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知道是你
“茫儿，这便是此次前来和亲的郡主，名叫伽荷。”
隆旎烟难得有些热情的说道，眼底流露出的满意让钟茫颇为陌生。
“伽荷见过王妃。”
行事倒是规矩，不过师母这么着急把人带过来，钟茫心中确实有几分不解。
“原来是江城裴太尉的女儿，模样如此标致，难怪师母满意呢。这一路颠簸想必也是颇为劳累，到了府上不必拘束。”
踏入前院的时候，钟茫便察觉出秦恙略带冷意的态度，先行转移了话题，给足师母面子，亲自奉上新茶。
“王爷，宫里来人了，许是有要事。师母这边有我照顾，让冷斯送师母去我院里歇息，晚些一同用膳吧。”
闻言，秦恙便起身说道：“有劳王妃了，本王先去处理要事。”
“冷斯，先带师母她们去我院里休息，来之前已经交代了云霜，务必照顾周到。我去嘱咐厨房备点点心，晚些再来看师母。”
不等隆旎烟说些什么，钟茫便已起身离开。
待她一走，伽荷眼神不屑的看了一眼四周，毫不客气的说道：“真是不懂规矩，在您面前也如此放肆，真是毫无礼数。”
“伽荷，别不懂事，同为郡主，该是姐妹才是。”
隆旎烟语气虽是责备，但也是由着她如此说了。
“丞相慎言，我家王妃可没有如此模样的姐妹。另外，王妃如何行事那是我们王府的规矩，轮不到外人胡言乱语，王爷若是听到可是要责罚的。”冷斯客气的提醒道。
“你不过是个下人，如此没规矩顶撞贵客，难不成就是王府的礼数吗？”
“既然郡主如此懂得礼数，那么之后进了宫，还请规矩些，毕竟到时丢的可是江城的脸面。”
冷斯也不惯着，他向来不看人脸色，意味不明的说罢之后，还是将她们请进了疏星居。
“伽荷，收着点性子，别忘了……”
“姨母，我这还不是看不惯他们对您不不敬嘛，况且我也没做什么，不会耽误事情的。”
隆旎烟还想说些什么，但对于这个受苦多年被找回来的柴巍唯一的孩子，她心里还是愧疚的，原本是选不出和亲人选的，恰逢裴太尉的女儿近半个月因病过世，这姑娘的出现正好解了燃眉之急，就让她顶替了原本的伽荷。
离开的钟茫并未去厨房，而是随秦恙先后进了书房。
“夫君，师母可有说什么？”
“此次和谈，她希望那郡主可以坐上皇后之位，条件可以再商议。”
“一国之母，怎可轻率定音。况且朝堂还是人心不稳的时候，与江城结亲的人选，还需考量。”
钟茫想也没想就出口拒绝了，倒不是她对那“初次”见面的郡主有意见，而是她夫君秦恙身处高位，任何一个决定都不能落下话柄，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安上意图谋反篡权的罪名，那这么久时间以来稳固朝堂的心血便白费了。
“夫人所言极是，不过我担心的倒不是何人坐上皇后之位，而是这女子背后的身份有待商榷。”
“王爷为何怀疑？”
钟茫有些诧异的问道，此时心里也闪过无数念头，是有人跟他说什么了吗？
“江城和亲人选的画像，本王见过，不是她。夫人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闻言，钟茫便直说了，“养伤的那段时间，我见过原本的‘伽荷’，她为人和善，身子骨弱了些，但绝不可能早早过世，当时心有怀疑，便和师母提了一嘴，没成想竟让人钻了空子。”
“无论如何，和亲之人的底细必须要查清楚，本王已经交代下去，暗中派人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要不做局阻断和亲一事……”
“茫儿，世间难预料之事众多，总不能事事规避，既来之则安之。”
“可是……”
“乱局平息已然不易，莫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明日进宫便可知道她们的打算了。”
这几日，钟茫心里总有些不安，她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一切太过于顺利，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两国局势大变，顾不得动荡之后的休养生息，便急着和谈商议一事，这背后莫不是还有人？
如今身处明面，顾虑便也多了。
只不过千防万防，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宫里接待江城使臣的宴会就在两日后，到场的多数是些生面孔，钟茫无心迎合场面上的事，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待在宴会的角落里，有冷兮候着，也无旁人叨扰。
宫宴进行到半程时，台上的舞者意外受伤，引起了骚动。
“冷兮，跟上去看看。”
“是，王妃。”
是意外吗？钟茫不太放心，还是留了个心眼。
不过片刻，台上恢复了演出，两位蒙面的奏乐之人，倒是让钟茫提起一些兴趣。
场面安静下来，悠扬的琴声让众人沉浸其中，带着些许淡淡的忧愁，琴弦好似万千言语，转而音调激昂，好似深渊的悲鸣，台下的看客们皆不解的私下言语。
“如此重要的场合，难不成是摄政王授意？”
“老夫看啊，这使臣的脸都黑了，莫不是……”
“低声些，且观望观望。”
这曲……
钟茫太熟悉了，她缓缓站起身，与秦恙对视之后，一步步走到了台上。
琴声戛然而止，蒙面的女子露出了真容，是伽荷。
男子眼神冰冷，当着她的面一掌劈开了琴。
“师兄，我知道是你。”
钟茫语气坚定的说道。
“王妃，这曲如何啊？柴哥哥可只教了我一人呢！”伽荷冷笑着问道，眼神格外讽刺。
“你究竟是何人？”见柴巍一直冷冷盯着她不开口，钟茫转而问道。
“我当然不是什么破郡主了，也就那老女人傻傻的信了，不过一个信物便将我留下了。当年柴哥哥救了我，我便一直暗中留在他身边，只不过……没想到柴哥哥这么在意你！不惜……”
“闭嘴！”
一声冷喝，伽荷被吓住了，赶忙退了几步。
伽荷说这些话的时候，离钟茫很近，台下的人更是听不清楚。至于隆旎烟，在看到伽荷在台上演奏之时，心中有些不满，太过胡闹了！
而那一声怒斥，让隆旎烟恍然明白，台上的另一个人是她的儿子柴巍，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
想清楚一切的隆旎烟不禁苦笑，兜兜转转忙碌一辈子，夫君和儿子一个个都离她远去，她悔恨当初啊！
“丞相，这可如何是好……”
“都不准轻举妄动。”
说罢，她起身朝台上走去。
“钟茫，你好狠的心！将计就计毁了我为你准备的一切……那个男人他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这些年，你对我难道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吗！”柴巍揭开了面具，声嘶力竭的质问着她。
场上寂静无声，没有秦恙的命令谁也不敢出声阻止。
“师兄，这些年来，我一直把你们当亲人，可你们做了些什么呢？利用我，欺骗我，这就是你所谓的情分吗？”
闻言，柴巍渐渐哑了声，眼眶湿润，好似在回忆着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