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布鲁克林

红黄相间制服的莱恩哼着小曲，努力擦拭着餐桌，桌角有块污渍负隅顽抗，不肯老实地被擦拭掉。

此刻离饭点还有不少的时间，亚裔老板在柜台后托着腮帮子打着瞌睡，墙上的电视播放着琐碎新闻，莱恩有足够的时间来消磨。

窗外有几名打闹说笑的学生走过，莱恩下意识缩起身子，待到看清没有认识的同学，她才松了口气。

对于莱恩来说，周末出来打工虽然累，但总比待家里强多了，还能显得自己有些用处，不用再是母亲口中的无用拖油瓶。

但莱恩又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只好托人远远跑到布鲁克林这边的华人商业区打工。

在莱恩耐心反复擦拭下，桌角的污渍也被她擦得四处溃散，最终整洁如新。

莱恩端着餐具正准备进入后厨，然而电视上的新闻画面一切，一道眼熟的身影出现在荧幕上，引得她昂首驻足。

电视里的蜘蛛女如蜘蛛般喷吐蛛丝，荡悠飞跃在空中追袭四处逃窜的歹徒。

莱恩不禁想起上月奥斯本实地考察意外，林立的培养皿突然迸裂，蛛潮铺天盖地，尖叫与推搡中被蜇咬的痛感，然后是不省人事。

也许蜘蛛女正是因那场事故获得了这份能力，想模仿那些高不可及的超级英雄闯出成就，但从她狼狈不堪的后果而言，莱恩看不出这样做的意义在哪。

她奇怪的是彼得·帕克为何对蜘蛛女如此上心。

帕克头脑聪明、长相英俊，为人也谦虚平和，是老师们最喜爱的天才学生，据说甚至拒绝了不少常春藤名校提前伸来的橄榄枝。

他似乎还和富二代哈利·奥斯本成立最近很出名的Pineapple公司，莱恩用打工赚来的钱悄悄换上了他家的新手机。

莱恩和彼得间歇地保持着联系，虽然多数是通过手机，但也让莱恩明白帕克是个极其厉害的人。

也许有一天她也获得了能力，成为超级......明星，是否也能让帕克对蜘蛛女那般看待自己？

也许两人还能成为蚁人和黄蜂女那般。

叮铃铃~

店门被轻轻推开，门上悬挂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莱恩闻声露出标准化笑容准备招揽客人，见到来人后顿时怔住了，“欢迎光临——帕、帕克？”

“嗨，莱恩，”彼得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朝同样被铃铛声惊醒的老板打招呼，“王生，下午好。”

这一句说的倒是南方地区的粤语，字正腔圆。

“哈，好耐冇见！”听到熟悉的家乡话，老板有些高兴，“你小子今日想吃乜野，我请你吃！”

“多谢老细，依家还冇到饭点，唔使甘论尽，”彼得笑着推托道，看见旁边一脸茫然的莱恩，切回了英语，“我今天来这边找师傅，顺路看看莱恩。”

“噢，你是来找安东尼，那不太巧，”王老板摆手道，“他消失好几天了，梅赛德斯直接关了道馆门。”

安东尼是训练他格斗技巧的道馆师傅，三十多出头的白人男性，自称是退休雇佣兵，自称什么脏活烂活都干活，精通各种流派的格斗技巧。

也是谜一样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要开道馆传道授业，结果跑到布鲁克林这边租了个门面，收完他便也不再收人了。

说什么人多了，记不住。

彼得这次来找安东尼，主要是为了委托他调查一下法医雷·库珀。

格温觉得库珀是个好人，但彼得可不这么想，尤其在通过网络追查发现库珀频繁进行大额海外资金汇款，这可不是一个老实的法医该有的交易记录。

没想到安东尼在关键时刻玩消失了。

但彼得没有多少失落，顺路看看莱恩也不错，毕竟是他推荐莱恩来这里兼职的，后者又是那种容易受欺负的软柿子性格。

“莱恩干活很勤快，是个不错的女孩，”王老板瞥了眼墙上挂钟，打着哈欠道，“莱恩你今天就做到这可以了，待会和彼得一块回去吧。”

“啊？”莱恩还端着餐具，有些不知所措。

“最近这边不太安生，生意也冷清了许多，很多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袭击，事后都像丢了魂一样，”王老板解释道，“你一个小姑娘家这么远跑来着，太晚独自回家我还不放心你嘞。”

彼得疑惑道，“是那些黑帮混混弄的？”

布鲁克林人口成分混杂，尤其以黑人居多，帮派聚集以及随处可见的违禁品可以说得上是社区特色了。

在这种社区特色下，尤其还是亚裔开的门店，被混混们零元购的几率只高不低。

“不、那些蠢货也遭殃，现在都不怎么敢出来逛了，”王老板嗤笑一声，“可惜他们没扑街，不然我高低得多喝几杯。”

彼得对送莱恩回家这事没什么意见，便看向莱恩。

莱恩有些紧张点点头，小声说道，“我先把手头的餐具清洗一下。”说完便快步走进后厨。

楼下是门面楼上是住处的好处是，王老板利索地把门关好，就直接上楼歇着去了。

在邻近的后巷中，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推着一台瘸腿购物车，正被几个拿着铁管小刀的混混团团围住。

压着极低的肥大贝雷帽遮住了他的脸，流浪汉左右看了看，弱弱道，“你们想要什么做什么......我没有钱......”

看着眼前唯唯诺诺状的邋遢流浪汉，一个小混混扭头看向同伴，疑惑道，“大哥，这个就是你说袭击克里斯他们的凶手？”

被叫做大哥的混混头子哼了一声，朝着流浪汉呵斥道，“把你的头抬起来，还有帽子摘下来！”

“我没有......惹事的意思，还请......别这样......”流浪汉低着头小声道，“我很容易饿......”

那大哥没听清流浪汉的几乎是小声嘟囔的话，见对方没有听从，不禁勃然大怒，大步走过去抬腿就想踹倒他。

然而就在混混即将踹倒流浪汉时，后者突然抬起头，狭长的眼睛暴起光芒。

时间仿佛被定格一般，那混混头子凭空抬着一只脚动弹不得，周遭混混们的嘲笑声也戛然而止。

旋即他们翻起白眼、口吐白沫，一时间砰砰砰肉体砸地的闷响接连不断，最后只剩下流浪汉推着他的购物车站立在原地。

“我说过了......很饿......”流浪汉重新低下头喃喃道，推着购物车继续前行。

然而没走多远，他陡然停下脚步，眼睁睁地望着不远处，彼得和莱恩正在往后巷垃圾箱丢弃厨余垃圾。

两人边走边交谈着，完全没有留意到另一头如同雕像般驻立不动的流浪汉。

那五官几乎挤成一团、又大得出奇的怪脸上，狭长的细眼如同刀子一般直戳戳盯着彼得，喉头不住地蠕动。

“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