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惨案昭雪三鼎立
赵氏女艰难起身，从怀中摸了许久，才拿出一张有些褶皱的状纸，她的手颤抖地递上，却无人愿意去接。
方襄梦眼疾手快地上前，双手接过，赵氏女的手在颤抖着，可她坚毅的眸光映入了方襄梦的眼中，她感激地凝视着方襄梦，眼中忽地泛起了涟漪。
方襄梦将状纸奉给皇帝，皇帝皱着眉头看完，由府尹宣读：“寒山赵氏，状告当朝户部尚书，以权谋私，私自向江南商户索要税收，中饱私囊！以寒山赵氏为首，抵死不从，万不能纵容此等风气于大晟滋长！欲遣人入京状告，反为户部尚书、寒山知州勾结所害，赵氏一族宁死不屈！”
赵氏女猛地磕破了脑袋，坚决如松竹一般的目光，令堂上众人也不得不为之一颤。
“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是户部尚书、寒山知州陷害于寒山赵氏？”府尹审问道。
赵氏女紧接着脱下了外衫，她顾不得那么多，她的手抖着将衣衫平整撕扯，见夹层中藏匿着文书，她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女子的三从四德，她只要寒山赵氏能够平反！
方襄梦见况，随即脱下了自己的披风，披在了赵氏女的身上：“大晟女子自有大晟女子的骄傲，不必为此折辱自己。”
眼神交汇的瞬间，赵氏女见方襄梦退后，她随即将证据呈上：“这些文书是户部尚书、寒山知州的信件往来，大可找人核对字迹。”
“这样的勾当，怎会留有证据？既是证据，那二人怎会轻易让你拿到？你这信只怕是伪造吧？”温如风自己不说话，由着自己的幕僚攀咬赵氏女。
赵氏女冷眼一瞥：“这证据，是我与弟弟拼死从寒山知州的府内偷出来的，为此，我的弟弟命殒于寒山，信上还有我弟弟被杀死时溅出的血迹。”
“那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温如是咳嗽了几声，笑吟吟地盯着那位幕僚：“这京都府衙，几时成了二哥幕僚的公堂？怎得父皇与府尹倒是未说得几句，偏这位幕僚审问个不停？”
“自己掌嘴！三弟说的不错，这里几时轮得着你说话？！”温如是本就咽着一口气，此刻说这话，火气到不像是冲着幕僚，偏像是要把祸水东引。
方襄梦淡然地扫了一眼，漠然说道：“公堂之上，还是审案为先，二哥自己的人，还是自己回去处置吧。”
赵氏女冷笑，她的眸光宛若一把尖刀刺向了温如风：“天道昭然，大晟岂是由得户部尚书、寒山知州只手遮天？有如皇上这般的天恩，也有侠肝义胆的壮士相助。自古邪不胜正，更何况有皇上这样明察秋毫的仁君，上苍定会庇佑大晟良善的百姓。您看，寒山赵氏虽被灭门，可若非天恩庇佑，只怕我赵氏的遗孤是来不了京都告御状的。”
这一番说辞，说的是让温松斋心中畅快了许多，他接过了文书，字字句句，仿佛每个字上都滴着寒山赵氏的鲜血，他气得手发抖：“查！严查！”
文书上那一句“寒山赵氏既有不平之心，则当斩草除根，不留后患”，可悲的是，赵氏女的弟弟的鲜血，正溅落在这份文书上。
……
夜色缱绻，烛火摇曳。
方襄梦端坐着，认真地练字。而一旁的温如是瞧着方襄梦所写的字：“‘知足不辱，知止不殆’，襄襄这是有感而发？”
方襄梦深叹了气，将毛笔放置好后，失落地看向了屋外凄冷的月宫：“今日我瞧那赵氏，是个刚毅无比的女子，可见寒山赵氏家风严谨，却因为官员的贪欲而就此湮没了，实在是可惜。”
“那寒山知州赴任前，我曾见过，当年亦是风骨傲然的翩翩君子，谁知如今竟也学会那些阿谀奉承的龌龊手段，只叹究竟是什么消磨了他的傲骨？”温如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却见对面的方襄梦已然站了起来。
“左不过是权与利罢了，自古为着二字拼得头破血流的人，比比皆是。”
方襄梦握紧了拳头，想起了那个害死母亲的凶手：纵使有一个个如竹无相一般的奸佞，亦会有千千万万个忠臣站起来，可过程中有多少寒山赵氏被悄然屠尽，今日之赵氏尚可发声，可明日的赵氏呢？
“权与利本是让人实现抱负的方式，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难得有人能坚守本心，不为欲望所迷惑罢了，权与利本不是什么令人唾弃的，到底是人心不足。”温如是凝视着方襄梦的背影，不由得慨叹着。
“状纸上写得分明，人证物证皆在，赵氏被关押在牢狱之中，也不知那些躲在暗处的人会不会对她下手。”方襄梦叹息着伸出了手，外头竟飘起了细雨，却是由指尖钻入骨头那般的寒冷。
温如是亦是叹气，安抚着方襄梦：“眼下既然闹了这么大一出，便也不会真对她动手，瞧着她对二哥的态度，只怕是针对二哥来的。眼下赵氏一案在京都也是沸沸扬扬地传着，若是二哥当真不怕旁人置喙，自也不担心。可他眼下参与夺嫡，这档子事若是日后翻出来，只怕他难平人心。眼下赵氏女在牢狱之中，或许更安全。且襄襄你放心吧，我已然派了人保护她，不会让她断送在牢狱之中。”
“赵氏一案，让京城风波再起，赤什使者眼下还在京都，若是治理不好，只怕是要给大晟抹黑，”方襄梦忧心忡忡，“可若是此事坐实与二皇子有关，我只怕那二人不会轻易伏法，想来为了保全家人，极有可能会自裁。又或者，再还未来得及自裁前，便被派去的人处置了。毕竟，寒山赵氏血案在前，想来二皇子也是狠得下心的人。”
而一切也正如方襄梦夫妇所料。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温如风盯着眼前的黑衣人，那人点头后，得了温如风的应允便隐没入夜色中了。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折了我的财路！你说，会不会是温如意、温如是他们？”温如风握紧了拳头。
屏风那头笑道：“京都局势风云莫测，只怕是，有第三方势力冒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