，啪”的声音传的清脆而又干净利落，再远处有一丝淡淡的的炊烟从小瓦房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