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吞食天地克拉肯（下）
传说狼王黎曼.努斯曾经为了杀死铁鳞克拉肯，不惜耗费巨力将其拖到陆地之上，利用诸多武器才得以彻底终结海妖。
埃阿斯不知道这传说对他杀死克拉肯是否具有参考价值，他只知道单凭自己肉体的力量是无法将这头身躯覆盖六英里海域的恐怖异形挪动半分。
在他目前已验证过的结论中，以那些后世泰拉学者的研究最为直观，克拉肯确实对灵能有异常灵敏的反应，它们的灵魂空洞无物，只遵从本能。
在观察手德米克的惊呼中，埃阿斯被克拉肯的巨型触手抽中，强大的冲击力让埃阿斯的身形如同炮弹般抛飞，在本就不平静的海面上分开巨大的沟壑。
在米尔尼斯的猎手们眼中，任谁遭受这抽打都再无生还的可能，克拉肯这种体型的巨兽仅凭力量即可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唯有那些居住于阿萨海姆的强大部落乃至王国出动精锐猎手和最为顶级的战船才有捕猎的可能。
而至于铁鳞克拉肯……
“也许，诸神赐予我们如此宏大的末日，我们没有理由回绝，更不应该寄希望于一个外乡人，让他来替我们承受这诅咒。”
苏比转头看向他的老伙计们，他们脸色因恐惧而苍白，面容饱含疲惫，但他们的蓝色眼睛依旧熠熠生辉，闪耀着对战斗的渴望。
“我们与传说中的恶魔交战，未必不是受选者。”
博特莱克手执战斧跳下龙船，来到了那座不寻常的冰山之上，米尔尼斯的其他猎手纷纷效仿，准备迎接他们最后的战斗。
猎手们发出悠长的呼啸，饱含挑衅的意味，直到铁鳞克拉肯将搜寻的视线移向他们。
没人知道这恐怖生物在想什么，它那丑陋的面容让这些勇士心惊胆战，即使知道自己即将迎来真切的死亡，但心底对于生命的渴望还是让猎手们不自觉的战栗。
博特莱克对自己的懦弱感到痛恨，但他也无法控制双手的颤抖。
在怪物向他们高速游动的瞬间，博特莱克强有力的右臂举起了他们捕猎用的粗大带倒钩鱼叉，在之前的战斗中，因为需要保持与克拉肯的距离，这种船载武器一直未被动用。
而当整条龙船都被克拉肯禁锢时，也没人顾得上去武器架上将其解放。
现在猎手们决意发起死斗，那他们无论如何都要在这怪物身上留下让它难忘的伤疤。
细小的雪花轻抚着博特莱克的脸庞，他的思想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芬里斯的寒风似在为他祝福，他的目标就在那里。
鱼叉带着恐怖的呼啸穿过半空，径直插入了克拉肯尚未闭合眼睑的复眼之中。
非常奇怪的感觉，博特莱克在掷出鱼叉之前就感到他的攻击必定命中，仿佛自己真的受到了幸运女神的庇佑。但不止是他，所有米尔尼斯的战士都感到自己身轻如燕，攻击更加迅捷凌厉。
若说之前在船上的长矛攻击到克拉肯如同成人遭受针刺，那此次博特莱克带给他的伤势无异于匕首没入身躯。在暴怒之下，海妖发狂般肆意撕裂着他面前的一切。
即使冰山被它抽打的整个开裂，甚至有大量冰块崩飞，克拉肯庞大的触手还是在第一轮扫荡中没有攻击到任何人。
苏比很清楚，他们这些陆地上的猎手无法战胜水中的巨兽，在冰山消散到一定程度后，他们全部都会死于这异兽的卷须之下。
“但米尔尼斯却没那么快垮掉，恶魔！”
“为了米尔尼斯部落！”
苏比在这战吼之下更加兴奋，但他意识到，这个声音并不属于他们的部族。
是埃阿斯的声音，他竟然还活着！
埃阿斯脚踏尖锐的寒冰从海中冲向克拉肯，这冰块如同真正的利剑般刺入了海妖的身躯。
苏比对埃阿斯的攻击无比震惊，这绝非凡人可为，长老斯迈尔的巫术与埃阿斯相比简直如同玩笑般可爱。
乌云开始在天空中汇聚，让本就飘雪的天空转而化为一片漆黑。
如同芬里斯严寒时期的极夜一般，在短短数分钟内，苏比就几乎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了。
“这到底是……”
突兀的光亮为猎手们照亮了眼前的一切，是火！
乌云中飘落的不再是细密的雪花，而是漫天的火雨与雷霆，埃阿斯的拥护之手散发着璀璨而迷人的紫色光芒，几乎无法直视的炽白利剑凝聚在他手中。
克拉肯的半数身躯藏回海面之下，这种诡异的火雨几乎要烧穿它那坚实的皮肤。
埃阿斯发出一声怒吼，他的左手上托，似乎掌心中有什么重达千钧的巨石。
刚才刺入克拉肯的那座冰山继续抬升，几乎将海妖的躯体带离了大海。
埃阿斯以超人的速度在海妖周身用他手中那把利刃劈砍，每一次攻击都在克拉肯的身躯上带起数百米长分叉的电光，偶尔有触手将埃阿斯整个卷起，它也会立刻在灵能火焰下融化。
克拉肯躯体那股奇怪的烧焦味道弥漫在整个海域中，猎手们强忍着胃部的恶心继续观察埃阿斯的战斗。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米尔尼斯猎手们的认知范畴，在他们眼里，埃阿斯毫无疑问就是在与恶魔交战的神灵。
在头顶的乌云逐渐消散后，苏比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被穿刺于冰山之上的海妖奄奄一息，除了偶尔有触手的翻动证明它仍然存活之外，整个身躯几乎已经化为焦炭。
埃阿斯正将脑袋浸在冰水之中保持清醒，并非是因为过量使用灵能招致了亚空间的反噬，而是刚才他在尝试窥探克拉肯的本质时遭受到了海妖意识深处恶意的影响。
那种无止境的贪婪与永不消逝的饥饿感，埃阿斯只在一种生物群体中感受过。
泰伦虫族，芬里斯上竟然会有已经退化或者变异的泰伦。
一切都能够解释地清楚了，它们对灵能异常灵敏是因为丧失了虫巢意识的掌控，它们的意识会不自觉地去捕捉并分辨来自母体的灵能信号。
猎手们远远看着那个似乎是他们同伴的埃阿斯，却又不敢贸然靠近。
“诸神在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