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忌出世
“额……震撼，对就是震撼！”
科克副教授碍于莱克特馆长的地位，胖脸变得真挚而严肃，补充道：“看似平凡的家庭候餐画，实则蕴藏起无穷无尽无价的力量，所谓的‘皇帝新装’，不在任何一名人物上，而是处于这落日余晖之中，处在这整幅画的意境当中，朦朦胧胧的给所有人披上珍贵记忆的皇帝新装，美，实在是太美了。”
“那如果它出现在教授的高考考场上，你会给它打个什么分数？”莱克特笑容和善，一刀接着一刀捅向科克副教授的心脏，狠狠搅动。
“满分！不！我画不出来，太美了，天才作品。”
莱克特笑容收敛，听着科克副教授违心的话语，与今天下午他被骂成「大便」的惨状对比，无非是他如今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科克教授你喜欢这幅画吗？”
“喜欢，当然喜欢，简直喜欢到不得了。”
“那好，它是你的了。”
双手手捧《皇帝的新装》，科克副教授胖脸笑成猪肝之色。
周围艺术名流女眷们，纷纷露出羡慕的目光，她们没有料到素来会做人的馆长真送。
“那第二幅重磅画呢，莱克特馆长先生？”
“是呀是呀，莱克特馆长我不用看就非常喜欢您的画，能送我不？”
“不急，宵夜时间到，我们先品酒用餐，今晚我特定为你们煎了份好肝。”
餐桌上。
二十七名宾客分列左右两侧，在他们面前，都盛好一小块乌黑微焦带汁酱的肝。
刀叉轻轻划开肝尖，浓郁而醇厚的清香直扑鼻腔，丝丝混合血液的汁水从七成熟的肝中流了出来。
“馆长大人，你做的肝没有问题吧？”有富商女眷觉得这份鹅肝实在是太逼真了，让她感到一丝来自生命本能的战栗。
众人齐齐停下切割的刀叉，纷纷注视向主位上站立着的莱克特。
“有什么问题？”
“是那个吗？”
“哪个？”
“莱克特先生，我不敢说。”
莱克特嘴唇掀起一个弧度，举起双手温和笑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杀人犯，吃干抹净掏心掏肺的那一种。”
“哈哈哈……”众人都被莱克特的冷幽默弄笑。
这些日子，谁不知龙腾市来了位真正的美术家，又是慷慨解囊捐助当地的烈火鸟孤儿院，又是修建一家艺术馆，为众人带来精神级别的愉悦与享受，还常常开展高超的厨艺品尝小灶，征服一位位吃惯山珍海味上流社会的富翁们，怎么会是恐怖的食人恶魔呢。
“嗯，好吃是好吃，就是有些上瘾，若不是相信莱克特先生的人品，我都怀疑先生在鹅肝里面放了罂粟粉。”
科克副教授将肝尖放入口腔内，细细品尝起来，还不忘开着一些小玩笑。
众人嘿嘿笑起来，餐桌的气氛变得融洽。
莱克特歪嘴轻笑，看向科克副教授提示道：“罂粟粉末没有，大家用的食材其实不是鹅肝，它们刚满月就被摘取肝脏，冷藏保存，所以鲜嫩无比，唯独科克教授你的食材，它是人……”
“哐当——”
吃得满嘴是油的科克副教授，银白刀叉从胖手中滑落，面容一片呆滞，整个餐厅也变得死寂。
“馆长先生你没有开玩笑？”查尔斯·科克一想到吃进口的东西是那玩意，就感觉头皮发痒，全身止不住的反胃恶心，好像有一条条脑吸虫在他的脑沟血管蠕动。
莱克特笑而不语，紫褐色的眼眸盯着科克副教授，就像是在看一盘菜。
“呕——呕——”
科克失态的弯腰呕吐起来，众人都纷纷放下刀叉，不知所措。
“今日份笑话放送完毕，请贵客们尽情用餐，食材绝对没有问题，不信你们看。”莱克特整蛊了这个草率决定他一生命运转折点的胖教授，心情变得舒畅起来，叉起身旁女宾客的一小块羊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露出迷醉的神色。
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意识到被整蛊的科克副教授脸色一片青一片紫，像幻灯片般精彩神奇，瓷盘上的半块肝都没有胃口去品尝。
第二块白布展览橱窗前。
莱克特在二十七人期盼的目光下，缓缓拉开那幅真正重磅的新画——《尸田守望者》。
【深夜红月高悬，红光辉映，秋收后的麦田内，有一名头戴草帽的少年昂起头颅，褐紫色的眼瞳充满纯真，他的脚下、身周乃至整片麦田都是用斑驳缝合的人体尸首堆积而成的地面，彗星滑落，象征着这样一位用一生治愈痛苦童年的守望者彻底陨落。】
嗡！
所有人大脑在这一刻间，都遭受到难以言喻的污秽冲击。
一只只惨白的手臂撑住画的边缘，扭曲缝合拥挤的尸体争先恐后冲出麦田，发出“啊！啊！啊！”的恐怖尖锐大吼，撕咬向在场的所有看客，贪婪的吸食着宾客们的鲜血，仰天快意长啸。
诡异的黑雾从画内喷涌，一下子填满整间画展大厅。
女性的凄厉哭声，哀嚎声，求饶声，男性的愤怒咒骂声，后悔声，惊恐声，连绵不断。
大厅门边，妖异的红光映照在莱克特温和的笑脸上，显得他很是迷醉享受与……癫狂。
“嗯，死期还没有降临吗？到底会是什么死法？坏人真的能够活得更久些？”
就在莱克特都觉得他该死的时候，呼啸的风声当面将他笼罩，是一个细密结实的网，把他全身紧紧缠绕。
“正义永远不会缺席，但我终究是迟到了。”一名斑白短碎发的白人中老年警探，右手拔出腰间的手枪，匆匆赶来，目睹大厅内的污秽惨剧，心中不免哀叹痛恨。
莱克特认出这人，正是咬住他整整十年不放的老警探杰克逊·威尔。
“好久不见，老伙伴，可惜，你依旧不是超凡序列者，捉不住我的。”
“那如果加上我们呢？”七名黑衣人，呈现包围态势，牢牢锁定莱克特。
火焰，寒冰，死灵，毒蛇，瘟疫，水母，尸鬼，蟾蜍，七种属性的七大序列无光者齐聚。
莱克特桀桀笑了起来，场中宾客的凄厉惨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纯白之色的无面面具，覆盖在二十七名宾客脸庞之上。
咔咔嚓嚓的脖颈僵硬转动声，所有无面宾客都用幽幽的目光看向八人，眼神冰冷。
“混乱序列9「无面人」，任何人可以是我，我也可以是任何人，你们怎么捉我？将在场的无辜民众都逮捕杀光吗？”
“拔，收手吧，外面全是无光者，连「美德」大人都注视着你，逃不掉的。”威尔老警探早有对策，一心只想将这个人魔绳之以法，让莱克特余生都在监狱里面忏悔赎罪。
面对老警探威尔的好言相劝，莱克特根本不听，或者是他，江临，想要最大限度的开发这具身体「无面人」的能力。
亦或着，他想来一场真正莱克特渴望的死亡前狂欢。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等你。”莱克特温和的笑。
一位年轻女性的「冰寂」无光者暗呼不好，轰然出手，将密网内的莱克特整个冰封住。
可惜，迟了。
随着大冰块的龟裂，莱克特整个身体碎成九九八十一块，似乎死得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