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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3:《悦侯》原本什么都贪的人,此刻一无所有。

另一边,一只小手被狠命的拍在桌子上,只见小手的主人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弟子恼怒,道:“为何不让我报名!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说!对我有什么意见!”

而小弟子只是觉得一脸无奈,道:“姑娘!你看看,这些妖魔,全部都是几十万岁以上的,最小的也就2万岁,可是你!”

“200岁?你不是去浪费资源吗?”

也不是这个小弟子有多看不起年纪小的,只是妖魔当中的200岁这!

这不就相当于一个七八岁孩子吗?

小悦不服了,道:“200岁如何啦!怎么着你啦?吃你家大米啦!我这算提前试炼不行啊!”

小弟子眼看说不通,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道:“进去了,受了伤可没人管你!”

小悦如愿以偿的进入了。

有的妖魔刚进入幻幽灵出生点是在妖怪的巢穴里面,所以刚来就被撕得四分五裂,到了最后,已是过去了5天。

宗门之外有4个大虚洞,驱动里面播放着最后4只小妖的行动轨迹,慕容辞与长老,一并站在高处观看,慕容辞一直搜索着小悦的声音,可是4个虚洞内都没有小悦,她是早就被淘汰了吗?可是她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告别?还是说她被赶下山了?

慕容辞的心里有无数种猜测,4个墟洞内,其他三个虚动都看得见妖魔的身影,但唯独第4个却是一片漆黑,像是在某个山洞里一般,除了黑漆漆的,就看不见其他的颜色了。

下面的弟子议论纷纷,有人道:“这一届的妖魔也太菜了吧,往年都能收到五六个,今年却只剩下4个了。”

话语间是嘲讽,是鄙夷。

有人问道:“这幻境之内还有多少个用法力幻化的妖魔还没被消灭?”

“76只!怕是这4个都活不下来!”

紧接着,有两个虚洞灭了,代表着那两个妖魔已淘汰,到最后,另外一个虚洞也灭了。

只剩下最后一个,而那个虚洞同样是黑漆漆的,一点儿都不带动一下。

一些弟子只觉得无趣,便走开了,7日后,那个虚洞终于动了一下,于是许多弟子都来围观,因为太不可思议了,这妖魔竟然还活着,那他是怎么做到12天都不带动一下的,众位弟子很想一见芳容。

只见那虚动里的黑影一动一动的,最后终于有一个身影露出来了,那人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身上全都是灰,慕容辞一看,混世魔王变混世脏王了!

虚动的画面一转,粉色的身影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可不嘛,饿了12天不带动一下,现在当然是腰肌酸痛,全身无力。

而虚动画面又一转,只见女子隐掉下来的地方是一个犄角旮旯,一个很小很小的石洞,他就这么钻进去,整整待了12天。

震惊100年。

难怪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原来是卡了个死角。

许多弟子因此笑出了声,慕容辞瞧他这蠢样,也不禁的憋笑。

小悦是会苟分的。

可能是那76只用法力幻化的魔物,一直在找这最后一个,所以小悦刚出来还没有透口气,玄关处便出来一声嘶吼。

小悦崩溃:“不是说苟就完了吗?”

躲在一旁的秦牧,尴尬的损了损鼻子:“谁叫你们这一组的队友这么菜呢!”

小悦崩溃,小悦狂奔,可是他暴露自己的位置,更是引来了另外的妖魔。

前面后面的路都被堵住了,然后小悦看着自己手上的一颗珠子陷入了沉思。

这颗珠子是那个登记的修士给的,小修士可能觉得他实在是年龄太小了,所以给他悄悄的开了个小后门,给了他一个水晶似的珠子,捏爆它就可以实现短时间的瞬移。

也算是可以用来逃生用。

忘忧真人看到这一幕,眼神飘向那位弟子,也就是登记的那个小伙。

大弟子出列道:“禀真人,只是因为这个女孩子,她实在是年龄太小了!所以我就给他了!”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

忘忧真人,又重新问了一遍:“年纪小?”

听这话,大弟子的声音立马高昂起来,道:“对啊!忘忧真人!那个小鱼妖,他才200岁!”

慕容辞听到这里,心下一惊,他只知道小丫头的年龄很小,可是没想,他才200岁。

200岁对于凡人来计算不就相当于七八岁吗?

而幻境中的小悦也爆了手中的珠子,因为他有隐隐约约听到远处有大海的声音,他才想起来,在这个环境当中还有一只妖王。

是一只鲨鱼。

所以这里一定有大海!

捏爆珠子之后,她奋力的向海声靠近,有时候前进的路被堵住,就只好再绕。

他心中有个信念,那就是就算是个外门弟子,他也一定要留在这儿。

终于看到沙滩,虽然饿了12天,但是在生死之间,他显然更想生,虽然在现实生活中不会死。

但是他还是想踊跃一把。

一个海浪打过来,小悦向前飞跃,身后的妖魔还在紧追不舍,但最后小悦还是跳入了大海。

众位弟子也觉得,他是一条鲛人,那在海中的战斗力自然会比较强。

但是他们很想说,其实海里更危险,因为海中有鲨鱼妖王啊!

只见小悦再次跃出海面,已经不是人类的模样,两只耳朵像鱼鳍一样,双眼如今变得细长,幽深如墨的眼睛也变成了银色,不光是双眼变成银色,连同长发,眉毛,睫毛全部变成了银色。

慕容辞还是第1次看见他鲛人时的模样,不免得有些震惊。

只见小悦,对着岸上的妖魔呲牙,而她的牙齿跟鲨鱼一样,牙齿尖尖的,看起来还有点恐怖。

就像平常的狸奴对着人呲牙一样,但狸奴那是可爱,对于鲛人来说。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海浪打击着岸上,其他的妖物不敢靠近,突然小悦感觉身后有什么东西。

一只鲨鱼从水中跃出,鲨鱼的眼睛猩红,跃出水面的那一瞬间,海面摇晃荡漾,鲨鱼的鱼鳍,有三个小悦那么大了,张开巨口,像是要一口将小悦吃掉的模样。

小悦并没有回头,只是默念着咒语,两指并拢,附在唇畔不知说了什么。

只见两面形成水柱,轰隆一声。

两边的水柱像鲨鱼击去,水柱穿过鲨鱼的身体,溅起红色。

鲨鱼的脑袋被水柱捅个对穿,殷红的血液在海里漫漫延展,小悦的身上也飞溅到了些许,众人还没有缓过来,那妖王真的就这样一击爆头了?

小悦从殷红的水面缓缓露出纤细的手臂,朝着陆上的妖物一只指。

大海转换了攻击的方向,两击制胜,千古也是第1个妖了。

小悦能操控大海,说出来谁也不信,毕竟一个小小的鲛人鱼,怎么可能会有控海的能力?

众弟子一阵茫然,高台之上的各位长老,却是心下了然。

鲛人一族,能够控海的血脉,除了王室还有谁?小悦靠着控制海洋的能力,分分钟将那些用法术变换的魔物秒杀了,阴翳的树林开始褪色。

最后小悦又回到了宗门内,只不过他还是那一副鲛人模样,他身上的粉色衣衫有一些逃跑的时候被撕开了,露出了银白色的鱼尾。

她就这样坐在大殿上,身上有一些地方露了出来,弟子们看到这个场景不禁转过了头。

慕容辞忘忧长老站在高处,飞奔跑下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有一个人拿着一件外衫,给小悦披上了。

那人正是秦牧。

秦牧看着面前浑身湿透的人,道:“有受伤吗?”

人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用人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点媚态。

飘在空中的4人中,阿九无恙陆昭齐齐地转过头看向江鹤,眼神来回上下瞟了几眼。

这两个挺像的呀!都是一副狐狸精的模样。

而江鹤被盯的发毛,出口成脏:“有病啊!”

可能三人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尴尬的又转过了头。

此时慕容辞从高台之上下来了,看着小悦没有变回人形他还是奇怪,先是问小悦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确定人没怎么样之后茫然的看向忘忧长老。

忘忧长老会意,道:“其余之人先下去吧!”

“慕容辞到外面候着。”

慕容辞有点发愣,看了看小悦又看了看忘忧长老,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不知长老们与小悦说了些什么,忘忧长老唤他进去。

拿了一个香囊给穆伦茨,道:“将香囊悬天泉之上,明日便可恢复原身。此后香囊挂于缀腰间,可保她人身。”

慕容辞点了点头,看着地上坐着的小悦,道:“快要换季了!受凉不好!天泉温,不冷!”

小悦没有说话,一脸漠视的看着慕容辞,慕容辞便将人打横抱起。

也不知是碰到哪里了,小悦对着慕容辞凶狠的呲牙。

跟小猫对着人呲牙一样,发出嘶的声音,小悦的牙齿跟鲨鱼很像,尖尖的。

配上它银白色的眼眸,看上去甚至有点可怕。

但慕容辞看着却只是冷冷的道:“敢对我呲牙!信不信我把你牙磨平了!?”

听到这话,小悦瞬间把嘴闭上了。

慕容辞又开口问道:“弄疼了?”

“嗯嗯!”

慕容辞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他叫人打横抱起,碰到人家后背的鱼鳍了。

调整了个姿势,便将人抱到天泉去了。

天泉是一个温暖的水池。有治愈疗伤的功能。

小悦在天泉里面游来游去,身上的衣衫很并不单薄,所以并不会粘在衣服上。

慕容辞坐在水池上方,水池的周围有石块围着,慕容辞坐在石块旁,悠闲地煮着茶。

慕容辞问道:“长老同你说了些什么?”

小悦低着头,道:“关于我家庭的事情。”

“跟王室有关?”

“你怎么知道?”小悦有些惊讶。

慕容辞则是不咸不淡的回:“我不是文盲!”

小悦瞥撇嘴,阴阳谁呢?

小悦侧过身子,溅起水中的涟漪,看了看慕容辞,道:“也是,你也告诉过我你家里的事情。我不说的话,显得我不道德!”

慕容辞望着她,道:“其实我不是很想知道!你也可以不说的。”

结果小悦拍着岸上的赤壁,道:“不!我就要说!”

慕容辞抽了抽嘴角,道:“好吧!你说。”

小悦开始讲了起来【我阿娘是王室的一个仆从,算有姿色,有一次鲛人王酒后乱性,强占了阿娘才有的我,但是鲛人一族的掌权早就不是叫鲛人王,而是鲛人王的正妻,姓天幕,天幕氏嫁与鲛人王千年,未怀过子嗣,但是碍于母族的强大鲛人王从未纳妾,阿娘是个例外,自从阿娘被强占之后,被天幕氏发现了,然后鲛人一族就开始追杀阿娘,天幕背景强大,鲛人王软弱无能,任由阿娘自己自生自灭,阿娘逃了好多地方,可是却发现怀了我。阿娘原本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可是!王室的血脉只是凋零,除了鲛人王以外就只有我这么一个血脉了,好多叫人都不愿意不敢帮阿娘流掉这个孩子。没办法,阿娘只好逃到了黄水洋,在那里生下了我。所以说我是东海鲛人生来就在黄水洋】

小悦低着头,对着慕容辞问道:“我很想问?为什么明明犯错的不是阿娘,可是要被追杀的却是阿娘呢?我一直都觉得,为何受害者要承担错误,而施暴者却又美美隐身,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却也没人去谴责他们。”

慕容辞低着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转移话题道:“那成了我们跟你说了些什么,他们肯收你吗?”

小悦点了点头,道:“我身份特殊,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可是忘忧真人又很想保住王室的血脉,所以便受了我亲传。”

慕容辞震惊道:“你也拜入真人门下了?”

小悦点点头道:“只允许你靠关系,不允许我呀!”

慕容辞下意识的反驳:“我才不是靠关系!”

小悦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好好,你不是!”

小悦看着慕容辞,道:“对了,小白莲!你为什么老戴着头上的绷带呀?”

慕容辞摸了摸额头,无语道:“这个叫抹额,不叫绷带!”

“哦!那你带着抹额干嘛呀!”

慕容辞看起来有点恼怒的样子,道:“睡觉吧!”

说罢便起身想往外走。

小悦将人叫住:“你别走呀!我害怕。”

慕容辞看着小悦皱了皱眉,道:“你怕黑?”

小悦摇摇头,道:“不是!我有点害怕陌生的地方,我第1次来这里。”

慕容辞心中想了想,也是,他上前赶路的时候到一个新地方,心中都会有些惴惴不安,更何况他一个小妖,在一个全是修仙道人的地方。

良久,慕容辞道:“我陪你!”

小悦没有在提抹额的事情,只是趴在石壁旁睡着了。

慕容辞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自问:“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情感。”

想起忘忧长老跟他说的,慕容辞若是想在16年之内飞升神界,那么修仙界最容易飞升的道,是无情道。

慕容辞再考虑,慕容辞知道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他避免不了有情。

亲情爱情和友情。

若说亲情这一关,忘忧真人会帮他度过,其他神官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亲情,不受置秽。

友情,他又没有,就算前几年交了些朋友,后些年分了就是,毕竟友情若是不诚挚,对一个人的影响并不大。

但爱情呢?爱情不似友情,并没有谁离不开谁这一说法,爱就是想跟他在一起,真正意义上的离不开。

所以他该怎么办?

慕容辞缓缓躺下闭上双眼,像是深思了许久。

他轻轻扯下头上的抹额,攥在手中,只见抹额内里,用很浅很淡的颜色,好像用淡淡的针线绣出了4个人,一个高大的男子,身旁一个翻着白眼的女子,还有两个小家伙在中间。

半夜的时候慕容辞醒了一次,看着小悦已经恢复人形了,便从水里将小悦捞捞出来,打横抱在怀里。

一个模糊的女子对着小悦说:“小悦!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可信,来跟我一起念!”

“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小一只的小悦跟着一起念:“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辞顿了一下,怀里的人像是抽筋一般蹦哒了一下,嘴里还念着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慕容辞抽了抽嘴角,心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鲤鱼打挺吗?”

最后慕容辞还是选择了修无情道,两人相处的日子,越来越少了。

并且慕容辞和小悦还发现,那个跟狐狸精一样的秦牧他竟然也是忘忧真人的亲传弟子,竟然还真变成了他俩的师兄。

只是屏幕他修的是法修,平常与小悦话语还挺多,忘忧真人底下有20多位亲传弟子,三人可以说是最有名声的。

在忘忧真人门下修炼的时候,其实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毕竟一个是法修,一个是剑修。

所以经常能看到小悦跟秦牧在一块儿说说笑笑。

也只是偶尔才能看到几次罢了。

天泉的水,四面环山,像是一块巨大的白玉一般,水面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将四周的山倒映进去,如天上的明月,分身至此,这是长白山最美的地方,天泉慢慢的吹起了风。

小悦和慕容辞两人站在高处的山坡上,慕容辞手中拿着旭辉长剑,像是在练习剑法,又像是在舞剑,如今的修为已经可以控制这一片区域的风了,风随着他的舞剑有规律的吹来,吹走了长白山天泉以上的大雾,风有点大,慕容辞在一旁舞剑,及腰的长发,天青色的衣裳随着动作而发出衣料摩挲的沙沙声,但都被风掩盖了过去,小悦几乎有点站不住,他看着天泉的风景,一看看得入神。

好像他们在一起好久好久了,虽然,相见的时间不长。

可是依然很开心。

只是在门下修炼三年之后,为了更快的达到飞升,慕容辞选择了闭关。

他需要尽快提升修为,因为他的兄长等不了这么久,他不是没有看过自己兄长腿上的伤势,腿上好一点的地方都是红肿,不好的地方是溃烂,甚至断骨,他不想兄长这么疼痛,他想要兄长早日治好双腿。

他这十几年的自责,夜不能寐,他不想再经受这样的自我折磨了,他想还完欠他兄长的。

于是长达8年的闭关,再一次道别之后。

小悦如今腰间挂有令牌,并不需要靠与白令亲吻维持人形。

小悦如今有200多岁,换做平常8年,很快就过去了,沧海桑田,岁月渐变。

他度过很多很多个8年,但从未有一个像如此这般,令人发疯,发狂。

某一天,小悦站在石壁外面,看着紧闭的石门念叨着:“明年就是我们认识的第7年了,我们鲛人鱼有一个缺点,每7年记忆都会更新一次,我想明年我就不认识你了。”

“鲛人鱼每次出生脑海中都会有三个刻印,我刚出生时,俺娘给我刻了三个点,第一就是阿娘以前被追杀的故事,第二就是那些鲛人族杀手穿的衣服,外加一句话,碰到穿这样衣服的人要赶紧跑,第三就是与人聊天,语文字。从始至终没有刻过他的相貌,我都忘记阿娘长什么样子了。”

又看了一眼石壁:“也会忘记你的。”

*

8年后,大门打开。

冬天飞雪霜满地,思念寄雪。有谁识?

慕容辞刚出来,冻得都有些发颤,可是他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这8年的成果。

他站在山巅之上,握着旭辉。

舞弄着一套剑法。

满天飞霜,随着他的动作而转变方向,其实也并不是霜,而是风。

霜随风动,霜落,风就没有了形态。

可能有的时候,一样光彩夺目的东西,失去了依靠,也会变得黯然。

身后突然传来鼓掌的声音,来人是秦牧。只见人笑呵呵的道:“步伐轻盈,不错!看来修为有所长进!但是也有缺失。”

慕容辞向后看去,作揖行礼道:“师兄!”

秦牧走上前与他并排看着山下的风景。

今年冬日,雪格外的大。

慕容辞过了过脑子,这大师兄又想让自己夸他了。

他方才练剑,没有注意听。

今年的雪下的很大地上的霜也积攒了很多,但他走过来的时候步伐很轻健,这说明内力涨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慕容辞只得道:“师兄进步神速,叫人佩服!但不知师兄方才说我缺失,是什么!”

秦牧看着那点声音问道:“小师弟,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句话叫做爱而不得吗?”

慕容辞听着只觉得有点莫名。

秦牧紧接着说道:“你如今修为与我匹敌,进步神速,按照你这个行为来说,应当可以准备准备开始历劫飞升了。可是天雷却还未降下。”

秦牧又道:“你有一件事情,还藏在心底被锁起来了呢!”

“未!”

慕容辞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牧也只是笑了笑。随后道:“好吧!那我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曾经也修无情道!”

慕容辞有些许震惊,脱口而出的问道:“那为何后来转为法修!?”

因为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一个天生不幸的女孩子。他叫做染箐,徐染箐。

秦牧开始讲述他与那个女孩子的故事。

小的时候他被结了娃娃亲,可是不幸的是那个女孩子天生异瞳。

左眼是正常人一般的黑瞳,但是右眼却是银色的。

因此秦牧小的时候不懂事,对他这个未来的妻子很是嫌弃,总觉得他是一个天生不好的人。

染箐是家中的庶女,当年他的母亲明明是高门大户的嫡小姐,与家母乃是闺中密友,可是那位嫡小姐却偏要嫁给一个商户当妾室,自甘下贱,不惜与家里决裂。

后来他成功的嫁给了那个商户当妾室,徐染箐也成为那里的一个庶女,身份卑微。

有的时候长辈会以此跟他们开玩笑,可是秦牧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不想跟一个这样的人在一起,他觉得她的眼睛好丑,也看不起他阿娘那自甘下贱的气势。

所以不止一次的凶过那个女孩子,偶然得了机遇,能够上山修行,当时正逢与家人吵了一架。

一气之下便修了无情道。

家人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痛心过好多次,秦牧其实也很不明白,他的家人对他很好,可是就是很执着让他娶那个小瞎子。

后来秦牧便以修无情道的名义伤过那个小瞎子好多次,很多次都是言语讥讽。

其实在秦牧的眼中那小瞎子并不坏,他的性格很温和,身旁总是有数不清的朋友,虽然大家都嫌弃他的右眼,可是却又不由自主的想与他结识。

她性格好,脾气好。

而他的右眼却像是一张白纸,未能有一滴墨落下,功亏一篑。

他脾气好。

所以他经常会被学堂里的其他人欺负,当时我很嫌弃她,嫌弃他被人欺负,一句话也不说。跟一个闷葫芦随时随地都能被人骂上几句似的。

家中的庶女没人在意,原本也是不够格去读书的,但奈何我跟她有娃娃亲,他们家才破格让他去读书了。

他在我面前永远温温和和的,我说不上自己是讨厌她还是心疼她。

我会帮他赶走那些欺负他的人,会在他被恶意捉弄的时候帮他处理伤口,有的时候那些人欺负他,欺负的狠了,我还会找人给他们套上麻袋打一顿。

我不喜欢他被欺负,家中的长辈还是交好,所以我并不讨厌他。

当然如果他不是我的未婚妻。我真的讨厌他是我未婚妻的身份,可是我真的不讨厌她,不讨厌染箐。

但我永远不会光明正大的去帮他。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我喜欢她,我讨厌他那双眼睛,讨厌他身份卑微,母亲自甘下贱。如果他并不是我的未婚妻,那么我想我也会跟他做个好朋友。

后来我把他赶走了,以修无情道的名义将他赶走,直到10年11年,我一直未曾飞升。

我想去找她,找那个被我赶走的人。

无情道,是当中最容易飞升的门道。

最迟也只需个10年,但是若换成其他门道,怕是天命之子也得修行个20多年。

他喜欢我,我能看得出来,所以我想去找她。

想正视她,又或许说正视我自己。

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不见了,像人间蒸发一样,我打听不出来他的踪迹,我不知他去哪儿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寻了她5年,回来之后便弃了无情道,我知道,不知从什么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根本就不适合修这个道。

我多情,即使在学堂中我不理他,不与他讲话,远远的看着他和朋友喜笑颜开的谈论,我也会为他开心。

我又多虑,我害怕因为他的双眼,我会被身边的同僚看不起。

后来我寻了个法子长生,如今的我100多岁都有了,但依然寻不到他,几十年后我又去找他,虽然知道他的容貌应该很老了,但还是想去寻一寻,却听说他早已成婚了,在我与他退婚的第2个月,于是便断了那个念头。

秦牧看着天空,道:“你说我是不是很贱!人家在我身旁的时候我不喜欢,他走了,反而我又做出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

慕容辞没有说话,眼中若有所思的。

秦牧看着满天飞雪,道:“忽逢桃花一刹,鲜花春开犹人醉,怎忍折枝把花残,清风似琴徐徐来,昔去,返中不得存!”

慕容辞听着这首诗若有所思,张张合合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好诗。”

秦牧看着落在手心中的雪,道:“其实心中一直有一句话闷着,我很想告诉她!”

我不应该叫他小瞎子的,她的眼睛是天空啊!他的右眼是太阳,见到我的时候永远亮晶晶的,闪着光。她的左眼像月亮,银色的,黑色的,交织在一起好美!可惜不能亲口告诉她。

话毕,秦牧起身走了。

慕容辞去找了忘忧真人,站在高山之巅,慕容辞其实不明白这些真人为什么总是喜欢眺望远方?但他还是配合的站在了一旁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

忘忧真人思索一会道:“你说你想回汴京去看你兄长?”

慕容辞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我最后那一截的雷劫还是未降下,我便想着可能是有一些事情我没有经历,兴许去看看兄长能有什么收获。”

忘忧真人有点心虚,他又想起了那天。

慕容辞跪倒在山壁内,眼中啪嗒的流着泪,他在修为似乎在倒退,因为他动情了。

忘忧真人也有私心,他一直都想收一个天命之子当徒儿,可是千百年来只遇到慕容允这么一个,而腿瘸了,自己又止步于神级,无缘飞升。

于是他做了一个慕容辞,自己都不知道的决定,抹去了他与小悦的记忆。

思及此,忘忧真人叹了一口气道:“你知晓什么是天命之子吗?”

慕容辞摇了摇头,忘忧真人又道:“曾经天道降生过三位天命之子,一位名为储林,乃是剑道的天才,只是后面不知为何销声匿迹。另外一位名为姓龙!三年修治神级,三年零6个月飞升,他当时才17岁。最后一位名为司尘,他未曾修炼过,只是生前做了许多妖,死之后便飞升了。”

慕容辞听到这里心下一惊:“他用了十六年才到神级,可是天命之子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直接飞升,他自诩是根骨极好有御风的能力,但还是不由自惭形秽。”

默了默,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兄长也是天命之子?”

忘忧真人点了点头道:“你兄长是我见过根骨最好的气运之子,若是稍稍调教,飞升的时间可能比那位名为龙傲天的人还要短!”

慕容辞喃喃自语道:“我的兄长资质这么好的吗?”

忘忧真人点了点头:“自古天命之子,便是天道的命根子,总是会有最好的机遇,而你的兄长气运比任何一位天命之子都要浓厚,而天命之子,却又是千年难得一遇。毕竟你应该也有耳闻过,你与你兄长出生相差了15刻中,而在你兄长出生的这十五刻中里面,花开了五里百花盛放,天降异象,这是前几位气运之子都不曾有的。”

慕容辞陷入沉思,道:“所以师父一直都想要一个天命之子当徒弟?”

忘忧真人爽朗的大声笑道:“我这一生呢!修炼了这么久,可是却止步于此,若是有一天命之子做徒弟,应该我也能跟着沾光,我自小便如此对于飞升成仙,有着很执着很固执的想法。”

“只是……唉!”忘忧真人重重叹出一口气。

慕容辞问道:“那位气运之子是不是叫龙傲天?”

忘忧真人疑惑:“你如何知晓?”

慕容辞被噎了一下,有点尴尬,又无奈道:“您这叫我怎么说呢!”

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狂傲不羁的声音:“快点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浪费我的时间,就是浪费我飞升的机率!”

“好的,龙师兄莫恼,我尽快。”

慕容辞看着摸胡须一顿的忘忧真人,道:“师父,您究竟知不知道你20多位徒弟中有十几个都叫龙傲天呐!”

虫鸣声四起,慕容辞无意间在海滩旁踩到什么东西?俯下身一看,发现是一只剧毒的僧帽水母,慕容辞有点后怕,若不是自己身上有法力护罩,怕是现在就被毒伤了。

慕容辞想着这个水母肯定不能放在这里,若是路过的渔民不小心碰到,那是要人命的。

于是给自己手上加了好几层防护,将水母拿起来。

耳边却突然听见一女子幽森的声音:“水母放下,然后给我滚蛋!”

只见远处的礁石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但是慕容辞却看不到她,只能听见声音幽幽传来,但是慕容辞感受着他身上的妖气,明确了一点,这是如今风头正盛,拥有1000多年修为的。

毒十三娘子,慕容辞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毕竟这只眼镜王蛇妖可是连端云的神仙都可以独自一战的存在,他如今还未飞升,而神级与飞升的隔阂是巨大的,他是神级,但并不代表他就是神了,只有飞升他的法力才会有质的飞跃。

所以他可以说,或者肯定会被这位蛇妖姐姐拿捏。

但慕容辞还想挣扎一下:“不知前辈要拿这只水母做什么?”毕竟交是肯定不能交出去的,这水母有剧毒,这毒十三娘,不知要用这玩意儿做什么?

若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怎么办?

十三娘子似乎有一点不耐烦道:“你就一句话,给不给?”

“不给的话,你现在就给老娘死!”

慕容辞想逃跑,带着雄厚法力的一掌挥了过来,慕容辞闪身躲避,那一掌打到了一棵树木上,只见那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原本坚硬的树皮在那一刻似乎变成了浓水,整棵巨树如冰川融化一般,成了一滩不知名液体。

慕容辞心中惊骇,怎么现任毒王被自己给遇上了?

可就是在他惊骇的这一秒,无数毒针飞到了他旁边,哒哒哒的声音传来,几百米开外的13娘子,在这瞬息之间直接到了他身旁。

“什么东西,就算你那师父来了,都得给我扣几个头,你以为你是谁呀?坑老娘叫板!”

慕容辞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可惜不能见到自己兄长最后一面。

刚想转头回话,海浪不知为何不受控制的打了过来,将毒针全部卷入海中,两个人不知为何莫名,全身湿透。

十三娘子气炸了,道:“谁啊?这么嚣张跟老娘出来!”

海面上平静无波,十三娘子知道,这人应该是不想自己伤害面前这个男子的,于是装腔作势的要向慕容辞袭去。

正当慕容辞想闭眼等待死亡,却未曾想到有一只手伸了过来,与十三娘子战作了一团。

小悦跟十三娘子打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打不过,于是推至一旁,对慕容辞说道:“这位师兄,虽然我没见过你!但是我尽力了哈!你自求多福吧!”

然后一个猛的扎进了海里。

慕容辞和十三娘子懵了一瞬,所以她上来是干啥的?

但是三娘子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他发现海浪的气息在一点一点凝聚,一个肌肤雪白,长发雪白,浑身上下都散发白气的女子从海面上钻了出来。

十三娘子一惊:“鲛人王室血脉!”

一个时辰后,小悦的怀中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时不时就抽出来一瓶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东西在慕容辞旁边晃晃问:“这又是什么毒?”

“好像是黑寡妇蜘蛛毒。”

“你还挺懂这些的嘛!”

时间回到方才,知道小悦是鲛人王室血脉之后十三娘子架也不打了,只是叹了声气道:“罢了罢了,你也不容易。虽然你这个形态确实能跟我打几个回合,但是你使用这个形态却也很容易暴露你的位置,让鲛人王室的人追过来,到时候你打算谁来救你,我可不是什么烂好人要帮你,你打算让旁边这个啥也不行的臭男人救你吗?”

啥也不行的慕容辞撇了撇嘴。

然后十三娘子从满脸嫌弃,觉得小悦不知如何隐藏,然后又口是心非的给了小悦一堆瓶瓶罐罐,让小悦自保。

顺便还嘱咐道:“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可别盲目出头了。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干脆死了算了!”

说着又往小悦怀里塞了一个小瓶子。

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一幕,小悦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了一个荷包里面,可以说是一个乾坤袋,然后小悦吃着小鱼干道:“你是我哪个师兄呀?为何我没有见过你!”

慕容辞回答:“你应该是后面才拜入山门的吧!我拜入山门16年了,8年都在闭关。”

“哦!”小悦听吧,走到慕容辞旁边左瞧瞧右瞧瞧“你就是我那个把自己关在石头里面的师兄吗?好像叫白莲?”

慕容辞抽了抽嘴角耐心的道:“是白令,不是白莲。”

“好,那我就叫你小白莲了。”

慕容辞无语,但不知为何有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没有过多深究。

慕容辞:“什么叫做关在石头里面啊?还有你现在还不打算回去吗?”

小悦坏坏一笑:“回去?不是你带我出来的吗?”

慕容辞现在才发现,他们好像已经离开了长白山所管辖的区域范围,此刻已经在沧海边缘了。

只见旁边的小悦还在演戏:“师兄既然将我带了出来,又为何要说如此伤人的话呢?是雄风才可是拿着剑抵在小女子的脖子上,让人家陪着你出来的!”

“呜呜呜!”

慕容辞崩溃:“怎么又被缠上了!”

等等,他为什么要说又?

没办法慕容辞请了假出来,如果说强行把小悦要薅回去的话,那他也做不到。

毕竟他也打不过鲛人形态的小悦啊!

没办法,在小悦的压制下只能带他出了沧海。

只是小悦并不知道如何在人世间游历,毕竟要么在山门,要么在海里。

于是小悦提议跟慕容辞一起走,慕容辞去哪儿他去哪,也是一个免费的荷包,不是!

过了四五天。

下船的时候,看到一艘大轮船停泊在旁边,一箱箱货物被放在大货船上,慕容辞只觉得很是奇怪,这是朝廷发下来的赈灾粮?

慕容辞喃喃自语:“朝廷的正在量,何时如此多了?”

船上没有世家大族的印记,只有一朵兰花。

快要到汴京了,是夜!两人找了一间小破庙。

慕容辞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人,陷入了沉思。

慕容辞问道:“你这么怕冷?在海里面的时候,你是怎么度过冬天的?”

小悦颤抖着身子回答道:“往海里的深处游啊!海里的深处可暖和了,就算上面结冰了,深处的海洋还是温暖的。”

慕容辞没说话,只是将红薯掰成两半递给了她,小悦笑嘻嘻的拿过红薯道:“小白莲,你对我真好!”

慕容辞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是弧度。

小悦看慕容辞在笑,心里不舒服了,所以她也要东方侯不舒服,道:“小白莲!”

“嗯!”

“你对我这么好,不会是喜欢我吧?”

气氛陷入诡异的寂静,整个画面像是静止的一般,唯一没有禁止的是慕容辞白皙的皮肤慢慢爬上绯红,耳根子仿佛要滴出红墨水来。

愣了许久,慕容辞喊出声来,道:“你说什么呢!谁喜欢你呀!对你好就是喜欢你?那你还我不准吃了!”

小悦不干了:“开个玩笑而已嘛!你给都给我了,说要回去就要回去,你当我是什么?”

“我不管!你还给我!”

“不要不要,我会饿死的!”

“你死就死!不准拉着我的清白。”

“谁拉你清白了!喂!”

啊啊!

就这样为了抢一半块红薯,折腾了一晚。最终那半块红薯还是被小悦给吃掉了,因此小悦差点没成为第1个被呛死的人鱼。

第2日清晨,破庙外的梅花开得正艳,雪白的大地点缀着这一抹红色,片片梅花飘香来,只是一大清早的,却在这梅花香气之中嗅到了一丝血气。

慕容辞如今灵力高强,他触摸着地面感受着地面的震动。

他们两个被包围了。

慕容辞拉着小悦的手腕便往外跑,人来了很多,而且也不是普通人,而是鲛人族。

还是被发现,杀到汴京来了。

以慕容辞的灵力来说对付几十只鲛人没有什么难题,打斗当中他一直拉着小悦的手,害怕人被带走。

毕竟这小丫头如果被鲛人一族抓走了,怕是有去无回。

他也是鲛人一族最后的血脉,绝不可垄断。

只是在打斗的过程当中,被人绕后撒了一把粉,像是珍珠粉,但是又不知被人掺了些什么,慕容辞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

哐当一声。

长剑掉落在地上,慕容辞不由自主的向后倒去,小悦扶着人,看着面前的男子痛苦的揉着眼睛,小悦还是生气,但生气归生气,生气了也只能呲牙。

她确实可以分分钟将面前的将人打倒,可是如今同大海有些距离,他若是想用自己控海的能力,那么势必会让凡人看到。

如果使用法力被凡人看到的话,可能不需要这些鲛人族的人来杀自己,玉皇大帝那边就得请自己喝茶了。

与其去见那位六界闻名的杀伐暴君,阴郁狠戾的玉皇大帝,她还是更想死之前再去看看东海。

可是慕容辞呢?慕容辞会被这些鲛人杀掉的,只是空间法术极其困难,他若是想将白令转移到其他地方去,可能需要耗费他全部的灵力。

毕竟她练习的并不是空间法术,若是强行使用,会在消耗灵力的同时损耗灵力。

小悦还在斟酌,最后铁了心,他要把面前人送走。

想好了就怎么办!

突然,只听见一声梅枝被折断的声音,紧接着几片花瓣如锋利的飞镖一般,将剩余的鲛人割了喉。

摘叶飞花?

这可是小悦学了好久都没学会的。

慕容辞顺着声音往梅花树下看去,只是慕容辞的双眼如今模糊的很,看不清梅花树下的身影,直到一声温润的嗓音响起:“阿令!”

梅花树下的身影逐渐清晰,来的人是谁呀?视他视如父亲一般的兄长呀!

慕容辞知道来人之后,面上露出喜悦之色,不顾身上一堆白色的不明粉物,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

嘴中不知呢喃着什么?直到停在轮椅前面,随后再也撑不住沉重的身体,直直的跌了下去。

最后入耳的是一声担心的:“阿令!怎么样了?”

慕容辞跌倒在慕容允身上,慕容允腿上的肿烂尚未好转,一具身体压下来,痛得他闷哼了一声。

但是晕过去的慕容辞,口中依然叫着兄长的名字。

慕容允没有管身上的疼痛,轻轻拍着慕容辞的后背,表示安抚。再一次睁开双眼,床前坐着一个长相同自己七八分像的男子,男子单手撑着额头,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看着眼下隐隐约约的清黑,想必守了一个晚上。

可是慕容辞却在想:“那条鱼去哪儿了!?不会被兄长煮来吃了吧!?”

脑子里瞬间划过许多鱼的菜名,抖了抖了脑袋,自己身上药已经被解了,看着自己面前的哥哥,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睡觉的样子,感觉都无比的满足。

他的兄长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人,他值得这世间最美最好的事物。

春日的百花也不及兄长分毫。

慕容辞伸出手,轻轻抚着胸长的脖梗。

看着脖颈上的相同的胎记,两人都有的胎记。

他记得他家阿娘小的时候特别喜欢拿两个胎记做比较,阿娘跟他说,如果从生到死胎记都是一样的话,那下辈子也能做兄弟。

相反,如果胎记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不一样的话,或者消失的话,下辈子就不能当兄弟了。

慕容辞看着脖子上的胎记,心中相当的满意,嗯嗯是一样的。

突然,慕容允从梦中醒来,看着自家弟弟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总有一些不好意思,慕容允醒来倒还不如不醒,两人就这么尴尬的互相望着,谁也没有先开口。

毕竟,一日不见,都如隔三秋。更何况早日又逢冬,有几个年头不见了。

相顾无言。

许久,还是慕容辞打破了寂静,道:“兄长!你的腿好些了吗?”

慕容允点了点头“嗯!”

东方允笑了笑,道:“怎么又摸摸我脖子!自小就喜欢这样!”

慕容辞有些不好意思。

可随即又陷入了寂静,原来亲人许久不见,真的能做到相隔甚远,思念浓郁。相见时却又静寂无言的样子。

隔着很远的时候,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可如今就在你面前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慕容辞问道:“兄长!那个跟我一起来的女生去哪了?”

慕容允歪了歪头,道:“那只是鲛人鱼?”

“嗯嗯!”

“我以为是妖怪,把她抓起来了。原来你们认识啊!”

慕容允有一些尴尬,自家弟弟的朋友被自己关在大牢里面,怎么缓和关系啊?万一让弟弟跟朋友闹矛盾怎么办?

怎料?慕容辞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慕容允震惊,随即说道:“你呀!没心没肺。”

慕容辞边笑边说道:“关的好!叫她老跟我作对。”

随即慕容辞根想到了什么似的,有点担忧的问:“应该没用什么酷刑吧?”

慕容允摇了摇头,道:“那些刑具在她面前跟杀猪用的器材一样,我嫌吵,便把她晾在那边了。”

“她是你什么人呢?”

慕容辞回道:“嗯,同师的小师妹!”

慕容允摇了摇头,道:“身体好了!就快些去牢里将人带出来,一出宗门就把小师妹关起来,传出去像什么话!”

慕容辞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他当然要去了,他还要第1个去牢里。他可一定要好好欣赏欣赏这条傲娇鱼如今的惨样。

推着自家兄长的轮椅,飞速的往地牢跑去。

到了地牢后,慕容辞先是嘲笑了一番被铁链锁着的小悦,随后慕容允道了歉。

小悦和东方云从地牢吵到回去的路上,要问内容的话。

“我才不是打不过,我只是不好使用控海的法术好不好!”

“打不过我兄长就说打不过呗!装什么蒜!”

“你看看你兄长多温柔!你再看看你!都是被你兄长惯出来的!”

“啊,对!但是我有兄长疼,你没有!”

“你还是不是我师兄了!”

“别!我可不敢攀你这条关系!搞不好哪天被人当做同伙杀了!”

而小悦和慕容辞,一人一只手扶着轮椅,向前慢慢推着。慕容允就这样,在他们两个中间。

左边吵完右边吵,只能无奈的摇头叹息两声。

几天,十几天。

有的时候可以看到三个人在石桌前喝茶,慕容允喝了10口茶,慕容辞小悦骂了几百句脏话。

一月的雪,空中飘舞。

树枝上结出了白色的霜,像朵朵梨花一般。慕容允的天资很好,所以画符传法修基本课,和小悦一直都学不会的摘叶飞花,对于慕容允来说,无师自通。也算是他自保的手段。

慕容允静静的站在梅花树下,轻轻折下一片花瓣,看着远处嬉笑的两人,在打雪仗。

只见慕容辞拿着一个雪球,给人脸上来个大逼兜。

慕容允表示没脸看。

随后又看到小悦滚了一个比自己的肩膀还大的雪球,举过头顶追着慕容辞跑,而小悦双手托举着大雪球,慕容辞就这样,边跑边从地上拾起,一个个小雪球往人身上砸。

慕容允表示,知道他打雪仗很厉害了,只是他真的不打算让着人家女孩子一点吗?

于是慕容允衣袖下的手轻轻一挥,有狐裘遮挡,旁人看不到慕容允的动作,只是随着一片梅花向远处飞去,刚好砸在慕容辞的脚下,慕容辞没注意,一个踉跄便摔在了地下。

小悦也顺势地将雪球砸在了人身上。

两只手勾住慕容辞的脖子,用食指指着自己身下的人,道:“哈哈!这么平的路都能摔着,真有你的!”

慕容辞怒了一下,伸出手。将人顺势背了起来,往远处冰冷的湖泊走去。

小悦有一点脊背发凉,慌慌张张道:“不是!你要干什么!!你个大男人这么玩不起啊!别别别!我错了!!哥!”

慕容辞子是满脸带着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道:“不是想玩吗?我陪你一起跳进去怎么样!?”

“不要!要跳你自己跳!”

小悦想要挣扎,可剩下的人将自己箍得很紧,根本挣脱不掉。

听着他这话,走到湖泊一旁,湖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将人丢下去,这些冰会碎掉。

慕容辞看着自己背上瑟瑟发抖的人,嘴角的笑意更深,假意的将人人丢下去,随后等小悦爆发出一阵猪叫声之后又收回来,反反复复几次。

看着两个开心果活蹦乱跳的,慕容允不知为何心里也暖暖的。

耳畔响起人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男子来到旁边,不知同慕容允讲了些什么?慕容允抬了抬手让人下去。

随后又看着面前开心的两个人失神,就是在这失神的一瞬间,扑通一声,两人一起成了落汤鸡。

另外还额外赠送了慕容辞两个头孢,至于为什么是两个呢?因为一个是小悦打的,一个是他亲哥打的。

过了20多天,三个人一直黏一块儿,经常能看到的景象就是慕容允坐在轮椅上,看着另外两个人,你追我赶的。

有的时候还会出手帮一下小悦,因为小悦实在太嫩了,他的弟弟有多偷奸耍滑,自己也是知道的,太欺负人家了也不行。

不知这种快乐的日子过了多久?

有一日小悦跟慕容辞打闹的时候,无意间骂出口:“白莲!”

在人家兄长面前诋毁人家的名字,还没等小悦尴尬。

就见慕容允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以前名为白莲?”

“啥?”

小悦看着贱兮兮,已经跑远的慕容辞,又看了看旁边的慕容允。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问道:“他以前真的叫白莲啊!”

慕容允笑了笑道:“阿令没有告诉你吗?”

小悦一本正经:“他跟我说,他回去就告诉我!但我现在就想知道,你说说呗!”

慕容允眨巴了一下无辜的大眼睛道:“他以前确实叫白莲,是因为父王母妃。”

“父王是当朝皇上的亲弟,当年皇爷爷还在的时候,有一次让父王去一个地方治理瘟疫,母妃是太医之女,艺术高超,当时母妃放不下那一程受灾的百姓便偷偷也跟了去,女扮男装的母妃从来都没有怀疑过父王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就算如此,父王也很听母妃的话,没有,因为她是女子否定母妃的决定和治理瘟疫的方法。”

“后来他们相爱了,父王本就因为身份敏感,所以只娶了母妃一人,扬言只此一妻,再不纳妾。也消除了皇上对父王的疑心。只是母妃与父王相处的第2年,父王被诬陷有谋逆之心,皇上无法,即使知道父王无辜可人证物证拒载,也只好先将父王收监在牢里。”

“母妃当时茶不思饭不想,后来发现怀了我与阿令。母妃还记得当年有一次父王问他什么时候能有个宝宝呀,母妃脸皮薄又傲娇,也是让他不准再提。后来父王去认错了,跟母妃说,如果将来有了小宝宝的话,就去荷塘里面摘一朵莲花给他,他就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当时太医说怀的很有可能是双生子,莫非想着父王在监狱里面肯定很痛苦很悲伤,便想给他带去一点希望,于是哀求皇上送点东西进去,后面皇上答应了母妃送了一朵并蒂莲。”

小悦问道:“并蒂莲的其中一朵是白色的吗?”

慕容允微笑着点了点头。

小悦疑惑:“那后面为何改了呀?”

“父王出狱之后,刚好我与阿令也出生了,父王当时绞尽脑汁的想给我们两个取一个很厉害的名字,于是给阿令取名为白莲,给我取名为红莲,正好是那朵并蒂莲的颜色。”

小悦笑得前仰后合“你父皇可真会取名哈!”

东方允笑着摇了摇头继续道:“但是母妃觉得不好听,于是强制让父王改掉,父王当时就崩溃了,崩溃的大喊:白莲这么好听,为什么要改呀!你就是欺负我!”

“只是耐不住母妃强硬,可是母妃也很耐不住父王的死皮赖脸,只好将白莲改成了白令!”

小悦兴奋问道:“那你呢!”

“我记得当时外祖父跟我说的是,当时母妃想给我改名叫傲天!”

小悦嘴角抽了抽。

“只是最后没有改,是因为外祖父说那些叫傲天的,一天到晚喊这个口号到处作死,要受不少伤的,于是在外祖父的死亡凝视之下,母妃并没有改成傲天。又看着父王可怜巴巴的眼神改成了贻花!”

“慕容允,字贻花。”

不知过了多久,自从这个故事以后,小悦就经常缠着两人给他讲故事,小悦发现他们两个的母亲好像很是傲娇,他们两个的父王好像很是死皮赖脸。

小悦还发现慕容辞好像占据了他父王母妃的所有性格。

但是慕容允却又谁都不像。

*

“三天后又是元宵了!可惜明日便走了,又不能陪你一起过元宵!”

慕容辞看着天上的月,两人坐在与当年一样的桃花树下,这棵桃花树每一次都会很早开花,两人与当年一样,手里拿着千里醉!

看着天上稀烂的月,两人碰了碰酒壶。

慕容允道:“无妨!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连元宵都不会过了?”

慕容辞摇了摇头,道:“只是元宵的本意!便是团团圆圆!”

慕容允道:“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这个三岁大点的孩子,也幸得有一个人陪你。”

慕容辞惊讶道:“你说那头酸菜鱼!她不跟我打起来就不错了!还陪我过元宵!”

慕容允摇了摇头道:“一天给人取10个外号,如果可以,我帮她一起打你。”

慕容辞听这话,抓着兄长的手臂撒娇道:“哎呀!兄长,你怎么还跟他一起欺负我。你不知道!他只是在你面前装的很好而已,他这个人又菜又懒惰,又不上进。这不是酸菜鱼,这是什么呀?难不成还是勤奋努力刻苦!这不成反义词了吗?一天到晚动手不会,动嘴可勤奋呢?”

于是又巴拉巴拉的说了许多小悦的坏话

自己都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将小悦的缺点全部一一说了出来。

慕容允看着自家弟弟的眼神越发的透彻,最后心中的所有疑虑都只化成了一句:“我只是提一嘴罢了!你却有许多对于她说不完的话!”

话说完,慕容辞自己都愣了许久,嘴中张张和和我了好久都没我出所以然。

可能自己都看不透自己的心意了。

慕容允望着自家弟弟,说了一句顾名思义的话。

“其实,如果可以。你可以随时随地放弃我。”这句话在脑海里回荡了许久。拨动着他的心弦,荡漾,摇晃,化成一滩死水,没有了任何的灵魂。

直接心胸的是他一遍又一遍的自问。

可是,为什么?这明明是一个疑问,可是答案却又无比的清晰,可这个问题却又永远得不到答案。

因为自欺欺人,因为自我欺骗,所以终究都是个死局。

慕容允替他理了理衣裳,道:“莫要再欺负人家了,人家斗不过你,力气没你大,不可以此为荣。更何况是男女之间与生俱来的差距。”

慕容辞笑了笑道:“兄长跟我说的三个约定,我还没忘呢!一不可言语轻挑,对待妇女要彬彬有礼,二不可说一些下流的话。二不可毁人名节,不可贪恋美色。三尊重女子,不以男子为荣。”

慕容允点了点头。

慕容辞随即笑笑,道:“兄长跟我说的,我永远都记着,你放心,这一路上除了小师妹以外,我没几个熟的,也懒得去跟他们熟悉,三字箴言我都记着。”

说罢还举了三根手指,像发誓一样。

天色暮晚,时间过得极快,喝完了酒也该走了。

*

第2日,小悦和慕容辞早早的动身,雨萧宗那边批准的假期时日已无多。必须赶快返回。

而慕容允也动身了,他自己掌握着轮椅,找到一处暗格,他将暗格内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老旧的木盒子,打开木盒,里面放着一张张的字据。

说是字,不如说是证明。

他从未认为自己的父母死于非命,也从不认为是自己克死了父母。他在暗处这么久了,我调查了这么久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

人证已经有人押往京城,带着另外一半的证据,而此刻,以前收集到的证据也要一并送过去。

字据和凭证很多,不仅是他的父母死于非命的消息,也有那位四王爷,多年来贪污受贿的证明。

身边带了几个暗卫,坐上了摇摇晃晃的马车。

手中紧紧的握着那个破旧的盒子,在盒子里面翻了翻。

从最低处翻出一枝烟花,这烟花好生熟悉,上面隐隐约约刻着白玉兰。

只是约定好要一生一世守护他的父母,却再也不会看到他使用这支烟花了。

东方允的父母,敬晨王,乃是皇上的同母兄弟,他的母亲是太医之女,父母的相恋在于一次饥荒,那一次饥荒,父母都被誉为了神明。

他们救了千千万万的人,也互相升起情愫,被誉为神仙眷侣,天作之合。

所以让神明跌落神坛的他,成为了众矢之的。

可能他们会相信这世间有神明,也会相信这世间会有孩子克死父母的说法。他遭受的唾骂,永远都在心中,无法磨灭。

他想让世人知道,父母不是被自己克死的,而是有人故意陷害,既是为父母申冤,也是为自己留个清白,他不想死后,还要遭受这些。

慕容允手中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那一支烟花,爱惜怀念。

从卯时到如今,夕阳西下,又是快马加鞭。不出意外,第3日清晨便能到达京城了,走过一处高山,马车外踢踢踏踏的声音,四周鸟鸣风起的沙沙声。

再怎样安逸祥和的气氛慕容允那一颗心始终悬着,仿佛预知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京城的一处别院处清幽宁静,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撑着头看着窗外兀自发呆。

一个黑人上前,换了好几声男子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黑人大声了些男子才如梦方醒般道:“杀!”

*

山路曲折,慕容允将证据分为了三份送入京城,但三分的内容都是不一样的,而他手中这一份就是自己父母死亡的原因。

突然,一阵急促的风声。

慕容允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飞过来的暗器,暗器上有兰花的标志。

这样的标志他太熟悉,是当年看到父母尸体时身上武器的标志。

还是逃不掉了。

马车外自己的暗卫跟是王爷的兵打了起来,慕容云慌张的将盒子里面的两三张纸揉成团塞到了自己衣襟里面。

“轰!”

慕容允立刻往外射出飞镖,两个蒙面男应声倒地。

但来的人似乎很多,手拿长刀,便向马车砍来。

慕容允蓄其内力往座位上一拍,整个人腾空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却没顾着腿上的疼痛,摘下两片花瓣,又往前甩去。他害怕刺客近身,他就没有办法在自保了。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一个刺客悄悄绕后,绕到身侧举起长刀。

慕容允下意识的用手去抵挡,接触长刀的时候,慕容允的手下意识的避让,才幸的的整只手没有被砍了下来,但是手臂上的一层皮,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人削了下来。

当刺客想再一次举起刀向他挥来时,东方允的血液接触地面,无数藤蔓从地面生长起来。

是啊!他可是一出生起百花盛放的天之骄子。

可是慢慢的,他的血似乎不起作用了。他血液当中的法力正在慢慢流逝。他没有修为,如今能做出如此景象,实属不易。

那就趁着这些血还有用的时候,爬也要爬到京城。

慕容允匍匐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向前爬,最注重体面的慕容允,在这一点一点流逝的时光当中,身上的血污满身,长发也随着冠冕的掉落而披散下来。

手中依然拿着那个盒子,身上的衣衫脏的不成样子,脸颊两侧还有被刮伤的痕迹,他手臂上的血还在流,又因为一点一点的爬动,腿上也渐渐出了脓,随后是源源不断的血。

殷红的,落在这片大地上,开出了美丽的花。

爬过的地方,血液流经的地方,一点一点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许多美丽妖艳的花朵。

攀爬的过程当中,他坚持爬在官道上,他希望那些藤蔓能多控制一下那些刺客,他希望在这官道上里有人。

有人。

能救他!

他的腿好痛。

真的好痛。

比上药的时候还痛。

皮肤被硬生生消下的疼痛,和无能为力的疼痛。

为什么他是个瘸子?

为什么他不能站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父母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他是不是也可以去修行了?

他是不是也可以成仙了?

他是不是也可以……

风光无限呢?

他的脸上流下泪,冲洗着脸颊两侧被刮伤留下的血。

那一朵朵妖艳而美丽的花在身旁绽开。

整条路上,被鲜艳的花朵覆盖,路道两侧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态势,慢慢伸出枝芽。

他爬过的地方,焦土开花,枯木逢春。

可是他在哭,哭了好久,也不见任何呜咽声传来。

*

慕容允不知爬了多久,后面渐渐的有脚步声传来,而那一路上开满的花朵,阻挡着那些人的前进。

他全身的皮肤都惨白了,花开了多少血便流了多少。

他费力的往高处爬去,可无济于事。

那些人砍掉一路上的花草,也砍去了慕容允最后的希望。

可能是与生就有的,看着高高在上的人,被自己踩踏在脚下的快感,慕容允他不是想往高处爬吗?那就带他上去。

那些刺客将慕容允带到了山坡的最高处,将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慕容允在地上滚了两圈,而其中一只手却没有接触陆地,最高处是悬崖。

一个平坦的像是被人用刀切开似的悬崖。

慕容允顽固的坐起身子,耳中不断涌入的是两人的唾骂!

“臭瘸子,害老子找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弟兄!”

“不让你粉身碎骨!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慕容允低着头,一声不吭!

“好一个敬晨王长世子!啧啧啧,现在跟条狗一样!”

紧接着是两人的哄笑,可是却发现面前的人还是一声都不吭,两人更是被激起了怒火。

“小子!你可是不知道,你父母死的时候!如你现在,别无二致!”

慕容允的瞳孔聚焦了一瞬,可是他身上的血一直在流,他没有力气,血液也不起作用了。

云朵散去,露出蔚蓝的天空,天渐渐亮了,只是太阳只吝啬的露出了一角。

他看清了面前这两张丑恶的嘴脸。

缓缓道:“畜生!”

两人似是被激怒了,其中一人薅起慕容允额前的碎发,将慕容允的脸凑近自己,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长世子殿下!真可悲!你从始至终都不高高在上,你只是个瘸子!”

一把抢过慕容允怀中的盒子,将里面的字句拿出一点一点的,撕碎了个干净。

慕容允还是一声不吭。

两人脸上露出了不耐,将碎纸从悬崖处丢下道:“这么珍惜这些宝贝,那你就陪着他们一起消失!”

天光亮,太阳的光辉照射在大地上,本来充满正义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两张丑恶的脸上,照射出那满地狼藉,照射出那流不尽的血液,照射出罪恶。

腹部传来疼痛,慕容允被一脚踢下了万丈悬崖。

而这一刻,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身上。

下坠的时候他好像不能呼吸了,他的腿第1次感觉不到疼痛,若换成平常,也会有细细密密的瘙痒和疼痛。

咚的响声,随即是一大片鲜红。

慕容允躺在地上,四周因为血液的浸染,开出了美丽的花。

他就这样躺在花海之中,左手中紧攥着一个东西。

这正是那只白玉兰烟花。

他没有力气再转过头看那支烟花了,他已粉身碎骨,毫无力气。

身上骨头碎裂的疼痛,肉体与精神上的疼痛。都压得他喘不过气,应该快死了吧!

马上就快死了吧!

马上就不疼了吧!

鲜艳的花开得极其的茂盛,整座山峰,被花朵铺盖。

他在花海之中,沉溺着走向死亡。

这一片汪洋花海,五彩缤纷的花朵争奇斗艳,而这一片山头从慕容允为中心,花朵整整开了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