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恶魔般的诱惑
北京城，大顺永昌皇帝李自成再一次于乾清宫召集大顺高层开会，讨论增援山海关的问题。
“北京城内的军队就三万多人，再派援军的话根本就没人守北京了，以我看来，应该再次给刘体纯传令，命他速弃山海关。”吊着一只胳膊的刘宗敏率先发言。
在三河县的战斗中，刘宗敏被建奴射中左臂，至今尚未痊愈。
“现在山海关被建奴两面包围，想弃守恐怕也不容易退回来吧。”果毅将军任继荣道。
“可增援的话，就必须调遣其他军队了，刘芳亮的左营还好，就在河北保定，可李过的后营远在榆林，调遣过来耗日良久，就怕刘体纯未必能坚持到那个时候。”丞相牛金星叹道。
整个大顺三四十万大军，可现在偏偏手中没有足够兵力增援山海关，这种情形任谁也无法想象。
原本的计划是暂时放弃北京，撤退到山西境内，依靠太行山防线先坚守山西关中，然后再调遣榆林宁夏的军队，在山西和建奴决战。
到时至少能集中二十多万大军，必然能击败建奴。
可眼下刘体纯的坚守不退，让李自成做了难。
增援吧，眼下没有足够的兵力，不增援吧，刘体纯又是一直跟着的老兄弟，其部下五万人更是不能放弃的中营精锐。
“必须增援，大不了就在山海关和建奴拼了！”李自成最终拿定了主意，发狠道。
“传令刘芳亮立刻带兵赶来北京！”李自成下令道。
“可即便刘芳亮带左营过来，咱们也才七万余人，算上必须留守北京的兵力，顶多能派出五万援军啊。”刘宗敏提醒道。
当初李自成亲率五万中营，在三河县被建奴四万兵力击败，现在再派出五万人，就能保证击败山海关西侧的建奴吗？
“天津还有白鸠鹤一万兵马，以及撤到那里的三万明朝降兵，可令他们先增援山海关牵制建奴。”牛金星建议道。
若是加上天津的兵马，能增援山海关的就有九万人了。就是那三万明军战斗力不足，只能起到牵制作用。
“明朝降兵不是许给冒牌皇帝了吗？”谷英提醒道。
“都这个时候了，再要回来便是。”李自成当机立断道，“传旨，命白鸠鹤率领天津四万兵马先往山海关牵制建奴，命刘芳亮率领左营径自赶往通州在那里和朕会合，一起兵发山海关。再给朱升传令，命他赶紧滚回南明，迅速带领南明兵马北上增援。”
李自成既然拿定了主意，众将便齐声领命。
很快，数骑冲出了北京城，往东西南方向驰骋而去，前去传达顺主李自成的圣旨。
......
天津城，白鸠鹤接到李自成圣旨后，感到事情有些复杂，便命人去明军营地请宋献策过来商议，因为事情还涉及到三万明军，需要宋献策这个中间人出面督促明皇。
“国师被白鸠鹤请去了？”朱升闻报一愣，宋献策被李自成派来“辅助”自己，在名义上和天津守军没有任何关系，白鸠鹤有什么事会和宋献策商量？难道是顺军内部发生了大事不成？
“陛下，国师毕竟是顺贼大臣，和咱们不是一条心，臣担心他进天津城会对咱们大明不利。”魏藻德趁机进言道。
“休得胡言！”朱升瞪了魏藻德一眼，呵斥道。
“新编第一镇已经成军数日了，目前将校们也都熟悉了新的部下，陛下，咱们应该南下了。”黎玉田建议道。
朱升点点头，同意黎玉田的意见，实在是北方形势越来越复杂，不宜再久待下去。虽然新军战斗力还未形成，需要磨合，但也只能离开了。
“给李邦华传令，明日一早大军离开天津！”朱升命道。
宋献策返回明军营地时，惊讶的发现明军各营正在做着开拔的准备。
“陛下可是知道闯王出兵的旨意了？”宋献策好奇的问道。
朱升一愣：“什么旨意？出什么兵？”
见朱升真不知道，宋献策便把李自成让白鸠鹤带着天津守军以及三万明军北上牵制建奴的命令说了。
朱升听后默然无言。
“陛下，眼下大顺和大明实乃兄弟之国，唇亡齿寒，往陛下以大事为重，让这三万兵马跟随白将军出征。”见朱升不太情愿，宋献策劝道。
“国师以为多这三万人少这三万人，对大顺来说重要吗？”朱升突然问道。
宋献策叹口气：“至少能牵制一下建奴吧。”
朱升摇摇头：“恐怕这三万人不仅起不到牵制作用，反而会生出更大祸患。”
宋献策惊道：“这是怎么说的？”
朱升便解释道：“国师知道这三万人原本是关宁军，是吴三桂部下，其中很多军官是吴三桂家丁出身，现在吴三桂投降了满清被封为平西王，若是把这三万人派到山海关战场，很可能会被吴三桂劝降，到时若是这三万人反戈一击，恐怕......”
朱升没有再说下去了，宋献策却听得不寒而栗，因为他清楚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发生。
“根据从南方传来的消息，福王朱由崧已经被推举为大明监国，其麾下有江北四镇兵马，若是朕没了这三万兵马的话，别说回去继续做皇帝，就连能不能活着都说不定。所以为了大顺和大明的同盟，这三万兵马我没法放弃。”朱升继续道。
当然所谓的南方消息并没有传来，而是朱升根据历史发生的事情顺嘴胡诌，不过却很可能是已经发生的事实。
“只要我能成功当上明朝皇帝，便能派出大军北上牵制建奴。到时即便山海关没了，在我明军的策应下，大顺也能占据山西关中。”朱升最后道。
“可是闯王的旨意怎么办？”宋献策犹豫道。
“你先和白鸠鹤说，就说这三万人还没有整编完成，让他先带领天津守军北上，三日后你再亲自带着这三万人追上去。”朱升给出了建议。
宋献策摇头道：“可这样是公然违抗闯王圣旨。”
朱升劝道：“虽然违抗了圣旨，却对大顺是最有利的。闯王因山海关战事心思已乱，才发出这样的圣旨，对错误的圣旨做臣子的应该予以纠正。何况这对大顺对大明，乃至对国师你都是最有利的。”
“我？”宋献策指着自己鼻子道，不明白违抗李自成圣旨怎么对自己有利了。
“国师你想啊，退一万步说，即便山海关没了，闯王再次被建奴击败，甚至大顺也没了，可只要有我做了大明皇帝，你就是大明国师内阁大学士，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朱升轻声说道，其充满诱惑的话语在宋献策耳边萦绕，让宋献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