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快看快看，又来了一位中官人。”
“怎么还带着个孩子？”
“那中官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啊，李承旨见过吗？”
“啊……那……那不是睿思殿文字外库使，梁师成吗？”
一众五品大员听到睿思殿文字外库使，便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这官职虽然不大，但可是官家身边的人，专门替官家外宣旨意的，他能出现在这里，那肯定就是官家来了旨意啊。
“那走在他前面的那小丫头……”
不等众人再多说，沈穹已经扯着嗓子喊道：“咱家说，你们这帮外臣，都瞎了吗？见到康福帝姬也不知道个礼数，一个个杵在那里，都是死人吗？等咱家回到宫里，定要参你们一本。”
帝姬俩字，宛如晴天霹雳。
排着队的一众五品大员纷纷转过身来，贴墙站好，朝着帝姬躬身问安：“康福帝姬万福。”
赵福金根本没有搭理他们，走到队伍中间，突然停下脚步，正要开口，却被沈穹拦了下来，对着赵福金眨了眨眼：“殿下，咱家来。”
说罢，沈穹手中拂尘一甩，看了看一众五品大员，一脸蔑视地笑道：“哎呦呦，都已经是五品大员了，还不知足啊，还跑到这里来求道问路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呐，再说了，朝廷给你们俸禄，你们不在各自衙门好好办差，跑到这里来，眼里还有没有官家，有没有朝廷了？咱家都替你们害臊啊！”
一个小小的睿思殿文字外库使，官职不过七品，一众五品大员给他面子是因为他是官家身边的人。
可他如此嚣张，对着一众五品大员训斥的如此难听……
这帮五品大员虽然此刻不与他硬杠，但是在心中已经暗自拿定主意，等逮到机会，一定要参一参梁师成这个阉人。
大宋这帮士大夫，阴的很，睚眦必报！
见这帮人面露愤恨之色，沈穹心里乐开了花，低头躬身，对着赵福金问道：“殿下可有话说？”
赵福金四下看了看，长袖一挥，负手而立：“刚刚那群蔡府的家丁呢？给本宫喊出来，还有那个小屁……那个五哥儿。”
没多久，蔡京带着五子蔡鞗和府上家丁，匆忙迎了出来：“哎呦，老臣蔡京，见过帝姬，帝姬万福。”
施礼过后，蔡京赶忙上前两步，弯下身子正要跟赵福金说话，却听沈穹冷哼一声：“蔡相国，谁让您出来相迎的？”
蔡京一愣，脸一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沈穹，旋即又恢复了笑意：“梁库使这说的哪里话，帝姬亲临我蔡府，那是蓬荜生辉呐，老臣于情于理，都得亲自出府相应呐。”
“呵……没听帝姬刚刚说了吗，让您府上那帮家丁，还有您的五哥儿出来迎便是了，您这是年纪大了，耳朵不灵光了？”沈穹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甭提多欠揍了。
“你……”
蔡京正欲发飙，赵福金打断道：“你，你，你，还有你，上来！”
被点名的，正是刚刚那几个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家丁。
几人不敢怠慢，快步走到赵福金面前，正要问安，却听赵福金娇叱道：“跪下！”
扑通！
这几个家丁虽然一脸懵逼，但是岂敢忤逆，瞬间跪倒。
“梁库使，给本宫打！”
“得嘞！”沈穹抄起拂尘，对着几人就是一阵胖揍，边揍边骂：“让你们狗仗人势！让你们狗仗人势！看我梁师成今日不当着你们的主子吗，揍死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蔡京怎么听怎么不得劲，心中暗暗发狠：“梁师成，你给本相等着！”
眼看揍的差不多了，蔡京呵呵笑道：“哎呀，几个家丁而已，不知哪里得罪了殿下？”
沈穹又抢话道：“蔡相国，咱们殿下刚刚差明仁宫的宫人来办差，您养的这几条狗啊，竟然动手动脚，您说，该不该打？”
蔡京强忍着心中怒火，瞪了沈穹一眼，又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殿下，真有此事？那老臣回头一定好好责罚。”
“责罚他们就不用了，那是你儿子蔡鞗吗？”赵福金指了指一脸懵逼，只有十三岁的蔡鞗：“你，过来。”
蔡鞗早就没了刚刚那种少年意气，掌控全场的感觉，在皇室帝姬面前，他是不敢摆谱的。
上前几步后，蔡鞗躬身道：“蔡鞗见过帝姬。”
赵福金绽颜笑道：“听说，你刚刚说了些腌臜恶心之言？”
蔡鞗一愣，吓的连连摆手：“不曾啊，不曾啊！”他可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揍一顿，这可太没面子了。
赵福金当然也不会这么做，她毕竟知道蔡京的权势，打打他府上的家丁便算了，真动手打他儿子……好像不太合适。
“哎，听宫人回话，你说人家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对食便好，何必来求姻缘？嘶，我说你这小小年纪，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腌臜之事啊？”赵福金一脸不屑，冷眼笑问。
蔡京一听，老脸顿时涨的通红。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留给自己未来儿媳妇的第一印象，竟然是腌臜泼货？
这要是传到了官家耳朵了，这门皇亲怕是要黄啊！
蔡京一把将蔡鞗拽了过来，厉声呵问：“你说了没说？”
蔡鞗整个人都吓傻了：“爹爹，我没……我没啊……我说的是一个太监，一个宫女，就不用来求姻缘了。”
蔡京听闻，刚松了一口气，却听赵福金冷笑：“那跟我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吗？”
“爹爹，儿子我都不知道‘对食’是何意啊，我怎会说出这种话来？”蔡鞗急的都快哭了。
“呵，你不知道？对食便是……”
“咳，咳咳，咳咳咳，殿下，该办正事了。”沈穹差点没咳出血了。
赵福金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懂的有点多，顿时小脸一红：“算了算了，本宫没空跟你扯了，蔡相国，本宫这次来，是想见一见洞微先生。”
蔡京连忙躬身道：“殿下何必亲自来一趟，若是有什么事想问，老臣带洞微先生进宫便好。”
“不必了，毕竟是高人嘛，前面带路，亲自来一趟，也显得诚心一些不是。”
“殿下说的是，殿下请。”蔡京上前引路，心里琢磨：“康福帝姬能求问何事？怕不是来问姻缘的吧？嘿，妥了！”
还没开心三秒，又想起“对食”一事，在心中叹道：“这两人初次见面的氛围，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