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目做局
我出狱了,是被老师傅的手下给送出去的。
出狱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清算先前所欠下的那笔江湖债。
想当初干妈生病,自己为了给她凑钱,相信那名专家的鬼话,掉进他所设的陷阱里面,并为此过了一段流浪日子。
自己也曾想要过去讨要说法,可却被他打了出去。
恐吓,威胁,担惊,受怕……我那破碎的心灵,身上的疼痛,现在看来,全都拜他所赐。
如今学成一身本事归来,定要上门找他报仇。
只是脱离社会多年,我如果想要从茫茫人海中打听出一个人,可谓是极其困难,而且那名专家的影响力还不低。
记得没进监狱以前,那位专家也时常在黑市走动。而且最后一次与他见面时,他刚好带着从我那里骗来的宝画在此地拍卖。
我想他很有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如果能找着他最好,找不到,刚好可以利用从老师傅那学到的绝活捞一笔,也好回去祭奠干娘。
一别多年。
此时的黑市也已转变的无比繁华。尤其一到夜里,各种亮点横行。其中,拍卖会便是其中之一。因为没什么限制,三教九流都可上座。
我穿着一身灰白色的迪卡衬衫,汗水早已浸透了我的皮肤。混入此地后,就一直在那坐着,等待开场。
结果,果然让我在这里碰到了他。
而且看那样子,
他好像是要利用这次拍卖会,来给周围这些人做局,好从他们手中骗取更多的钱财。
记得老师傅曾经说过,古玩行里面的做局手法大多都比较粗糙,如果是骗骗新手那还可以,但如果是面对一个行走江湖的老油条,估计一眼就能看穿。
而那名专家所使的做局手法,则是很常见的一种,名为‘偷目’,说起来也算是‘背竹篓’的变种。
记得以前被他给算计的时候,他就是用这种手法,利用鉴宝栏目的知名度,外加周围几个托的辅助,这才从我手中骗走了那幅画。
没想到事隔多年,他仍旧死性不改,继续沿用这种套路来骗取他人。
那么,什么叫做‘偷目’呢?
答案其实很简单。
就是下套者利用群众对于这些宝贝的好奇度,将一些假的、高仿的宝贝包装成年代久远的古董,对外进行拍卖。
然后下套者再请来几个托,共同烘托气氛,如同演戏一般,煽动群众对于此物的认知程度,只要技术到位,就有一些冤大头愿意上套,花出高额的价钱,买来此物。
结果,等到转手,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家早就卷铺盖跑路,将一切责任给撇的干干净净。
那名专家从一上场,献上第一件宝物起,我就从中看出了点猫腻。
尽管如此,我仍旧没有当场戳穿,而是选择继续观看,直到他拿出最后一件宝物以后,我这才坐不住,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手上所持之物不是别的,正是干娘临终以前,所托付给我的安家宝贝。
那幅光绪年间字画。
无论是成色,点墨,都和当年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想当年,这幅画拿出去,那可是千万级别的天价,而他用他那拙劣的做局手法,以几十万的价格从我手中骗走。
如今时隔多年,又再次拿他亮相,用来骗取他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各位,马上上场的可是今晚的压轴宝贝,一幅来自光绪年间的水墨字画。”
那名专家把话说完,就开始带头鼓掌。
随即整个台上便闪现出耀眼的光芒,几名身材火辣,穿着旗袍的模特从幕后款款走来,推着一张可滚动的板子定在他的身旁。
而那幅字画,则是被镶嵌在板子内部,由一块红布盖着。
神秘感也由此袭来,一瞬间,在场各位全都瞪大眼睛看向前方。不为别的,因为所有的古玩从业者都懂,清朝年间所有的皇帝当中,就属光绪帝最为悲惨。
这位皇帝,3岁时被慈禧辅以政位,而后38岁又暴毙在宫中,前前后后所留下来的东西屈指可数,无论是专家还是学者,都想对其进行深向研究。
如果能得到他的一幅真迹,多少人上杆子都要上门求价,到时不准能削一笔,没准还会在学术界内彻底出名。
只是此画真假还有待考证。
在没确定有利的信息以前,他们宁愿不当这个冤种。
那名专家见状,接着实施下一步的做局手法,掀掉红布以后,便将手中的话筒递向下面最前排的一位大哥手上,说:“下面有请京都古典学院研究生,兼首席教授,方宁一前来评判此画真假。”
京都古典学院,是当地出了名的鉴宝学院,从那所学校里面走出来的学生,要吗留校,成为了教授研究生,要吗被各地聘请为高级鉴赏师,对于古玩,古董等,各自都有着高深的鉴赏能力。
而方宁一,就是这所学院的有名代表,在古玩界内享有盛誉。
在场众位没有一个人见过他本人,但却听过他的名头。由他出面来判别这幅画的真假,应该还有蛮大的权威性。
老师傅给的书籍当中,也对此人有过记载,并附上了他本人画像。上面曾夸赞他是近现代当中的一位活神瞳。
一开始我也很诧异,可是当我看清他的容貌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人是假冒的。
说白一点,就是那位专家请来的托。
一时间,掌声四起。
假冒的方宁一回头一笑,摆了摆手,而后登上台去,开始有板有眼的对这幅画进行评价,为了言过其实,甚至还将当初的历史给还原了一下,直言此画是光绪帝在皇宫中闲来无事,亲笔画下。
连他这位专家都说是真的,台下这些人自然没有怀疑,随即就吆喝着要拍下此物。
“好,难得大家伙这么尽兴,我就将这幅画的起拍价给公布出来,那就是---”
眼见底下的人个个上套,那位专家随即就拿起一张小本本照着读:“两千万!”
两千万!
听到这个价格以后,台下的人瞬间疯狂起来,顿时也不管这幅画真假,一股脑的往上喊价,一直喊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才算停下。
当中也不知道是哪个豪爽的富商举了下牌,直言愿出两个亿,底下这才安静下来。
眼见这种情况,那名专家就开始烘托起了氛围,拿起锤子敲板:“两个亿一次,两个亿两次,两个亿三次……好,我宣布,今天这幅画的归属者是——”
灯光闪现至那位富商脸中。
就在此时,我彻底看不下去,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