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尝世间醋与墨,怎知人间酸与苦
一夜好梦,姜问玉一大早起来直奔北冥余的房间而去,发现他也早就起来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絮雪出神。
姜问玉悄悄走至身后,手在他肩上猛地一拍,继而脸颊凑了过去,待他转过头两人之间只剩一指距离。
姜问玉颈上带着一条项链衬得皮肤白如雪,如天女下凡嫣然一笑,一条天蓝色手链随意的戴在腕上,更衬得肌肤白嫩有光泽,目光中纯洁似水,看他两颊微红,眼神躲闪,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站起身对着他盈盈一笑。
“这都落了两场雪了,你却穿的如此单薄,若是冻坏了怎生得了,我们去沂州城里的成衣铺子转转,给你买几件冬衣,顺便给我也挑两件。”
“天气这么冷,你不也穿的很单薄吗?难道你不冷?”看她还穿着单衣,貌似是担心她冻着了。
“我不是说过了,我修习过仙法,不惧寒冬酷暑,想穿什么便穿什么,我自己喜欢便好。”
“修习仙法竟还有这么多好处?”
“是啊,那你想不想学啊?”姜问玉试探性的问。
“我,还是算了吧。”北冥余略显沮丧。自己本就难以抑制那股邪气,若是学了仙术岂不是令周围人更加危险。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自古以来邪不压正,修习仙法于你而言反倒有益,说不定日后还能以仙灵之气压制体内邪灵。”
“此话当真?”北冥余两眼放光,若是如此,他就可以同平常人一样安乐自在的活着了。
“呃,这个,再说吧,你先陪我出去逛逛,回来了再聊。”不等他拒绝,姜问玉拽着人就出了府。
虽说下着雪,这城中的集市却是热闹非凡。摊贩们都卖力的吆喝着。
接连逛了四五个成衣铺子,给公冶长昱买了五套冬衣,姜问玉自己就买了两套常服。
逛到了一家首饰店,又拉着他进去瞧了瞧。
“你看看这个簪子怎么样?”拿起一根凤仙花簪子就要往头上插,北冥余却拿起了一根白玉雕花簪,精巧又不繁杂。“还是这个好看。”
将白玉花簪为她戴上,“不错,还是这个适合你,凤仙花太俗气。”
“行吧,就这个了,掌柜的,价钱几何啊?”
“姑娘,这是我们店里独一份儿的宝贝,十两银子。”
“十两?你怎么不去抢?”北冥余小就缺衣少食,自是知道银钱的珍贵,小小的一根玉簪就够一户贫苦人家一年的花销了。
“不买就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你!”眼看北冥余怒气飙升,姜问玉害怕如此下去会出乱子,赶忙扔下十两银子将人拽出了店门。
“你为何拦我?那掌柜分明就是漫天要价,你这种名门贵女又不懂讨价还价,任人宰割还不自知。你可知道这十两银子够平常人家生活一年的了。如此挥霍无度,你可见过平民百姓过的有多艰难!”北冥余忿忿不平。丢下姜问玉一个人回了相府。
姜问玉追了上去,一个闪身就到了他面前。
“站住,你说我挥霍无度,不体百姓之苦,可我生在相府,长在相府,虽然小时候过得是差了一点,但如今我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好点,这钱又不是我偷或者抢来的,你有怜惜之心是好,但不该拿我说教!这天下富贵人家又不止相府,再者说有富贵必定就有穷困,这是亘古难变的现象,自古如此。”
“对不起,是我言辞过于激动了,我们……回去吧。”
或许这番话点醒了他,百姓之苦也不是她的错,自己凭什么这么说。
“走吧,回去试试新衣服,看看我的眼光怎么样。”
“你不生气了?”北冥余还在为之前那番言辞自责,没想到姜问玉并未往心里去。
“你说的也对,百姓疾苦,我们这些名门贵胄却动辄就是几百几千两的花销,着实是不可比拟。其实你若是一国君王或许是百姓之幸啊。”
“哼哼,我一个弃子,岂敢有如此宏图!”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说白了就是自己心里的戏太多了。言未出,结局已演千百遍,身未动,心中已过万重山。行未果,假象苦难愁不展,事已毕,过往仍在脑中演。何不轻快自在的过好当下,你说呢?”
“受教了!”
姜问玉似乎每一句话都能说到他的心坎儿上,让他对她又多了几分不明觉厉的感好感。
看向她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回到府里,穿着姜问玉买的衣服沾沾自喜,好似一只开了屏的孔雀,眼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她勾着一缕发,在手尖上打着转儿,唇角稍稍翘着,眼尾梢弯一道细细的勾,扫上鬓去,勾得人魂魄漂浮。
换好衣服从屏风后面出来在她眼前转了一圈儿:“如何?”
“本姑娘的眼光果然不差,果真是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莫要打趣我了。”
“逛了一天甚是乏累,我叫芸儿做了点她拿手的饭菜,待会儿跟我一起过去吧。”
“不了,桓宸王殿下刚才送了帖子来,让我去他府里一趟,晚膳我就不陪你了。”
“他找你所为何事?”姜问玉一下又来了兴致。
“放心,我与他也是旧识,他不会对我如何的。莫不是你要跟着一起去?”他有心让她陪他一起去,姜问玉却一脸不情愿道:“算了吧,我看见齐煜宸那张脸就犯怵,况且我们俩又不是多么相熟,没什么话可聊,你还是自己去吧。”
“好吧。”北冥余有点失落。
“对了,明天就是大婚之期了,府里上下大哥也看着布置的差不多了,你若此时后悔还来得及!”姜问玉故意这么说,心中却是万分不想让他说出后悔两个字。
“莫不是你故意诓骗戏耍于我,如今后悔了不好开口,就来试探我?”北冥余故作恼怒的盯着她。
姜问玉一阵心虚,定了定神说:“没有没有,本姑娘言出必行,断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左不过是你吃亏做了上门女婿,我怕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日后反悔可就晚了。”
北冥余苦笑一声:“既在此间,不尝世间醋与墨,怎知人间酸与苦?有些事总要经历了才知个中滋味,你说呢?”
“是是是,呵呵,对了你把这个戴上。”姜问玉把脖子上的勾玉摘下来戴到了他身上,她有些矮,他特意俯了抚身子。
“这是何物?”北冥余看着勾玉,摸起来似乎又有些熟悉,却又实在想不起来这东西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