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当驹城之战
北燕骑兵溃散而逃,嬴政当即率军掩杀而上。
嬴晖手持大槊护在嬴政身旁,赵暮和嬴烈率着骑军为其压阵。
几人领军猛追猛打,赶着燕骑跑了十几里地,最后实在没有力气追了,他们这才带着战利品回到了仪城。
此时城外只剩典元在清点俘虏,其他的步卒则在清理战场。
见嬴政他们回来,典元连忙迎了上去。
“禀督帅,此次我军共斩敌首三千级!俘获敌骑一千三百余人,可骑战马六百匹、可用甲胄百余具!”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激动,今天这仗可算是出了口恶气。
嬴政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
“今晚将军可酣睡否?”
“那是!那是!”
说完典元自己也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但随即他话锋一转,问道:
“只是督帅,这群俘获的燕奴鞑子该如何处置?”
闻言,嬴政眼神阴鸷,轻蔑一笑:“哼,莫非典将军还想养着他们不成?”
典元抬起头,正对上嬴政杀意涌现的眼睛。
“北门之外,自极兵威!”
北门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对北燕大营;
“自极兵威”是指向敌人展示自己的威慑力。
典元明白,这是嬴政隐晦的表示要用这群鞑子的人头来筑京观。
“诺!”
典元脸上收起笑意,当即转身拔刀,向着燕骑俘虏走去…
虽然北燕建立政权已有五十多年,但他们不愿汉化,所以一直保持着扎辫子的习惯,这却给斩首的士兵们提供了许多便利。
他们三个人为一组:一人按着燕奴鞑子,另一个人扯着辫子,最后再由刀斧手将其斩首。
众人分工明确,任凭燕骑怎么挣扎叫喊,一颗颗血淋淋的脑袋依旧被扔进了竹筐里。
纵使有反抗的,也被在一旁戒备的矛兵捅死。
哭喊声响天震地,吓得城内的百姓都瑟缩在家里不敢出门。
将近傍晚,所有俘虏以及北燕骑兵尸体上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
士兵们一刻不停的提着竹筐,向挖好的坑里倾倒下一筐筐面目狰狞的人头。
“咚隆隆…”
脑袋碰撞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听就是好头!
直到土坑被填满,并隆起一堆小“人头山”,最后再将无头尸体一层层垒上去,这样一座京观才算彻底建成。
朔风劲起,将血腥的气息吹往了北燕大营。
而此时的仪城中,火光冲天而起,城市中心的开阔地带,燃起了一簇簇篝火。
这里之前是市场,现在被临时征用了。
士兵们围着火堆,又跳又叫,又哭又唱,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以放松。
嬴政并没有参与到狂欢中去,他此时正和赵暮在一个当地豪强家中(临时征用)商议什么。
他们面前各自放着一碟炖得软烂的马肉、一碟苦菜,以及一樽酒,奇怪的是二人都没有动筷子。
烛光摇曳,照得人影绰绰。
这里并没有战后胜利的喜悦,反而被一片肃杀之气所笼罩。
嬴政看着手中的战报,良久不语。
赵暮也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
“一万五千人。”
嬴政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此战,我部共折损一万五千余人,伤者千余人。”
他的声音阴沉沙哑,透出阵阵寒意。
在人数绝对优势和有所防备的情况下,却打出了四比一的战损比,这是嬴政所没想到的。
对此赵暮也只悠悠叹了口气:
“北燕的具装骑兵极其凶狠,若无床弩、重甲等辎重,伤亡巨大,也是在所难免。”
说着,他微微侧目,看向嬴政。
烛火扑朔迷离,嬴政的眼睛被照得明灭不定。
嬴政,你到底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赵暮心中如是想道。
他不明白,曾经的嬴政骄傲(17岁便是二十万大军的统帅)、冲动、目中无人(秦地嬴氏属于百年世家)。
可自从杀了朱晓,嬴政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以及眼中那毫不掩饰的阴狠,都让赵暮觉得浑身发寒。
“赵将军。”
嬴政的声音将赵暮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稳了稳心神,向嬴政拱手道:
“末将在。”
“你身为战场宿将,与北燕骑兵屡次交手,可否讲讲此前北伐的战事。”
此战嬴政属实是轻敌了,在他的印象中,冲击骑兵应当和楼烦铁骑一样,具有冲阵能力,但不会如此强悍。
这让嬴政意识到,此次所对上的敌人,比以往的匈奴、百越还要难缠。
他需要从之前的战役中吸取一些经验。
“督帅想听哪一战?”
“当驹城吧。”
在原主的记忆中,父亲(嬴异人)每次喝醉酒都会说起这件事,似乎败得很惨。
闻言,赵暮却是一愣,随即他便恢复平静,而后拿起酒樽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开口道:
“那是建武(大周帝年号)三十五年秋(第三次北代时期),陛下以镇国大将军(嬴异人)为主帅,起倾全国之兵三十五万北伐,意欲恢复旧边。”
此时北方的殷、鲁、节三州全部,以及肃州大部都已落入北燕手中。
嬴异人在率主力攻下承冲后,随即他便分兵两路进取淮阳与漳图,兵锋直逼当驹城。
当驹是淮河要冲,北连漳河,迫近北燕王庭。逼得燕鞑旦单于急起倾国之兵三十余万南下。
双方主力在当驹城外百里处相遇。
秋高气爽,艳阳高照,十五万大周武卒方阵首尾相继数十里。
矛戟层层叠叠,方阵扯天连地,重甲在艳阳的照耀下发出片片寒光,整个方阵宛若一座铁山。
双方没有互相骂娘和丢狠话,这场举国之力的大战迅猛且凶狠。
万余具具装重骑汇聚成铁的洪流,以不可阻挡之势,向着大周方阵压去。
大周军鼓手开始擂鼓,雄壮的鼓声在方阵之上荡开。
咚!咚!!咚!!!
杀!
杀!!
杀!!!
十五万甲士齐声喝“杀”,声势震天响彻,战意在此时达到巅峰。
同时床弩的巨型箭矢带着破空声,向着北燕具装重骑砸去,转瞬间,大片的重骑连人带马被钉死在地上。
后继的北燕重骑,毫不留情的从同胞和战友的尸体上碾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