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少昊在东方建立鸟的王国

前面说过，黄帝自从打败炎帝，作了中央天帝之后，便叫他的侄孙少昊来作了西方天帝。这位西方天帝的少昊，他的诞生是不平常的。他的母亲皇娥，原是天上的仙女，住在天宫里辛勤地织布，往往要织到深夜。有时工作疲倦，就驾了一只木筏，到银河上去游玩，常常溯流而上，一直驶到西海边的穷桑树下。穷桑是一棵万丈高的大桑树，桑叶红得像枫叶，桑葚又大又肥，紫晶光亮，一万年结一次果实，吃了可以活得比天地的寿命更长久。皇娥最喜欢到这棵桑树下来游转。那时有一个少年，容貌超尘绝俗，自称是白帝的儿子，实际上就是那颗在早晨东方天上闪闪发光的启明星，又叫做金星，他从天空降下到水边来，弹琴唱歌，和皇娥调笑玩耍。慢慢地他们彼此都心心相印，产生了爱情，玩得忘了回家。这少年就跳上皇娥驾驶来的木筏，划着木筏，两人一同浮游在月光的海上。他们拿桂树的枝条来做船桅，拿芳香的熏草拴在桂枝上做旌旗，又刻了一只玉鸠放在船桅顶端辨别风的方向，因这种鸟能够知道一年四季的风向。后世船桅上或屋顶上设置的“相风鸟”，据说就是玉鸠的遗制。两个人肩靠肩地坐在木筏上，弹那桐峰梓瑟。皇娥倚在瑟边唱起歌来，皇娥唱罢，少年又唱，答和她的歌。一唱一和，快乐无穷。后来皇娥生下一个儿子，叫做少昊，又叫穹桑氏，便是他俩爱情的结晶。这个神的儿子，长大成人之后，便到东方海外去建立了一个国家，叫做少昊之国，地方大约就在归墟，就是我们前面讲过的那五神山所在的地方。他建立的这个国家，和别的国家都不相同，他的臣僚百官，尽是各种各样的鸟儿，可说是一个鸟的王国。在这些官员们当中，有燕子、伯劳、鹦雀、锦鸡，分别掌管一年四季的天时，凤凰便做总管官。又有那五种鸟，掌管国家的政事：鹁鸪每逢天阴要下雨的时候，便把他的妻子赶出巢外，到下雨过了，天晴的时候，又把她呼唤回来，大家认为他既能够管教妻子，一定也能够对父母尽孝道，便委派他掌管教育。鹫鸟相貌威武，性情猛悍，便叫他掌管兵权。布谷鸟在桑树上养了七个儿子，每天喂他们的食物，早晨从上面喂到下面，晚上又从下面喂到上面，心地平均，便叫他掌管建筑营造，给众人盖房子，开沟渠，帮助分配，以免大家闹意见。鹰鸟也是威严猛勇，铁面无私，便叫他掌管法律和刑罚。鹘鸠这种形状很象山雀的小鸟儿，整天到晚叽叽喳喳，性情活泼，便叫他管修缮等杂活。又有五种野鸡，分别管理木工、金工、陶工、皮工、染工五种工程。又有九种扈鸟，管理农业上的耕种和收获。在这鸟的王国，朝堂上开会议商量国事的时候那才有趣呢：只看见五色缤纷的毛羽乱飞，只听见一片勾舟诘屈的声音齐鸣。少昊，那个百鸟的王，坐在朝堂的中央，他的形貌又是怎样的呢？原来他的名字叫“挚”，本身就是一只鸷鸟，如像鹰鹧之类，所以才统领了他的族类，在东方建立了这么一个鸟的王国。当他在东方鸟的王国做国王的时候，他的侄儿，也就是黄帝的曾孙颛顼，曾经到这里来看望他，并且帮助他治理国政。这个少年虽然大有才干，年纪毕竟还小，需要娱乐和游戏。作为叔叔的少昊，便特地为侄儿制作了琴和瑟，供给他玩耍。后来侄儿长大成人，回他自己的国家去了，琴瑟没有用处，少昊便把它们抛在东海外的大壑里。说也奇怪，每当夜静月明，碧海无波的时候，从那大壑的深处，就会传来一阵阵悠扬悦耳的琴瑟声音。直到许多年以后，乘船过海的人，偶然还会听见海波中的这种神秘的音乐呢。少昊在东方建立了鸟的王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他又回到西方的故乡去了。在回去的时候，他留下了一个鸟身人脸的名叫重的儿子，做了东方天帝伏羲的属神句芒。他本人则带着另外一个名叫该的儿子，就是作为他的属神的金神蓐收——这蓐收，是人的脸，老虎的爪子，遍身白毛，手里拿了一把大板斧，又是刑罚之神——到西方去作了西方的天帝，父子俩共同管理着西方一万二千里的地方。不过他们实际上的职务，似乎倒比较清闲：少昊住在长留山，主要的工作就是察看向西天落下去的太阳，看它反射到东边的光辉是不是正常。蓐收住在长留山附近的泑山，所做的工作也和他父亲做的差不多。太阳西沉，气象辽阔浑圆，霞光红映半天，所以少昊又叫员神，蓐收又叫红光，单从他们的名字上，也就可以想像到这一幅庄严而美丽的“落日”的图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