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谋臣的心思
眼看即将大败袁绍，公孙瓒酒虫上脑，又开了几坛美酒。
顺便的，还赏了信使好几杯。
但有道是喝酒不骑马，骑马不喝酒。
因为天色有点阴暗，喝嗨的信使一个没留神，竟然没发现前方有袁军的游骑。
待到看见时想跑，已是来不及了。
不一会儿，这信使就被五花大绑地送到了许攸的营帐。
自从公孙瓒停止攻营开始，袁绍就把心思放在了安定后方上，前前后后派了好几批杀手去处理那些想要投降公孙瓒的官员和大族。
但袁绍不关心前线，许攸却一直没闲着，他白天派游骑监视，晚上去散播谣言，把情报战打的有声有色。
而他越探查，越是感觉公孙瓒是真不行了，甚至他好几次都抓到了逃兵。
故而他多次建议趁着夜色偷袭，一举击溃公孙瓒。
只可惜他是南阳人，既和郭图、荀谌这两位颍川人不太熟络，又和田丰、沮授这两位巨鹿人属于不同派系。
唯一和他是老乡的逢纪还偏偏投靠了魏郡一派的审配，这就导致他的话语权十分有限，建言也始终没有得到重视。
如今他正在自己营帐里喝闷酒，听说眼前这人是公孙瓒军的信使，立刻来了精神。
说实话，他这几天对公孙瓒的举动也感觉有点迷茫，明明士气已经这样了，还死活不退回幽州，要不是他手中的情报显示公孙瓒是真的士气不行了，倒是真有点像袁绍说的那种在诱敌出战的意思。
直到他在信使身上搜出书信，拷问也有了结果。
他这才恍然大悟。
我说公孙瓒为什么死活不撤，这合计着是是阿瞒那小子不顶用，竟然被黑山贼那群泥腿子给击败了！
现在广平和平恩都被占领了，我军后路已经被断，二月十六卯时（5-7点）合击，现在已经是二月十五亥时（21-23点），只剩下了三个多时辰！
不好，得立刻通知明公撤离！
许攸令人带上信使，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大步便朝袁绍大帐跑去。
“明公，攸有要紧事禀报！”
袁绍此时正和沮授、田丰商议剪除原巨鹿太守李邵一家，见许攸突然闯入，顿时有些不悦。
“子远冒失闯入，所为何事？若还是夜袭公孙瓒，大可不必多言。”
许攸来不及解释，快步上前低声道：“明公！非是公孙瓒，是黑山贼！”
“什么？黑山贼！”
袁绍闻言以为是邺城有失，不由得大惊失色，但他毕竟是逆风袁神，只是片刻就恢复了冷静。
他先是去营帐外看了眼，在确认左右都是亲信后抽身返回，道：“难不成是邺城失守?”
“非是邺城，是广平和平恩二县失守。”许攸答道。
“哦，原来是广平和平恩啊……”
袁绍刚松了口气，立马又察觉不对。
广平和平恩二县？那不是我的后路吗！？
什么情况！黑山贼难道神不知鬼不觉已经把魏郡和巨鹿郡占领了？那伙贼兵有这么神通广大吗？
沮授和田丰闻言也面露惊色，尤其是沮授，他本是广平人，率领的部曲多为乡人，如今广平失陷，说不得手下士卒会有什么反应。
许攸一看表情就知道几人肯定是误会了，忙解释道：“黑山贼只是奇袭两县，断了我等归路，后方诸郡县应该无碍。”
“贼人约定明日卯时合击我军，我等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袁绍眉头紧皱，他也知道此时情况危急，忙派亲信把其他几位在军中的谋臣和武将也给请了过来。
不多时，郭图、荀谌、逢纪、张郃等人都纷纷赶到了营帐之中，只有这几日接连请战被拒的麴义喝的大醉，未能赶来。
见人已到齐，许攸率先发表了他的看法：“如今我军刚刚入睡，并未提前进行休整，若仓惶撤退，必然会被敌军骑兵追杀，纵使逃脱也会成溃败之势。”
“我认为不如留一军在营中，多竖旗帜佯装大军尚在，为大军平安撤离争取时间。”
“子远之计甚得我心，不知诸君哪位愿意在此断后留守啊？”
袁绍点了点头，朝一干谋臣武将看去，只见得人人低头，无人敢应。
他顿时大怒：“我平日待尔等不薄，如今危难之际，竟无一人救主耶？”
见如此情况，郭图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明公勿要动怒，我听闻麴将军连日请战，我料他必可担此大任。”
其他人本就和麴义不对付，见麴义不在，也纷纷附和。
“此等大事，非麴将军莫属。”
袁绍虽有些不快，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麴义虽勇，却傲慢无礼，常以下犯上，落得如今下场也算咎由自取。
“那就让麴义及所部留守。”
“现在讨论下一个问题，我们撤去哪里？”
此言一出，各派势力的眼神都不对了，营中气氛更是瞬间剑拔弩张。
田丰、沮授、张郃为首的河北派率先进言，他们是河北本地人，田产家族尽在冀州，自然不愿背井离乡。
“明公，冀州为天下之中，不可弃之，我等认为应该退守邺城。”
“邺城城坚粮足，足以坚守半年，公孙瓒与刘虞有隙，过不了多久必然撤军。”
“到时候恢复失地，重整旗鼓，必可击败公孙瓒。”
郭图、荀谌等颍川派立刻表示反对，他们不是河北人，自然不愿意困守邺城。
“明公，如今冀州新得，人心未附，我等尚且与公孙瓒相持之时，后方尚有大量叛贼想要投降公孙瓒。”
“如今公孙瓒与黑山贼联合，兵力何止数倍于我等，若我等困守邺城，冀州之地必望风而降，到时候就算公孙瓒退兵，我等如何以一城之地对抗整个冀州？”
“更何况人心难料，邺城虽然可守，但城中之人却未必愿与我等共死。”
“若公孙瓒围城之时有人献城，我等皆束手就擒矣！”
“我等认为，如今之计，应派轻骑去邺城接得家眷，我等则率大兵入兖州，依黄河天险对抗公孙瓒。”
田丰等人闻得此言大怒道：“明公！郭公则卖主，当速斩之！”
郭图等人也立刻反唇相讥，“诸君致明公于险地，非为公，实乃为一家之私也！”
两派争吵不停，只有袁绍面如铁青。
大难在前依旧争斗不休，我军焉能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