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豆人
“尊神？您居然亲自来军营了？是有什么事么？”
说话间，诸葛亮也出来了，见到王大龙后明显愣了一下。
他知道剑山有灵，但一般不都是只用神识溜达而已，极少现身的么？
“糜竺那金身做得不错，这不是刚有了新身体，所以忍不住到处溜达溜达么。”
事实上有了金身之后，王大龙现身显灵所需要消耗的神力已经少多了。
诸葛亮也是大喜，到：“那，您可以离开剑阁方圆了么？”
“想什么呢，我就一山神，哪有山神离开山的？还是只能在剑阁周边活动。”
这里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事实上他现在并不是完全不能离开剑阁，只是离开剑阁范围的话，神力消耗就跟开了水闸似的，kuku快。
所以除非遇到非走不可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的。
诸葛亮与王大龙虽然接触不多，但他是何等的聪明绝顶，却是也将王大龙的性格摸了个七七八八，心知这位山神的人性恐怕还多于神性。
况且既然这位山神可以化了形满街溜达了，以后大家见面的机会一定会特别多，便也就不再跪拜了，而只是欠身行了个礼。
却是往友人的那个方向去处了。
毕竟他也是蜀汉的相父，偶一拜之还无所谓，但要是以后跟王大龙天天见面，天天整那种五体投地的大礼，他也受不了，也有损他的威望。
要知道即使是后主刘禅，见了他也是要给他行父子之礼的，虽然他也行君臣之礼就是了，俩人都是各论各的。
神明的地位自然是至高无上，但你要是总出来晃悠，那就不同了，广元日后是要做整个蜀汉的政治中心的。
他也怕这神权，有朝一日会在他们大汉压过政权啊。
若不是这个神，只能活动在剑阁一代不能出去，他和刘禅现在怕不是已经开始琢磨如何防备和限制这个神了。
好在，王大龙也不在乎这个，甚至压根都没注意到诸葛亮的这种小心思，诸葛亮要是真成天对他拜来拜去的他可能也会觉得很烦。
相比于做神，王大龙其实还是更愿意做人。
“孔明，你这军营布置得还是不错的，不过似乎后勤方面，保障很一般啊，将士们平时都吃什？”
“尊神对这个有兴趣？正好，现在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该开饭了，尊神若是有兴趣，一块吃点？”
“好啊好啊。”
然后，王大龙就在诸葛亮的带领下，来到了军中，和将士们一起吃了一顿饭。
“这就是汉军的伙食吗？啧，感觉……一般啊。”
说着，王大龙盛起一勺类似于纳豆一样的东西，看着他拉丝。
这蜀中的伙食确实是不咋地，每人只有很小一碗的麦饭，一碗酱汤豆腐，一碗纳豆，也没有别的菜了，那碗麦饭里麦粒还大量的掺了豆子。
诸葛亮闻言稍微有些尴尬，解释道：“作战的时候会强一些，益州疲敝，将士们吃得便只有如此了，尊神若是吃不惯，亮吩咐人为尊神宰一只鸡吧。”
“那倒不用，我就是说说，口舌之欲，于我而言已经……”
说话间，王大龙已经盛起一勺纳豆送到了嘴里，然后突然愣了一下。
诸葛亮：“尊神，怎么了？”
王大龙沉吟良久才道：“糜竺的神像做得真的很不错，我的味觉居然……恢复了许多，居然吃得出味道来了。”
说完，却是又忍不住好一阵的后悔。
因为他之前几次显灵时的模样，都是他上辈子临死之前的样子，也就是一个仙风道骨，慈眉善目的老头子。
结果他现在的真身自然也成了一个老头，要变化的话还需要消耗神力。
早知道这样，我变成我年轻时候的样子啊！
见状，诸葛亮若有所思。
‘他说的是恢复，也就是说，他以前……是人么？应该八九不离十了，这尊神确实是挺像人的，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岁数比较大的人，有点老小孩。’
嘴上却道：“尊神觉得，这豆味道如何？此物，也算是咱们益州特色了吧，将士们都很喜欢吃的。”
王大龙撇嘴：“不就是纳豆么，偶尔吃一顿倒是还好，天天吃，谁受得了啊。”
纳豆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发酵不完全的豆，没多大意思，说白了就是不舍得放盐，连酱都发酵不出来就吃了。
说着叹息一声道：“这一餐饭，寡盐少味也就算了，居然这么多的豆子，就那么一点麦，还没磨面粉，这合适么？偶吃一顿没什么，可要是总这么吃，将士们那还不天天放臭屁啊？”
说完，一众一同进餐的将士们一时也都忍俊不禁地笑了，不过小声之中，不免多了几分凄苦之意就是了。
诸葛亮解释道：“他们都是军户，吃的都是屯田，此前他们屯田在白水关附近，只能将粮食种在山坡上，种稻、麦都活不了，只能种豆。”
“哎~，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每次在军营，我都坚持相府一应诸人，必须与将士们同食，此前在白水关的时候，这边的军户也是尽可能的两年轮替。”
蜀汉的军事制度和明初有一点相似，完全全职的士兵并不算太多，而是大规模的采取了军户制，这些军户又比较类似于曹魏的屯田兵，都是自己种地的。
将士们此前驻扎于白水关，这地方运一次粮都能要来运输队的亲命了，自然肯定是要让这些军户以吃自己的屯粮为主。
自然也就只能是以豆子为主了。
山地上，你还想种什么？
能在这些豆子种吃上点麦粒，已经是这诸葛亮咬着牙供的了。
王大龙点了点头，道：“这不行啊，一直吃豆子，是要放臭屁的，况且……我还需要血食祭祀……嗯？不对，好你个孔明啊，你又激我。”
诸葛亮：“尊神何出此言？”
“这些人在白水关屯田，所以只能吃豆子，现在他们离开了白水关跑到了我这剑阁来了，要是还是只能吃豆子，我这剑门关和白水关岂不是一样了么？你们岂不就白祭我这个山神了么？”
“啊？”
“哼，诸葛亮你这个人，就会使这些小聪明。”
“啊？尊神，亮真没这意思啊，山上无法种粮，让将士们只吃豆子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在庖厨之道上想想办法。”
王大龙闻言，颇有些得意地背着手站起来道：“什么叫无可奈何？你们在别的地方我管不着，既然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生活，我能让你们天天吃豆子天天放臭屁？再把我这山给熏臭喽。”
“啊这……尊神，莫非有办法？”
“也罢，就再教你一招，看好了，这叫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