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供奉楼
“程壮士，舆图还需要老朽继续画吗？”
刘老头悄声问道。
“不用，我都记下了。”程墨摇摇头。
舆图在朝廷可是违禁品，民间根本就不可能有，刘老头也是凭借几十年赶考的路途记忆描述了个大概，画出来让程墨记下。
“这样啊……”刘老头呢喃一声，眼神更加灰暗。
他拥着的小孙子今年不过七八岁，如今已经饿得都没力气哭了，脚步蹒跚。
这还是刘老头把大部分存食和挖到的草根树皮都留给其小孙子，不然早就饿死了。
程墨一走，他们爷孙俩一老一幼，只会沦落为肉食。
“我要走了。”程墨看了爷孙一眼，平静道。
他这几天是滴水未进，一口吃的都没下肚子，饿极了全靠消耗一年寿元恢复身体状态。
数天过去，人依旧精神抖擞，面色红润，刘老头都看在眼里，明白眼前之人不是武学高手就是传说中的仙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艰难开口：
“程壮士，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墨打断。
“我只能尽力把你孙子送到江源城，之后怎么样我就不管了。”
“足够了！足够了！老朽无以为报……”刘老头惊喜万分。
“行了，你已经提前付过报酬了。”程墨不再浪费时间，他现在就想赶紧去江源城，见识见识所谓的供奉楼。
接过刘老头怀里的小孩和装有身份铭牌等小物件的包裹，程墨加快脚程。
……
六十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路上从一些劫道土匪手里收获些许吃食，喂给小孩。
昼夜不停地赶路，一天后，终于来到江源城。
小孩也正好悠悠醒来。
“程哥哥……我爷爷呢？”
对于小孩的问询，程墨直言：“你爷爷拜托我把你送到江源城来，至于你爷爷，基本不可能走到江源城，以后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吧。”
小孩久久愣神，木然地跟着程墨。
江源城不愧是魏朝有名的大城，城墙三丈高，门口卫兵精神还算不错，当程墨拉着小孩靠近，立马拦住。
“身份，进城缘由。”
“背嵬刀传人，来此为了加入供奉楼。”
卫兵心下一惊，仔细打量来者。
身高六尺，体魄健硕，高出他近一个脑袋，让他完全没入其阴影中。
一头凌乱长发胡乱扎在脑后，刀柄探出背脊，腰间挎着一个染血的圆形包裹，瞧不出是什么东西。
明明是粗犷扮相，但却有一张俊秀面庞，细看还能发现绒毛胡须，显然年纪不大，只能称之为少年。
面无表情，那双带着淡淡血色的冷淡眼眸看下来，莫名压迫力让卫兵咽了口唾沫，转头看向旁边的小屁孩。
“那这小孩呢？”
“受路遇逃荒之人所托，送到江源城。”程墨诚言道。
几个卫兵对视几眼，随后让开身位。
为首卫兵还道：“供奉楼在城东，最高的那栋就是。”
程墨看了他一眼，点头：“多谢。”
言罢迈步前进，没走几步忽有所感，抬头一看，城门通道顶部，镶有一面异常精致的铜镜，清晰倒映出他抬头时的模样。
“这是什么？”程墨好奇问道。
“仙师的照妖镇魂镜，赶紧进，后面还有人呢。”
程墨微微瞪大眼睛，脚步更快。
江源城果然繁华，人头攒动，商铺叫卖声不断。
四横八竖，房屋建筑鳞次栉比。
随着继续深入，步入城东，雕梁画栋，高堂广厦，身着丝绸襦裙路人漫步其中，皱眉捂鼻地远离程墨俩人，眼中满是厌恶嫌弃。
程墨完全无视，目标直指那栋最显眼的九层高楼。
小孩都从茫然愣神中脱离，看花了眼。
偶尔闻到食物香味，猛咽口水，眼神久久未曾脱离。
远离后满是不舍，偷偷抬头瞄了程墨一眼，不敢吱声。
……
“站住！来者何人！”
刚靠近供奉楼，还没进去再次被人拦下。
一道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白青两色道袍的小道童从门口台阶起身。
“背嵬刀传人，想加入供奉楼。”程墨再度祭出所谓的江湖门派传人身份。
身份铭牌早就不知道丢哪了，还不如报出个方便的假身份。
“呵呵，供奉楼是什么人都能加入的吗？背嵬刀，听都没听过。”道童先是冷笑一声，而又低声嘀咕：“我都给师父当三年道童了，也还没正式入册。”
“有什么要求？”程墨再问。
“当然是能杀妖魔，护一方平安才可加入！本事小的，只会把命送了！”道童老气横秋的道。
程墨咧嘴一笑，从腰间取下那染血的包裹：“这算不算妖？”
破布散开，一颗残留惊惧之色，多日未曾腐烂发臭的狗妖头颅赫然呈现。
在进入五杨县城的路上，他就已经能够熟稔操控【焚天】神通，吞噬掠夺与否，或者只吞噬一部分，留下特征最明显的头颅以示战绩，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
小道童和小孩都被狗头吓到了。
小道童慌忙回楼内，没多等就走出来一个看起来便仙风道骨的道士。
程墨双眼一亮，问道：“请问是仙师吗？”
道士先是一愣，而后摇头失笑：“施主要失望了，贫道并不是仙师，只是一名粗通武学的道士。”
程墨凝眉：“那供奉楼有没有仙师？”
“这自然是有的。”道士先是给了肯定答案，又道：“但仙师们神龙见首不见尾，往来之处不止一个魏朝，我们这些供奉也很少看到。”
程墨心下有些失望，但很快摆正心态，拱手道：“是在下失礼了，我乃背嵬刀传人，姓程单名一个墨字，还未请教道长名号。”
“无妨，贫道长春子，程施主请进。”
一行人来到二楼一处会客间，双方相对而坐，小屁孩畏缩在程墨身旁，小道童沏茶期间，长春子笑道：
“程施主想要加入供奉楼？”
“是的。”程墨喝一口茶水，咂了咂嘴，只品出了一口苦味。
“加入供奉楼，以往需江源城供奉楼主向朝廷都城供奉楼上报、批示、审查后才能加入，耗时颇久。”
长春子说到这抿了一口茶水。
“哦？如今呢？”程墨知道对方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
只见长春子扫了一眼程墨腰间的狗妖头颅，抚了抚花白胡须，笑道：“但如今正值特殊时期，各楼主包括都城楼主皆外出，本城楼主将职权交予贫道。”
感情是要好处呢。
程墨心下无语，不过还是把狗妖头颅取出，道：“道长有话直说，我这人直肠子，听不得弯弯绕绕。”
“程施主果然畅快人，那贫道就直说了。”长春子一指小道童，道：“我这劣徒虽顽劣不堪，但天赋极好，年纪轻轻武艺不俗。
不过想要加入供奉楼，需得狩猎一头开智妖魔才行，贫道身为师长，还是放不下心来，他年纪实在太小了。
所以能否请程施主允许贫道上述时，以你和劣徒共同击杀此妖为据，两者一同加入供奉楼？”
这也行？
程墨明白，如此自然分润了自己的功绩，供奉楼号供奉，自然有朝廷供奉的各种资源，功绩就意味着资源。
不过分润一些功绩，换取更快加入供奉楼，避免审批期间可能出现的意外，还能和这长春子交好。
这项交易也不算亏。
程墨点头：“好，就依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