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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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割猪草

《永远青春》牛歌、田雨,第一章:割猪草

瓦窑沟村五队。

清晨,天光从头顶上的琉璃瓦撒了进来,随后阳光从窗棂上探进了头。

“妞妞,该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一二十五、六岁的美妇在叫6岁小女孩起床。妞妞叫田雨,这叫人的叫徐丽,是田雨的妈妈,田雨的爸爸田明是队上队长。

“瞌睡呀,让我再睡一会儿嘛。”叫妞妞的女孩又翻过身睡了过去。

“那你睡吧,刚牛二娃还在窗户边叫你一起去割猪草呢。”妞妈妈知道她与牛二娃一天形影不离,平时割个草,捡个柴,拾个狗粪都是走到一起的,其实牛二娃早就来了俩趟,她本来不想叫妞妞的,但拗不过他那么执着,因昨晚上与牛二娃他们在公房子那边玩跳绳玩得晚了,怕嫩娃没睡好。

牛二娃叫牛歌,是牛德火的老二,牛二娃妈叫方芳,现牛德火是队上会计,牛歌上面有个哥叫牛尘,下面有个妹叫牛素,再下面有个弟叫牛志。

“啊,妈赶快给我穿衣服,我要跟牛二哥去割猪草。”

刚还睡得很香的妞妞瞌睡一下全没,眯着眼睛就坐了起来,并努力睁开了眼睛。

“你慢慢睡吧,妞妞,也许牛二哥已经等不急走了呢?“妞妞妈笑着说,妞妈作势要走。

“不会,我们拉勾了的,今天不见不散。“妞妞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你们怎么拉勾的呀?“妞妞妈问道。

“这样。“妞妞把右手抻了出来,小指抻直,其他指头微微曲起成拳。

“真能干妞妞成小大人了。“妞妞妈上前也伸出小指与妞妞勾在一起。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就是小黄狗,汪汪。“妞妞匆忙地穿着衣服,因又忙着跟妈妈拉勾,竟把衣服穿反穿了。

“哦,妈妈,还得盖个章。”妞妞似乎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仪式,赶忙又拉了徐丽右手,自己的大拇指与徐丽的大拇指碰了下。

“你这妮子还真淘,懂得还多呢,你这向谁学的呢?“徐丽感觉自己妞妞这么小还懂得要盖章什么的。

“我和牛二哥一起拉勾时就这样,盖了章表示就认证了,承诺的事情都要雷打不动的去做到,否则就别要去拉勾和盖章。“

“打,你不是要我帮忙吗,怎么自己把衣服穿反了?“妞妞妈徐丽娇嗔道,暗喜自己孩子还是个大能人,还重义气呢,懂这么个多。

“哈哈,我真的穿反了呀,快帮我嘛,妈妈,幸好你发现了,不然叫牛二哥看到,又得挨说了。这叫仪容不整。“妞妞心里甜滋滋了,觉得每次出去跟牛二娃在一起自己很快乐,如果自己没有完成当天任务,牛二哥都要帮她忙。

这个队有二三十多户口人家,各家门前都是水稻田,大多人家里都比较穷,个别家里富裕点的养着几只鸡,几只鸭,有几家是石匠,木匠,有俩家是村医,有一家是铁路工人,还有一家是教师传承。

田明家与牛德火家紧紧相邻,刚开始之时都有三户人家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除了这俩家外,还有一家姓余,名四。谁家有个什么动静,诸如打个呼噜,起夜解个手,或翻个身,隔壁都能听得见。要说有什么私密性,隐私性肯定是没有那么大,不管男人女人在尿桶里冲个尿什么的,都能听到哗啦啦的羞羞声,当然那种更羞的性生活,肯定要选那种月黑风高之时才痛快淋漓地表达释放出来,如果平时要去做,无异于是赤身祼体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余四,表面上是正人君子般,但经常干一起偷鸡摸狗的事情,诸如趁别人不注意之时把自己家与他人家的边界移动一下,把外出的人家里的活树偷偷剥个皮什么的,或趁旁边俩家不注意之时把他家的地盘往外面扩充一下,当然他脑子还是比较活泛,有生意头脑,他在队上,或外队上揽上点活,揽上的活与主家谈的一个价,他给下面人报的是一个价,从中赚点差价之类的。

牛德火是个比较有远见的那个人,他马上想办法在自己窄小的房子右前方的一片空地上修建了一间毛草房子。这毛草房子主体支架是用竹子抻起的,外面辅以干稻草,虽然简陋,但相对于三家人拥挤在一个屋檐下生活,隐私性、私密性、幸福感又增强了不小。但对于牛歌来说,当时他很不理解自己老爸,觉得有瓦房不住,偏要住这茅草房,觉得牛德火是丢子西瓜,捡了芝麻,这叫得不偿失。

因这毛草屋,住久了,也有问题。如第二年第三年不往上面放新的稻草,把已握烂的旧草及时换掉,那么外面下持续经久的雨,雨再大点,家里面就得落小雨,夏天还好点,冬天那雨水刺骨的疼,茅草房还分上下两层,上层住人,下层做饭,还要搞点养猪养鸡鸭的副业,当然做饭或煮猪食时,小牛歌和他的哥哥牛尘,妹妹牛素经常被柴火烟呛到,当然牛志是后面盖了大瓦才生的,就不存在了,他们经常是灰头土脸的爬上爬下。

公房。

这公房是五队和六队共用的,平时晒谷子,晒包谷,有个什么重大节日庆祝,还是放电影就在这里进行,那时包产还没到户,也在这里支起锅在这里大家一起吃饭。现在包产到户了,这公房就空起了,基本是孩子们的乐园,也留下了牛歌,田雨等一众孩子们的甜蜜记忆。

“牛二哥,牛二哥,牛二哥。“一白净一袭粉色衣服,吹弹得破的晶莹肌肤女孩子在那里反复地叫着牛二哥,在不远的核桃树暗影里穿着一身干净牛仔服的徐丽在那里张望着,她本要陪着田雨一起去找牛歌,但田雨不让她跟着,她不放心田雨,故在后面悄悄地跟着。

田雨她快把公房找遍了,可除了寂静的风,哪里还是有牛歌的影子。

当她急得坐在公房前一石条上快要哭之时,倏地一个黑影从公房横梁上溜了下来,一把飞快地用双手严严实实的捂着田雨的双眼尖声地问道,“猜猜我是谁?“

“你是牛二哥?“田雨兴奋一脸笑容地用小手抓着那捂着的俩手说道。

“哈哈。你怎么知道是我呀,我的变声术不高吗,这也让你听出来了。“

“除了你,还是谁呀,牛二哥。“差点失望到要哭的田雨拉开了背后人的手,站起来回头深情地看着牛歌,她一脸开心。

“你这游戏也太弱智了吧,能骗得了我聪明的妞妞呀,你每次都这样,我妞妞再笨也会一下猜到是你呀。“徐丽暗思到,她看到田雨与牛歌在一起了,她笑着转身回家了。

对于徐丽来说,她还是非常信任牛歌的,牛歌虽然与田雨大2个月,但干什么事情都跟一个小大人样,一年四季都能每天中午用井里凉水浇头,虽然生存环境不好,但有股不服输的气概,即使是冬天也能跑到三防塘里先游泳。虽然牛歌家不如自己家富裕,她自己这样认为的,房子也得益于会计牛德火让出的一间瓦房,现居住环境已经大大地上了一个台阶,以前左边是余四家,右边是牛德火家,简直是夹缝中求生存,现在牛德火主动搬进了自建的茅草房,自己老公田明除了忙队上事情,又把公房那个大石头土堆用了两年时间,真正发扬了愚公精神,即一有闲时间一挑一挑把其担平了,又盖了两间正屋加煮饭烧水喂猪的偏房,现在小日子自是蒸蒸日上,再后面与余四交换了屋地,田明又在以前余四那位置又盖偏房加了个猪圈,也搭了能煮饭烧猪食的灶台。

“走,雨妹。”牛歌从田雨坐着那石条旁边把田雨的小背蒌扶到田雨背上,并拉着田雨进公房门后把自己背蒌找到并背着。

“牛二哥,今天去哪个地方去割呀?还是弯弯里去吗?”

“今天我带你去六队山坳坳里去割,听田洪说那个地方地里面猪儿草很多,割累了还有苹果吃。”

“真的吗?我表哥怎么没跟我说过呢?“

田洪也与牛歌差不多大,他家住在牛哥、田雨家对面,中间有四五个稻田相隔,互为相望。田洪父亲田壮壮与田雨父亲田明是亲兄弟,田壮壮是铁路上工人,田洪上面有两个哥哥,他最小。

“可能他怕跟你讲了,你一个人去不安全吧,那个地方还经常出现蛇之类的。“牛歌故意说道,他坏坏地斜着看着田雨。

“我才不怕蛇呢。“田雨明显声音变小了,她觉得那个蛇嘴中吐着红色的舌头,皮肤冷冷的,她见过蛇,也吃过蛇肉,喝过蛇汤。

是田明挑那大石头土堆时,一头有八九尺长的蛇,被田明挖了出来,蛇当时要往洞里缩,也没有逃过田明飞快的锄头速度,最后从深深的洞里将蛇拉了出来,本来田明要把蛇放生,但有多事的邻居说,”田队长,蛇都看到了你锄头毁了它们家园,一旦你放虎归山了,半夜三更蛇要带着它的亲戚们爬到你床上跟你睡觉。”

于是那八九尺长的蛇被田明用锄头打死。

最后蛇被打死了准备埋起来时,但又在大家建议下,那蛇那么大,肯定成精了,如果埋起来,蛇肯定会有自愈能力,说不定哪天就活了。于是大家在公房外的悬崖边挖了个坑支起了灶,用牛德火的话说,苍蝇都是肉呀,平时吃田鼠吃腻了,换个口味吃点龙肉还是可以的可。牛德火拿来了铁锅,徐丽从家里拿来了油姜蒜醋酱油,牛歌和田雨还享受了美美的蛇肉与鲜美的蛇汤。

“真的不怕呀?反正没有你爸那次打的蛇大。”牛歌摄揄地笑着说道。

“那更不害怕了。”田雨想起了那蛇汤,那鲜美的味道,嘴里淌出来口水,她吞了吞。

“又想起了蛇汤鲜美的味道了,雨雨。”牛歌看着田雨那吞咽的动作,意味深长的在手上挥动着一个漂亮的火柴盒,“你看这是什么?”

“火柴?大人从不上我拿的,你把家里火柴也偷出来了呀。”田雨吃惊地说道。

“不是偷哈,你怎么不说拿,或顺呢?”牛歌一脸不屑地说道,“我家大人从来不管我这个,平时做饭,他们都是交给我管的。”

牛歌与田雨俩个小孩子有说有笑地沿着房子后面山根向六队山坳坳里走去。

“哇,这地里好多猪草,赶紧把背蒌割满,我们就去那苹果树上摘果子吃。”牛歌讲道,他指了指山坳不远处的几个葳蕤苹果树。

“好,牛二哥。”田雨望了望那几个果树,跳进那红苕地,埋头就开始割起了猪草。在割猪草的过程中,牛歌教给了田雨哪些草猪喜欢吃,且有营养还长膘,哪些猪吃了要拉稀,那些吃了要中毒,猪最喜欢吃的是一种叫蒲公英的草,这蒲公英还是药用价值呢,有个什么不小心割伤了手脚,把蒲公英捣烂敷上,还能消炎止血,如泡水喝了,还能清热解毒,利尿通淋,强壮骨骼,改善消化。

男女搭配真的是干活不累,牛歌一个小时内就把一背蒌割得满满当当的猪草,他按了又按,实在装不下了,就跑去帮田雨割。

此时田雨才割了一半背蒌,只见她头上都是晶莹的汗水,前额一二砣头发粘着汗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再半个小时不到,俩人猪草都割得满满当当。他们就在一棵大树阴凉地方歇了歇,看看四处无人,牛歌拉着田雨就偷摸到一棵长满苹果的树跟前。

“雨雨,你就站在这放风,如果下面或上面有人过来,就努力咳嗽三声。”雨雨也叫妞妞,牛歌本来也要叫她为妞妞,是田雨讲的,妞妞只能她父母才能那样叫,希望牛歌叫她雨雨就行,如果外面其他小伙伴要叫她雨雨什么的都不会干,偏要让其他人叫她大名田雨才行,活脱脱就是个小大人思想,生怕别人小瞧了她。

“好,牛二哥。只要有一个活人,我都给你报信。”妞妞肯定地点了点头并回道。

牛歌飞快地爬上了苹果树。

“嗖”。

一个青大苹飞到了田雨蹲着的地方旁边草丛里,在田雨四处望了望没见有什么动静,她一脸迷惑地看向树上的牛歌,牛歌又举起了一个大苹果向她旁边草丛里甩了过来,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马上站起身来在草里面找到了这两个苹果,她用衣袖擦了擦咬了一口,吃起来有点涩涩的味道,她嘟了嘟嘴。

“果子还没有怎么熟透,我们不摘了。”当田雨再望向牛歌方向时,牛歌已经悄然走在了田雨背后。牛歌用手拍了拍田雨后背说道。

“那我们再过一段时间再来摘吧。”田雨嗫嗫地说道。

“果子熟了时,我们就不一定摘得到了。主人就摘起拿去卖钱了。”本来田雨要把那两个不怎么好吃的苹果作势要扔掉时,又犹豫了一下。

牛歌从身上拿出了把小刀说道,“雨雨,拿来,我帮你削了皮你再吃肯定就好吃了。”

一会儿牛歌把苹果粗糙的皮削了,田雨从牛歌手上接过已削过皮的苹果试探地放在嘴里再咬了一小口,觉得这次吃又变香了,有股涩味,还有股甜味,讲道,“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牛歌把另一个削好的苹果又塞进田雨小手里。

“不要。牛二哥,你吃。”

“不要。雨雨妹,你吃。“

正当他俩在互相推来推去之时。

“啊”。

倏地,一个灰影从苹果地上面悬崖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