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玛拉斯与赞西乌斯
在技术神甫用探照检测仪扫描过后，埃阿斯震惊了，他从未见过机械教派的人如同此刻一般像个正常人：红袍下的身躯扭曲着颤抖，布满血丝的右眼挣得仿佛要裂开，甚至于贤者权杖上伺服颅骨额头上的信号灯的都开始明灭闪烁。
战团长一脸平静，尔根家族曾经发现过一个STC模板借由战团转交给机械神教，技术神甫们就是这个状态。克莱恩刚要开口，就被贤者粗暴的打断。
“欧姆弥赛亚在上啊，这是，啊，古老的气息。我感到自己的数据串流加速了，哦，神经拾取器快要停止工作了。我此生的研究就是为了这一刻。”
“打断一下，这里面……”
“不要打断我！这是对机械之神的不敬！我现在在安抚这个箱子的机魂！”
一个陶钢箱有没有机魂大概只有机械教内部说了算，克莱恩无奈的看向埃阿斯：“你们带回来的这个STC模版让贤者托马斯宕机了，我想有许多神甫会急不可耐地替代他的位置。”
埃阿斯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
那位被称为托马斯的贤者顿时大怒：“你们这些不懂得科学之美的生物根本不会明白STC的宝贵！”
“上一次移交给机械神教STC时你在现场吗？当时的贤者显然头脑更加冷静，比你更沉稳。”
“啊，同样令人沉醉的科学产物，但那个神赐之物中是投影棱晶和数据板，还有一些纸质材料。”
埃阿斯追问道：“那这次呢？”
战团长克莱恩的表情也看起来更激动，显然他比埃阿斯要对STC了解的更多。
“是一条自动化全功能生产线的设计模板！”
“很好，按照之前的契约，如果是武器模板，整个战团要做到人手装备一件。武装载具的话，战团需要一架。而如果是药品、工业机械、建筑等模板，战团需要等同价格的材料或武器装备。”
“没有任何问题，你天生就被万机之神所祝福，这份神赐就是证明！”
在回战团的路上，埃阿斯谈起了这次的太空废船的探索过程，亚空间极为不稳定，每一艘的舰体中都有不同时代的产物，他们发现了钢铁之手与影月苍狼的军团成员遗骸。其中还有一位战士的剩余遗体被当做亵渎之物引出了叛变的死亡守卫，但死亡守卫们被埃阿斯彻底消灭了。
战团长敏锐的捕捉到了埃阿斯的字眼：“什么叫做彻底？它们的肉体被毁灭，但灵魂会回归亚空间。不到百年，他们就又是帝国的大敌。”
埃阿斯回答战团长的问题：“我的灵能火焰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金色，我能感到他们的灵魂在我火焰的灼烧下被撕扯殆尽。”
“三个解释，一，我听说了你获得“铁心”之名的当晚，帝皇在注视你，也许是帝皇所赐。二，你正常释放的灵能，其强度已经远超我所认识的任何一位智库战士，你的灵能已经强大到可以彻底毁灭。三，这是恶魔的欺骗，他们用某种方法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总而言之，不要掉以轻心。”
埃阿斯将战团长的忠告牢记在心，他必须时刻警惕。
在战团将STC模板交由机械神教的两个泰拉周后，贤者托马斯为战团带来好坏消息各一个。好消息是，STC模板是一种热熔武器，便携式的热熔手炮，其威力之强足以撕碎黎曼努斯坦克的正面防爆装甲，甚至能对骑士的倾斜装甲造成相当程度的破坏。
坏消息则是，为了能承受武器的巨大威力，其枪管部分需要由精金和陶钢混合制成，就算把尤尔塔罗斯机械教的精金矿产全部丢进去也无法武装哪怕一个连队。
面对因为科研停滞和材料不足而哭天抹泪的贤者，战团长深吸了一口气，他恰好知道有一位审判官的交际圈遍布极限星域，也许这位审判官能够调动行商浪人和矿业星球的一部分资源。能但他并不想欠下这个人情债，在思虑良久后，他唤来了埃阿斯。
“你的祖父，阿拉福斯，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如果他愿意帮忙，我们就能够绕过星区总督。”
埃阿斯无奈的去近地轨道平台上寻找他血缘意义上的祖父：“看来戍卫星系内的一切问题都能靠他解决。”
攘外修会的负责人告诉埃阿斯：“阿拉福斯审判官正在落日星域内名为黄昏一号的矿业星球上清剿异形，但进展并不顺利，圣锤修会已经派遣了另外一位审判官前去协助他。”
埃阿斯回到战团，听到修道院的警钟又一次敲响，他急忙赶往祈祷室，战团长正在说明任务：“根据二连长迪莫特返回的最新通讯，朦胧星域内，堡垒世界卡迪亚正在遭受全面攻击，周边星球也出现了恶魔大规模入侵的现象。他们曾尝试联系过山阵号，但对方并未回应。现在需要战团四连、五连、六连出动前往支援卡迪亚，其余人跟随一连长与我去卡迪亚附近的雾潮星进行战斗。”
看到埃阿斯归来，战团长直接下达命令：“审判庭发来求救，‘铁心’埃阿斯前往黄昏一号，协助审判庭进行作战，那里的恶魔并不容易对付。”
“你的能力更强，我才会派遣你独自进行作战，捍卫帝国的疆域。”战团长将机械教制作的一把热熔手炮交给了埃阿斯。
埃阿斯又一次乘坐了那艘蝰蛇级侦查舰，只不过这一次他需要进行亚空间跃迁。
侦查舰上并没有配备星语者，但埃阿斯强大的灵能力量已经足以让在他亚空间中保护自己并直视星炬的光芒，在翻涌着紫色风暴的宇宙中，那金光如同灯塔一般为埃阿斯指引了前进的方向，并非所有恶意都忽略了埃阿斯，血红的光芒在悄悄地闪耀，一颗流星坠向此行的终点，它誓将埃阿斯扼杀在黄昏一号上。
在侦查舰跳出亚空间后，埃阿斯来到了阿拉福斯的旗舰“星闪”号之上，接驳的船员在为他指明了审判官的方位后就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黄昏1号的战况非常不明朗，翻腾的红色亚空间风暴遮蔽了整个星球，埃阿斯必须立即寻找到阿拉福斯。
在前往空降仓的途中，埃阿斯感觉到有两个房间中充斥着污秽与亵渎之物，他尝试使用心灵扫描对房间进行探查，但房间内有着一股极强的对灵能混沌遮蔽，在埃阿斯费劲力气观测到两只被完全束缚着的恶魔宿主，他顿时勃然大怒。但罪魁祸首目前并不在船上，他应该先找到阿拉福斯。
看到“星闪”号配备着死亡之爪型空降仓，他顿时隐隐明白了那些有关于阿拉福斯的传言究竟从何而来，他的祖父究竟是怎样一位审判官。
就像大远征时期那样，死亡之爪拥有着极为狂暴的机魂，空降仓隐隐改变了降落的轨迹，在埃阿斯冲出舱门的瞬间他就看见了空降仓那锋利的勾爪下埋葬着成批量的放血鬼。
埃阿斯不知道空降仓将他带到了何处，但显然不是预定的防线内，大批的放血鬼朝着埃阿斯扑来。
面对如此数量的恐虐魔军使用爆弹枪和热熔手炮来进行作战并非明智的选择，混沌席卷了半个黄昏一号，埃阿斯立即唤起灵能风暴清空了他周围的区域，但放血鬼的杀戮欲望和战斗热情极为高涨，他们等待着灵能风暴结束的那一刻，准备扑杀风暴的主人。
它们落入了埃阿斯设计好的陷阱之中，灵能风暴骤然扩大，除了交织的闪电之外还燃起了金色的烈焰，烈焰如水银泄地般铺撒到了将近五公里的恐怖范围，放血鬼们迎着让它们永不复生的烈焰向埃阿斯冲锋。
比起永久的消亡，它们更害怕其所侍奉之主的滔天怒火。
埃阿斯还从未面对过如此的敌人，与纳垢的那些行尸和纳垢灵不同，这些敌人敢于直接面对帝皇的怒火，这大大缩短了埃阿斯的喘息时机。
但常态α级别的灵能者岂会仅限于此，埃阿斯一边用闪电击穿对手，一边激活了他动力剑的分解力场。在近战方面相对于灵能，他的武艺要更加高效。
动力剑劈砍挥舞，普通的放血鬼在未能近身之前就已经断裂为两节，它们身上被加护过的黄铜护心也未能逃脱被斩断的命运，一时之间，战场上残肢飞扬，埃阿斯如同战神一般从内部撕裂着恐虐魔军的攻势。
阿拉福斯此刻正在与一名强大的恶魔王子交战，对方挥舞的骨制大剑已经压得这位审判官喘不过气来，而那名圣锤修会的同僚早已死在对方剑下。
在一小时之前的战场上，阿拉福斯他们与比克星界军第四近卫军团还能支撑对方的进攻，但恶魔王子的出现很快突破了阵线，这名新晋的恐虐冠军已经迫不及待要用鲜血去点染它的武器。
随着恶魔王子的接近，它附近范围内的星界军开始丧失理智拔出近战武器与它作战，成片的头颅扬起，无数的生命被收割。恐虐冠军高喊着血祭血神向两名审判官杀来。
那名圣锤修会的审判官受到了狂暴杀意的感染，他不顾阿拉福斯的阻拦冲向了恐虐冠军，在交手数个回合后，他引爆了自己的过热的等离子手枪对恶魔造成了唯一的杀伤，但对方罔顾伤势，在审判官被等离子气浪炸飞之前挥剑斩下了他的头颅。
终于，阿拉福斯的格挡被恶魔王子的全力挥击所突破，他立刻弃剑掏出家传的圣物握在自己的掌心。如同在尤尔塔罗斯下巢的那些纳垢行尸一样，恶魔王子立刻感到它比之前更为虚弱，耀眼的金光灼伤了它的皮肤，它的肮脏血液在血管之中沸腾。
审判官知道对方的虚弱不会持续太久，它会适应这种情况并反击，于是他挥拳朝着对方的面甲砸去，他的机械手臂带来了无以伦比的动力，对方的面甲就这样在他不要命的猛攻之下被砸碎。
阿拉福斯将圣物死命地按在对方已经变形的额头之上，恐虐冠军承受着蚀骨的痛楚抬起了它左手的染血匕首贯穿了审判官的左腹。但阿拉福斯以惊人的毅力忍住了剧痛。他腾出左手与恐虐冠军争夺那把匕首，对方却因为圣物的影响失去了力量，它的匕首被夺走，阿拉福斯用它割开了对方的喉管，并插入了它的心脏。
看着无数的放血鬼正在朝他涌来，早已是强弩之末的审判官用尽力气掷出了匕首。
匕首深深地嵌在在一名放血鬼的头骨上，阿拉福斯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一把锯齿刃正向着阿拉福斯的脖颈砍来。
预期之内的攻击并没有落下，那名放血鬼在他面前慢慢地化为两半，一名金色的巨人矗立在阿拉福斯的面前。
“我主，我就知道罪人仍能得到你的庇护。”
看着面前已经神志不清的祖父，埃阿斯用雷鸣般的声音大吼道：“振作起来，老头子，你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如果你注定要死去，我会亲手送你去见帝皇。”
阿拉福斯意识到了面前的人正是埃阿斯，但腹部的剧痛让他已经无法直起身来。
在用心灵扫描席卷整个战场之后，埃阿斯发现他的灵能探查被恐虐魔军带来的杀戮之雾所阻挡，他立刻吟唱起撼地学会的焦土咒词，黄昏1号的大地裂出峡谷，岩浆开始漫出地表。伴随着笼罩三分之一个黄昏1号范围的毁灭性灵能冲击波，埃阿斯带着他的祖父通过无限之门回到了“星闪”号的甲板上。
……
救治审判官的手术正在进行，而埃阿斯也因为一次性使用巨量的灵能而被暂时困在亚空间的低语之中，本能驱使着他的双手将头盔摘了下来，这样帝皇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虚弱的阿拉福斯要求治疗师将他一直攥着的圣物转交给甲板上的那位星际战士，这能够帮助他。
治疗师将圣物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随着一阵清凉，埃阿斯清醒了过来，看到星际战士已经清醒，治疗师告诉他阿拉福斯有话要对他说。
在激素和药物的帮助下，阿拉福斯已经恢复了不少，只是他腹部的伤口是由恐虐的赐福匕首所造成，所以他正在时刻遭受着刮骨剜肉般的痛楚。纵使阿拉福斯的意志坚强如钢，他也只能一字一句地说话。
看到埃阿斯已经到来，阿拉福斯对他说：“相信…你能感觉到异常。”
埃阿斯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甲板看向了被束缚的恶魔宿主，回答道：“你确实让我感觉不到你的忠诚。”
审判官的口吻不再友善，显然愤怒已经掩盖了部分痛苦：“谁…都可以说我不忠诚，唯有被我拯救过的那些帝国人民和战士没资格…这样说我！”
“包括你，埃阿斯，就在刚才，我帮你摆脱了亚空间的侵袭！”
“外界一直认为我是阿玛拉斯派，真是可笑，内敛与友善无法清剿帝国之敌。”
“实际上我是尤尔塔罗斯审判庭赞西乌斯派的领袖，面对混沌，我们必须倾尽一切手段，哪怕是利用灭绝令，欧克兽人，泰伦虫族，甚至混沌本身的武器都在所不惜。”
“游走在钢丝上，俯身于薄冰间，我们承受的风险比审判庭任何一个派别都要大，但我们所获得的利益比任何派别都要高！”
“不使用旋风鱼雷，能阻挡泰伦虫族于星系之外吗？不使用病毒炸弹，能清扫星球上如同苔藓般的兽人吗？”
“没有大到无法承受的牺牲！”
老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躺在手术台上：“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有罪，你可以审判我。我知道污迹如同疤痕一般难以被清除，在我死后，你可以将那两间房间内的事物全部清理。但如果你决定让我活着，我的学生依然会继承并利用里面的一切……”
埃阿斯激活了动力剑上的分解力场，良久，他起身开口说道：“或许，你对于忠诚的理解与他人不同。”
埃阿斯拿起剑向着甲板走去。
“但这不代表你背弃了帝国。”
阿拉福斯潸然泪下，他这一生做了很多次选择题，他的罪业永远不可能被偿还干净，但至少，有一些人能够理解他。
埃阿斯拿着动力剑看向了已经被他抹平了一部分的黄昏1号，他在思考忠诚的代价。
突然，一颗血红色的流星砸穿了舰船的甲板，一个带着颅骨披风的身影骑着铜牛缓步上前。
“夺颅者”乌祖尔与埃阿斯针锋相对，奉血神之命，它前来收割背弃之人的颅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