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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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镖发三晋

四月初九,一大早,几匹快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奔驰出小韩庄。一行四位骑士,脱去了靴帽蓝衫,换上了紧身的武士妆束。戴二闾领头,他胯下一匹枣红马,身穿白色紧身上衣,真是一副人高马大的气派。小将戴良栋紧跟戴二闾后边,他骑着一匹黄膘马,身穿红衣皂裤,但是,仍脱不了几分童稚气。戴大闾和郭维汉并驾齐驱,几个人威武雄壮,雄赳赳,气昂昂,快马加鞭,奔向邓楼。

路边,高的野油菜花和低的蒲公英相映成趣,紫色地婆丁和白色米风铃互相媲美。时不时地,有三五只蝴蝶追逐着马蹄翻飞。真有一番“踏花归去马蹄香”的韵味。湿润的空气中,淡淡花香在氤氲。三晋大地的四月,春天才刚刚开始。

邓永升早已领着几个人在府门外迎接。戴二闾一行看见了他们,纷纷勒着缰绳,跳下马来。骏马那欢快的嘶鸣,给这个春天的早晨,增添了无尽的生机。也更让几个年轻人雄心勃勃。戴二闾赤手空拳,没带任何兵器。戴良栋和他的父亲戴大闾一样,都是手持一杆六合枪。郭维汉则身背着六合刀,当他跳下马时,刀把上的红缨子随着飘荡开来,像是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双方施过见面的礼节之后,邓永升满意地看着这几个威风凛凛的镖师,兴高采烈地对戴二闾说:“文熊老弟,货物已经准备妥当,专等几位壮士来到,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戴二闾大手一挥,痛快地大声说:“走!”

随着这一声喊,几辆马拉的大货车驶出院子。这是邓永升昨天晚上就已经装好的车,天不明,他就让跟从他的一干人等,饱饱地吃了饭。天明以后,他命人把大车套上,单等戴家人马到来。

毕竟是第一次押镖,没有镖旗,甚至于连一个象样的标志也没有。虽然父亲在赊旗店开有一家叫“戴盛”的镖行,父亲也让邓掌柜捎来书信,交待他务必为邓掌柜保这一趟镖,可镖旗他却不敢擅自乱用。戴二闾不禁在心里暗暗问自己,就这样走上了保镖之路吗?这一趟如果顺利,到赊旗店以后,就在爹的镖行里干下去。可是,爹的镖行规模也太小了,要干,就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比爹的镖行还要大。

长途跋涉是一件最让人苦闷的事情,从老家到赊旗店这一段路程,最快也得走上10天。一路上,谁也不说一句话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这几个保镖的和赶车的,他们有好几个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尽管戴良栋在不断地克制自己,只恐怕自己说出一半句孩子气的话,让人们取笑。可他实在有很多问题闹不明白。问二叔吧?他和自己一样,不也是第一次出远门?问父亲?他又能告诉自己什么呢?不训斥自己一顿就算大大的造化了。问郭表叔可能要比较好一些。他一紧缰绳,赶上前边的郭维汉,问道:“郭表叔,咱们山陕二西的商人们跑大老远上赊旗店去做生意,我真的搞不明白,赊旗店该有多么好呢?”

郭维汉实际上真的不太清楚,又怕在晚辈面前丢面子,顺口答言地说:“咱整个祁县的人都知道,天下店,说赊店。恐怕这句话真的是天下人都知道。”

走在他们一边的邓永升接过了话头:“郭先生这话一点不假,你们可知道,赊旗店可是大有渊源的。”

“话还得从汉光武皇帝刘秀初兴时说起,当时,王莽篡位杀了汉平帝,建了新朝。可他总是终日心神不宁,怕刘家皇室还存有后人,就进行大肆追杀。不过,万幸的是,一位宫女受先皇临幸,身怀有孕,在忠于刘家的宦官的帮助下,秘密逃出深宫,来到她的家乡河南新野,生下一子,起名刘秀。这孩子长到十几岁时,他的母亲才把他的身世详详细细地告诉了他。自此,刘秀刻苦学习,广交朋友,决心推翻王莽政权,恢复汉室天下。这件事很快让王莽知道了,他亲率大军,到南阳追杀刘秀。当刘秀逃到南阳东北的兴隆店时,已经是疲惫不堪,又饥又渴。突然,一面迎风招展的酒幌映入他的眼帘,酒幌上一个大大的‘刘’字,金光闪闪,煞是好看。刘秀便进得酒店,要了酒菜,自斟自饮。正所谓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酒喝得朦朦胧胧,心想,如果自己有一面旗帜,大旗一挥,那些反对王莽苛政,愿意跟随刘家复兴汉室的人们,不就跟从自己了吗?对,就做一面这样的大旗!眼前就站着酒保,让他找一个裁缝应该不成问题。当他伸手摸衣袋时,他的脸上和囊中是一样的羞涩。连酒菜钱都拿不出来,何谈做旗啊!”

“坐在柜台上的掌柜,正在专心致志地审视着这个愁肠百结的汉子。只见他一边望着酒幌发呆,一边击桌叹惜。掌柜便走上前去,问他遇上了什么难处,自己能否帮上忙?刘秀便把自己想赊旗的想法说了出来。刘掌柜看眼前之人高大魁梧,非寻常之辈,凡夫俗子难以比拟,便欣然应允。立即吩咐伙计取下酒幌,交给刘秀。街道上,刘秀大旗一挥,真格是从者如云。此后,他便以此旗招兵买马,又访到了南阳附近的马武、邓禹、岑朋、吴汉等28员大将,号称二十八宿。昆阳一战,大获全胜,推翻了王莽政权,恢复了刘姓江山,定都洛阳,史称东汉。刘秀做了皇帝,史称汉光武皇帝。但他没有忘本,常常惦记着他在兴隆店赊旗一事,便亲笔御封‘兴隆店’为‘赊旗店’,封他饮用过的兴隆店龙泉酒为‘赊店老酒’。”

“说起赊旗店的酒啊,一个赊旗店有几十家作坊,什么永隆统、永隆美、光隆美、永兴盛、德顺和等十大酒馆,成立了一个大行会,叫作‘酒仙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