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还请先生助我!
苏铭的婉拒在铁木真的意料当中,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我铁木真自有猛将,何须先生上阵杀敌,不过是想请先生为我出谋划策,指点迷津。”
试探结束,苏铭知道今天不能让铁木真白跑一趟,机会送上门总不能错过,他并不打算投靠铁木真,也不打算把自己绑上他的战车。
未来,他肯定不会长久的待在草原上,如此一来,自然不能当他的军师。
不过,不当军师不代表不能出谋划策,苏铭面上笑容更深,“大汗觉得,如今你们蒙兀部落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蒙兀部落的问题?
这几年来,铁木真南征北战,吞并大大小小的部落,势力扩张非常快,但部落最大的问题,他还没有仔细想过,因为他的眼里只有敌人。
“还请先生教我。”
“蒙兀部落的问题很多,多的数不过来,其中最大的问题也很简单,总结起来便是内忧外患。”
“内忧外患?”铁木真虽然没读中原的书,却也能听出这句话的意思。
苏铭取过毯子上的奶酒壶,给两人各自倒上一碗,“嗯,先说外患,大汗此前一直都以臣子之道跟随王罕,如今大汗势力日渐壮大,几乎占据草原半壁天下,大汗以为,王罕还能容大汗多久?”
这些年,铁木真一直臣事王罕,追随他东征西讨,巧妙地利用克烈的势力壮大力量,清除了蒙古内部的敌对贵族,消灭了东部地区各强大部落。如今,蒙古高原形成了东、西两强局面:斡难河以东、大兴安岭以西的蒙古高原东部归铁木真统治;斡难河以西至阿尔泰山以东的蒙古高原西部由王汗统治。
作为草原势力最大的人之一,铁木真对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清楚,不过,这个问题很浅显,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于是他接着问道,“先生请继续。”
“内忧也很简单,大汗只是蒙兀各部落推选出来的盟主,就算是大汗手中握有强大的军队可依旧控制不了身边的部落和盟友。”
“假如大汗和王罕等人翻脸,这些部落头领到底会帮谁呢?”
这一说,彻底说到了铁木真的心坎上,他很明白,自己崛起的太快了,根基也太浅了,这些人现在聚在他麾下,是因为他能打赢。
可若是他跟王罕他们撕破脸,双方敌对,他麾下的那些人未必会帮他。
铁木真神色迅速变得凝重,目光热切的盯着苏铭,“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制度,只要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把这些部落首领都绑在大汗的战马上,以后大汗与王罕敌对,这些人就算是不帮大汗,也绝不会帮王罕。”
铁木真麾下的军队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可他崛起的太快,基本盘还弱小,现在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完全是因为他太能打了。
可一旦他输了,身边的人很容易起别的心思。
苏铭喝一口奶酒,接着说道,“只要大汗一直能赢下去,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大汗能保证自己百战百胜,每次打仗都能赢?”
这个问题,触及到了铁木真的灵魂。
战争,本就是一场豪赌,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能一直赢下去。
“请问先生,如何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铁木真作为统治者,一直以来都在提升大汗的权威,可要是搞制度,他就有些迷茫了。
苏铭心中早有腹稿,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记得,当初大汗公布了两条札撒(即法令),一是战胜时不许贪财,事定后均分所得财物;二是战斗中兵马退动至原排阵处要返回力战),违令者斩。”
“利益共享,可以参考第一条,草原上并不是只有打仗才能获得利益,大汗接了金人的官职,可以以此为纽带与金人互市,互通有无。”
“金人的东西在草原上很值钱,各部落都非常稀缺,大汗可以以此为利益,与各个部落联合,颁布法令,共享利益。”
“这件事如果做好了,利益绑定并不比劫掠要来得快,大汗麾下势力已经扩张到顶峰,要是再想给其他人带来利益,势必要跟王罕的部落发生冲突。”
“想必,大汗也不愿这么早就跟他们翻脸吧?”
看着苏铭一副侃侃而谈,智珠在握的模样,铁木真心中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今天来见他,苏铭说的话,有些地方他并没有搞清楚,但他却直接指出了自己现在的问题。
即便是自己身边的亲信也未必能看出他面临的困境,而一个外人却轻而易举的说出来了,这如何能不让他惊讶?
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一个人才,不能放过!
铁木真当即站起来,一脸热切的盯着苏铭,“还请先生助我,只要先生帮我,日后我绝不会亏待你。”言语中满是诚恳,堂堂蒙古大汗纡尊降贵,亲自登门求教。
若是换了个人,兴许就答应了。
而苏铭却是摇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大汗说笑了,我说的再多,不过是纸上谈兵,很多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草原人性格松散,要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制度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大汗想要的,在下已经说了,我能帮大汗的只有这些。”
见苏铭从始至终都是不为所动的态度,铁木真知道,自己请不动他,但放着这样的大才流落在外,他也不放心,万一这人被王罕他们所得……
正当铁木真目光犹疑不定之时,苏铭给他吃了颗定心丸,“大汗放心,郭靖是我的徒弟,大汗对他有恩,就当是替郭靖报恩。今天这些话,你知我知,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换做苏铭自己,肯定也是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郭靖就是他暴露的弱点,有了这个把柄,铁木真自然以为能拿捏他,不至于对他下手。
闻言,铁木真脸色一僵,心知他已经猜到自己的想法,长吐一口气,朝苏铭行了个谢礼,“多谢先生,铁木真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