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正的魔鬼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恺撒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维斯塔圣火快要熄灭的消息，除了大祭司和六名贞女，以及我们几个之外，应该没人知道吧？”
恺撒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问题不就来了？我只是说祭司团最近在给神庙筹备木材，可从没向他提起过圣火快熄灭的事。”
“是吗？”
恺撒开始回想晚宴的细节，但显然他不可能记住每一句话。
“是啊。”
提尔斯觉得，这要是本小说，恺撒高低得往前翻翻看。
可恺撒想了想，给出了反驳：“不对，那个专门供给神殿的木材商人应该也知道。而且克拉苏的爪牙遍布罗马，这点情报收集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你怎么确定他是从贞女那里得知的呢？”
“如果没有点特殊关系，他会去留意那个全是女人的神殿吗？又没有钱赚。”
被这么一提点，恺撒觉得也有点道理。
只要不牵扯到利益，即使是罗马灭亡这种事，克拉苏都不会在意的。
而提尔斯接下来的话语更加神秘莫测：“而且我可从没说过，我是通过今天的晚宴察觉到他和贞女的关系的。”
他笑道：“我只是想让你回忆一下，当时我说我需要木材，他却劝我们用其他可燃物加点硫磺代替……”
“……所以你觉得，诺娜那套干草加硫磺的方法，是从克拉苏这里学来的？”
恺撒靠在椅背上，细品了一番：“嘶，我怎么觉得有些牵强。”
提尔斯不置可否，笑而不语。
对于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来说，这套说辞自然有些奇怪。
但提尔斯作为穿越者，即使没有今天这场晚宴，也早就从历史书上知道了克拉苏与贞女的绯闻。
所以他今晚的意外之喜，并不在于克拉苏与贞女有关系；而在于克拉苏不经意的话语，透露出了他和哪位贞女有关系。
这样一来，提尔斯就有了调查的方向。
只要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查，找到实质性的证据，就能拿到威胁克拉苏的筹码。
但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时间紧迫。
离维斯塔节日只剩下一天两夜的时间，神殿的木材储备已是捉襟见肘，这件事情的紧急程度不言而喻。
“恺撒，这里离家还有多远？”
恺撒伸头朝远处望去，在旷野之上，他依稀能看到弗拉米尼亚竞技场前的火光。
“马上就到了，我都能看见城墙了。”
“跟你借个东西。”
看着提尔斯不怀好意的笑容，恺撒顿感不妙。
不一会儿，提尔斯带着伊薇儿策马往城里奔去，留下恺撒和他的车夫在路边站着。
望着那一骑绝尘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旁没有马的马车，恺撒释怀地笑了笑，接着悠然地开始步行。
那个车夫也跟了恺撒好几年，还从没见过这种阵势。
他好奇地问道：“大人，这个洛尔维斯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他就是个魔鬼转世。”恺撒中肯地评价道。
提尔斯来到神庙，命人调来了所有贞女的档案，随后他伏在案前，目不转睛地查看起来。
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他必须找到制胜的转机。
……
月光洒在冰冷的石板路上，与白天的热闹景象相比，被夜幕笼罩的罗马广场显得孤寂而冷清。
此刻广场上唯一的亮光，来自圣火永燃的维斯塔神殿。
艾莉娅抱腿坐在祭坛旁，盯着那跳动的火焰发呆。三十年来，她总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思考人生的意义。
燃烧的木头不时发出爆裂的响声，一旁的年轻贞女正靠着柱子酣睡，晚风穿过门缝，轻轻吹拂着衣衫。
在这初夏时节，艾莉娅居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突然间，她顿感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发现伊薇儿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艾莉娅被吓了一跳，但又马上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伊薇儿小姐，你怎么进来了？神殿不容被擅闯，请你立刻出去。”
伊薇儿淡淡地回答道：“主人找你。”
看着门外深沉的夜色，艾莉娅下意识想要拒绝。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被单独叫走，显然不会有什么好事。
“已经这么晚了，即使是洛尔维斯大人，也无权让贞女外出。我还有工作要做，如果他有事，请他明日再来找我。”
伊薇儿拿出绳子和布条：“由不得你。”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
艾莉娅大叫起来，企图喊醒一旁的年轻贞女，但她话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一番无用的挣扎后，她还是被伊薇儿带到了山顶的神庙里。
提尔斯借着烛火，看到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艾莉娅。
她的手脚上有多处擦伤，白色的长袍被撕开了好几条口子，那衣衫不整的样子十分狼狈。
伊薇儿利落地解开了她的束缚，接着悠悠地飘回了提尔斯身边。
艾莉娅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赶忙用衣服裹紧自己的胸部，漏出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洛尔维斯大人，她把我弄疼了！”
提尔斯不吃这套：“那你乖乖过来不就好了？免得还让伊薇儿折腾一番。”
自己好歹也是高贵的贞女，在这个祭司心中的份量，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女奴？
艾莉娅十分挫败，她的态度急转直下，没好气地说道。
“即使您是朱庇特神庙的祭司大人，纵容手下对维斯塔贞女动粗，也不会被轻易饶恕的！”
提尔斯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反抗？”
“因为已经很晚了，我也有工作要做！说句冒犯的话，您不是大祭司，我们的职位是同级关系，您还无权命令我。”
提尔斯幽幽地问道：“到底是天色太晚，还是你心里有鬼不敢来见我？”
艾莉娅有些心虚，她低着头，不敢直视提尔斯的眼睛。
提尔斯继续说道：“后天就是维斯塔节日了，这个时间点叫你过来，肯定是商量圣火的问题。你居然不想过来，看来你是一点也不急啊。怎么？你有解决办法了？”
“我……”艾莉娅一时说不出话。
“还是怕我在这个节骨眼上问些敏感的问题？甚至比圣火熄灭还要致命？”
面对提尔斯这个老谋深算的人，艾莉娅深知自己几斤几两，索性放弃了挣扎。
“大人要问什么，就问吧。”
见她还挺识时务的，提尔斯也轻松了不少。
“诺娜用干草配硫磺代替木材的计划，在你们贞女中，是不是只有芙洛利娅不知道？”
“对。”
“诺娜当时提了什么条件？”
艾莉娅的担心还是应验了，她最怕提尔斯问这个。
“大人怎么知道，她跟我们提了条件？”
“你们的档案都被我调来了。”提尔斯拍了拍桌子，“买货的钱没走祭司团的帐，除了芙洛利娅以外，也就诺娜能出得起了。”
“而且这件事情是她自作主张进行的。又出钱又出力，按照她的性格，她不趁机向你们提点条件？”
艾莉娅看了一眼桌上那些堆积整齐的文件，感叹这个只来了几个月的祭司，仅凭一些文字就掌握了她们的性格和行为模式。
这洞察人心的能力，不免让艾莉娅觉得有些可怕。
而提尔斯接下来的问题，更像一把利刃一样插进了她的心脏。
“她是不是让你们合谋诬告芙洛利娅？”
艾莉娅有些魂不守舍，此刻，她回想起芙洛利娅此前神神叨叨的话语：
“洛尔维斯身边的那个赤瞳女孩是魔鬼转世！”
现在看来，真正的魔鬼绝对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