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温如是的幕僚江鸿此刻也正巧来了，方襄梦坐在一旁看书，而江鸿则是向温如是禀告一些日常的军务及政事。他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温如是并不忌讳方襄梦的存在，他作为幕僚更不会多问。
“属下已调查清楚，此次带队的是乌拖。”江鸿担忧地望向了温如是。
温如是则是处变不惊地追问：“还有哪些人？”
“还带了一个年青的少年将军，调查后得知是巴卡的儿子。”
温如是倒是淡然得很，点了点头，正要示意江鸿退下，方襄梦放下了手中的书，眸光中闪烁着一股莫名的杀意：“派人去驿站探查，绝不许他们带着超乎正常的兵器，还有，时刻调查城外十里内有无赤什的支援。”
江鸿只瞧了温如是一眼，见他点头，便恭敬地回应：“是，王妃。”
“襄襄，那乌拖与我多次交锋过，巴卡更是当年乌拖的副将，亡于战场。”温如是交代着，方襄梦了解后，更清楚了此次的来访，这两个人怕不是会为难瘸了腿的温如是。
晚宴降至，方襄梦却没有着厚重的衣服，穿着轻便的沧浪裙衫，吩咐簌簌带上她的佩剑后，便与温如是坐着马车入宫。
一路上，温如是的腿被旁人盯了无数次，可温如是毫不在意，他的眼中只有站在他身旁的方襄梦，推着他的轮椅的则是江鸿。
落座后，方襄梦瞧见了祖父方定昌与舅舅方景行，二人见着方襄梦的身影，便慈爱地走了过来，方定昌一把年纪了还小跑了一段，虽是才嫁了几日，回门时也见了，可二人看见方襄梦还是开心得不行。
方定昌打量了一圈方襄梦：“嗯，我孙女就是漂亮。”
“襄襄，今日的赤什国使者，大抵会冲着如是来，不过，你放心，舅舅不会任由他们欺负你和如是的。”方景行虽是文臣，但是武将儿子，到底也是有着一股莽的劲头。
温如是则是恭敬道：“祖父、舅舅，你们放心，若他们敢为难襄襄，我定不会饶过他们的。”
寒暄着，宴席开始。
那乌拖带着那位蒙着薄纱的窈窕女子和巴卡之子走上了大殿。
乌拖是个粗壮的汉子，可言语之中透露处一股狐狸般狡猾精明的感觉：“大晟君主，赤什国此番愿以最美丽的公主与大晟联姻，以换取两国和平。”
“朕为天子，自是希望百姓安居乐业，免受战争之苦。”温松斋虽是君主，但气质上更偏于文人的温雅，此时两国交锋，却显得有些软弱。
乌拖紧跟着话茬：“那么大晟君主，请允许我们将赤什最美丽的公主嫁给您的第三个儿子，温如是。”
皇后师西眠闻言，却是皱起了眉头：“赤什的使者来得迟，我儿如是已然娶妻了。”
“两国联姻，有我赤什公主做正妃，也不算委屈了那位王妃吧。”乌拖此言一出，一时竟言论四起。
温如是看向了一旁的方襄梦，见她泰然自若，便淡然开口：“父皇，母后，儿臣已有襄襄，心满意足。更何况儿臣如今体弱，再娶王妃，只怕身子扛不住。”
乌拖却是佯装作不知晓的模样，慨叹道：“三皇子与我在战前多次交锋，何来体弱一说？”
方襄梦握紧了拳头：故意的。
“使者，三皇子前不久战前受损，这腿……”
方襄梦循声望去，发现是二皇子党的官员在说话。
“是乌拖唐突了，看来是天妒英才，三皇子竟然瘸了腿，可惜了，我失去了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乌拖言语惋惜，可面上挂着的笑容格外讽刺。
方襄梦盯着那乌拖的笑容，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对温如是的嘲讽，她的声音不大，却能让众人皆听闻：“乌拖使者不必惋惜，如是虽然失去了一双腿，但他的谋略仍在心中，仍然是值得你畏惧的对手。”
乌拖眼睛一眯，盯着方襄梦：“看来这位便是三皇子的王妃了，确实是位绝色，但与我们赤什最美丽的公主还是差了些。”
“过于纯粹的美丽从来都是供人赏玩的，而我的作用绝不单是被人赏玩。”方襄梦笑着盯着那位乌拖使者的眼眸，眼中意外地露出了挑衅的神色。
乌拖使者的眼神也转瞬成了紧盯猎物一般的恶狼神色：“有趣。既然三皇子已经娶妻了，那我们赤什可以退一步，请允许我们将公主嫁给太子，做太子的良娣。”
此言一出，四周骤然惊起。
宋非鹤却是脸上未曾变化，她到底是温雅的女子，也能接受太子会有后宫佳丽，但若是那位赤什国公主来做良娣，她是断断不肯的。
温松斋则是笑着，挥着手：“乌拖使者，既然是赤什诚心，那大可以嫁给我其他的儿子做正妃，做良娣怕是不妥。”
“殿下的意思是，我们的公主做良娣委屈？若是委屈，也可与太子妃平起平坐，我了解大晟的风土人情，民间亦有平妻一说。”乌拖此言更是令人觉得蹬鼻子上脸了。
“赤什一个小国的公主做良娣，怕是不配，”温如是盯着乌拖，那森然的笑意让乌拖想起了战场之上的交锋，“父皇，赤什这些年多次侵扰边疆百姓，若是太子娶了他们的公主做正妃、做良娣，只怕会引边疆百姓非议。”
那巴卡之子，名唤巴木，他的皮肤黢黑，精壮的少年汉子，却是没忍住骂道：“瘸腿的大晟皇子！管好你自己的瘸腿吧！”
温如意闻言，难得露出了愠色：“这位少年将军，这里是大晟，如是为大晟三皇子，不容你肆意评论。”
乌拖拦住了巴木，到底年纪大，沉稳许多：“太子殿下，我等不过陈述事实罢了。三皇子多年前确实是在战场上驰骋无敌的英雄，可眼下……”
“若乌拖将军觉得，战场上只需要厮杀的英雄，不需要智者的谋划，那么也难怪赤什国连连败在我夫君手中，”方襄梦笑得温雅，在赤什来者的眼中却格外的刺眼，“至于巴木小将军，兵家胜败乃是常事，更何况如今你是使者，为国事而非家事，不必为着私仇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