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远征之初（下）

骇人的战争机器失去了动力，被禁锢于其上的人形生物发出微弱的呻吟。凡人远征军们上前检查，同时保持着警戒阵型。闪烁着红光的心脏不再泵动，而是如同失水的茶果一般逐渐干瘪下来。

毫无疑问，那就是人类，他们被作用于这种残忍的机械，思维、意识、情感、能量，人体所散发出的一切生命活力都被无情的榨取了。一名上校用他随身携带的战斗匕首划开了尸体的手臂，这名人类的血液已经如同纸片般干涸了。

那颗心脏本已经黯淡无光，但在上校的检验动作后又突然急剧充血了，仿佛全身此刻仅剩的给养都供给心脏。躺在地下的尸体那已经碎裂如丝的声带发出微弱的震动，发出扭曲的声音。

“立即撤退，寻找掩体！”

尸体泄露出腐蚀性的血浆，污秽紧随着凡人士兵们撤退的步伐，冥王星那坚实的金属地面甚至被腐蚀出一阵毒性烟雾。

“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帝国之拳第四大连所属的战士从天而降，他们手持坚实的陶钢护盾将凡人牢牢锁在他们身后，个别距离尸体太近来不及撤离的远征军被星际战士们徒手扔了出去。

呼吸栅格过滤了腐蚀性的血气，头盔中内置的分析系统在快速解析着其中的成分。

帝国之拳的战士向那几名被他们掷出去的战士靠近，因为情况紧急，他们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力度，个别战士的骨头因为掷出的撞击断裂了。

“抱歉”

“抱歉的应该是我们，长官”凡人战士自认为战术素养不够高，没能应对危险。

数名禁军驾临战场，他们以凡人无法看清的速度和无法理解的动作清扫了那些余下的异形：“分析正在进行，目前的结果显示这些被束缚的人类血肉变异的非常厉害，无法再与我们共存，杀戮现在对于他们来讲是一种仁慈。”

战犬军团已经跟随埃阿斯的步伐杀向了格兰特的堡垒，现在同时在冥王星上进行作战的星际战士军团已经有接近五支，战争之子正在进行登陆作战。埃阿斯很高兴能看到自己母团的前身部队，但就他们现在的作战方式来看，还没有极限战士那样精准。

就在这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收到了帝国之拳的战斗录像与来自帝皇幻梦号上技术人员的分析报告。

“帝皇在上啊！”在快速浏览录像后，战犬们发出愤怒的咆哮，“如此亵渎，这是对人类的侮辱！我们唯有以杀戮回应！”

埃阿斯很奇怪这些跟随于他身后的军团战士的习性：他们的规划非常明确，甚至可以算的上是深谋远虑。作战风格也并非历史中记载的那样狂暴，与传闻中在红沙之主带领下的吞世者性格截然不同，同时对帝国忠贞无二。

在看到录像后，战犬们的攻势更加无情，但埃阿斯能看出他们的性情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化。

“真是奇怪，难道一切的影响因素都来自于第十二军团之主？”以埃阿斯的亲眼所见来判断的话，目前战犬们的冷血程度甚至还不如战争之子们。

黑夜永驻的冥王星逐渐被炮火点亮，当星际战士的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之间的信息就会构成一道公用通讯网。无数的敌人信息与战报被分享进这处临时情报点，个别兴奋的战士还会将自己的战吼声切换到通讯频道内。

对于禁军们来说，这些声音与噪音无异，他听不出任何有关战争的韵律。但对于星际战士来说，兄弟们的战吼就像是兴奋剂一般在冲刷着他们的战斗神经，在这一点上，埃阿斯也不例外。

当埃阿斯的战术小组到达军阀格兰特的军事要塞面前时，禁军战士们已经于堡垒的入口处捷足先登了，这让他不禁有些感到懊恼。

冥卫三与冥卫四留下的陨石坑中仍然流淌着灼热的未凝固岩浆，只差数百英尺，卫星就将直接命中这名异形军阀的藏身处。

当埃阿斯回头时，却看到一幅他从未想象过的场景。

十数万不同装束的星际战士从战场的各个角落先后涌来，那些异形战斗机械被暴雨般的弹幕打的粉碎，尽管那些可怜凡人的心脏部位坚不可摧，但星际战士们的火力针对机械薄弱处进行集中打击却能迅速造成金属疲劳，从而瘫痪那些战斗机械。

“原来这就是大远征时期扫荡异端的速度。”埃阿斯目瞪口呆，同时也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一道金光击碎了堡垒的外墙，人类之主与军阀决斗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离得相对较远的埃阿斯他们看来，格兰特将军的目光冰冷无情，但禁军们却能清楚地看到面具中那双眼睛空洞而冷漠，他手持一把扭曲的长矛暂时性的封挡了帝皇的进攻。与之相对，帝皇的眼神饱含战意。

“为何如此？”人类之主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对手与他在统一战争中见到的那些军阀完全不同，那些首领对于人类的虐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嗜好。但他无法从格兰特身上获取任何类似的感情因素，格兰特的眼神就像是在说：无所谓。

“……”格兰特没有回应。

帝皇的金色灵能烈焰燃起，打破了僵局，格兰特感受到他对手的武器中迸发出全新的能量，不由得更加专注地应对。

然而，他的对手却并非常人。

在格兰特将军准备挥动武器的一刹那，庞大的灵能风暴将他的面具与盔甲一并熔解了，融化的金属包裹住他的身体，格兰特痛苦到甚至连哀嚎都无法发出。他的身体深嵌入堡垒的外墙，当对手停止使用灵能力量之时，格兰特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星际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庆贺人类之主在对决中的胜利，但在欢呼声中，帝皇却走向了对方。

格兰特的眼睛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但又在转瞬之间陷入濒死前的衰弱，而帝皇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污染来自于恶魔，在漫长的时间中，格兰特已经被完全侵蚀并同化，当他亲手将自己的人民与士兵囚禁于战争机械并在短暂的清醒中发现这一切时，他已经丧失了与恶魔对抗的信念。

“做得…好。”这是戍守太阳系边缘的将军格兰特的遗言，同时也是他对帝皇发出的关于亚空间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