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尴尬的金手指

五天后，项目正式上马。

曲老太太亲自挂帅，以吉春（音-途安）总负责人的身份，挂职江辽第一工人夜大筹委会主任。

3月17号这一天，江辽第一拖拉机厂工会大礼堂。

四十米长的红色条幅，横挂在工会礼堂大门外。从工厂大门到礼堂，沿路插了一千多面彩旗。一支由拖拉机厂工人组成的锣鼓队，在门前小广场敲起了震天响的鼓乐。

曲秀贞带着秉昆和蔡晓光，站到了合影的最前排中间。背后是首批入学的三百名学员，左边是“一拖”的各个领导，右边是紧急抽调的任课教师。随着鞭炮响起，红绸揭下。江辽工人夜大，算是闪亮登场历史舞台了。

蔡晓光得了个筹委会专员的身份，严格遵守他爹定下低调做人的原则。秉昆起点太低，学历初中肄业不说，年龄也是个硬伤。曲秀贞本打算让他进入学员班，做个示范生班长啥的。幸亏有老马，以筹委会副主任的身份，收了周秉昆当主任助理，也算是个办事员级别了。

揭牌之后，是领导讲话，以及学员宣誓。

占据地主之利的拖拉机厂领导们，可算是过足了“高瞻远瞩”的瘾，恨不得把全部功劳，都揽到自己怀里。等最后曲秀贞上台压轴的时候，学员们困得一个个像落霜了的茄子。曲秀贞简短节说，三分钟结束战斗。当然大会最后一项，还是固定流程，那就是宣誓和唱歌。

筹委会的办公室在二楼，原本是一个小礼堂，后来改成了会议室。现在一整间屋子空了出来，一百来平的面积，足够筹委会七八个人折腾。办公条件秉持着艰苦奋斗的作风，一人一张长条桌，一把椅子。文件柜是公用的，沙发茶几是没有的，连办公室绿植，都要自己解决。

幸好小周已经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要不还以为这是什么小学教室呢。

挂职筹委会委员的工会主席赶快解释，相关设备都在准备，台灯会有的，文具会有的，隔断绿植也会有的。拖拉机厂和厂工会，一定倾尽全力支持曲秀贞的大事，一定深刻领会举办工人夜大的政策精神。

也没啥可收拾的，曲秀贞直接开会。

“咱们这个事儿，就算正式开始了。同志们，要发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攻坚克难，乐于奉献。大家团结一心，努力把这件事情，办成、办好、办大。这里，我要重点表扬一下周秉昆小同志，是他率先提出了这个想法，并且还给出了详细的规划。这很难得，在座的不少都是年轻人，大家要以周秉昆为榜样，勇于任事，勇于开拓的精神。下面，我说一下各组人员的工作分工.......”

筹备组除了曲秀贞，级别最高的就是马守常。也就是因为这事儿算有职无权，要么就凭他俩的夫妻关系，就得受到组织批评。工农的天下，谁也不能把国家事业，开成夫妻店啊。

分工下来，一共六件大事。

首先一个，是教务管理。需要一个专人负责，建档分班，教师排课，学生干部选拔。

这个活儿，马守常当仁不让。全组谁也没有他合适，毕竟人家之前，可是管着几千人的大学校。

第二个，是各种教学设备、教材、教具，相关物资的采购管理。这个活儿安排给了蔡晓光，他父亲可以批条子，换了别人有钱不一定能买来东西。

第三个，是师资的招募聘请。这一项，别人干不了，只能曲秀贞自己担当。

第四个，是学校的宣传工作。需要有人写文章、做演讲，到各个报纸、各处工厂，进行夜大招生的推广宣传。秉昆本想接这个，天天到处溜达，给别人谈理想，讲人生，这是多好的美事儿。可惜资历不足，活儿让工会主席给抢了。

第五个，是学校的业余生活组织。这是个杂活儿，具体内容类似于学生会。但这个时候，强调自上而下管理，负责人得是个高水平的领导。所以这个业务，也没有秉昆的事儿。

最后一个大项，那就是搞经费了。当下备粮备荒备战，全力建设工业体系，并没有多余的经费给工人夜大。所以，只能自筹。在这件事情上，因为社会形态变化了，不能参考过去的找大户进行募捐。而工人自己都吃不太饱，公益课堂，也不可能收学费。这就是秉昆显能耐的地方，他有办法搞到钱。

眼下全国收入最高的人，自然就是出版字数最多的人。而在江辽，能以出版赚到很多钱的，周秉昆算一个。当然，他的钱并不合法，所以不能直接了当的捐款。他要捐的，是已经卖了两手的《知青下乡手册》。第一次非法出版，清账之后跟蔡晓光两个人分了一万多。后面又把书版卖给了油田的熊晓刚，白得了五千块。这回，他修改增删，准备卖第三回。不过现在是合法出版了，版权捐给了曲秀贞的夜大校长办公室。

所以，秉昆实际上的业务是编书、写书。

安排完了工作，每个人挑了一个位置，筹委会正式进入办公状态。

秉昆挨着老马，毕竟挂职的是主任助理，形式上还要保持密切联系。从兜里掏出来本子和钢笔，写写画画，想着修订的方向和具体内容。老马得到老伴儿的“重用”，重新焕发精神，也在拿着个本子奋笔疾书。

写了一会，周沫有点走神。想到自己大修世界线，居然没有引发什么剧情崩塌，那是不是以后可以继续尝试，加大力度。迷迷糊糊中，他看见空中出现了一支闪着金光的“钢笔”。伸手一抓，捞了一个空。

秉昆眨巴眨巴眼睛，钢笔确实就在眼前啊。伸手悄悄捅咕了一下马守常，压低了声音，“马主任，你看我桌面上有啥？”

老马歪头看了一眼，瞅瞅秉昆，他手指的地方，啥也没有啊。心说这小破孩，刚开始工作，就拉自己溜号。

假借着上厕所，秉昆带着“钢笔”从办公室出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明明系统没有金手指提示，怎么就出现这么个东西呢？试了好多种方法，既不能“收纳”也不能“抓取使用”。

蔡晓光看秉昆出去了好一会，自己也偷偷溜出来。厕所没找见，他就寻思下楼抽颗烟，正好瞧见秉昆在一楼一处拐角，对着空气嘀嘀咕咕的。是因为没得着高位而伤心了，还是因为损失了成为富翁的机会，变得魔怔了？

“秉昆，嘀咕什么呢？”

周沫吓的一激灵，脑瓜子嗡的一声。

“是否修改蔡晓光的人物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