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大溃败
随着溃败的家兵被曹军清理干净。
曹操终于看到这支浩浩荡荡的黑山大军。
这支让他寝食难安，让他恨之入骨的黑山贼。
他的眼神开始是冰冷的，似是回忆起了自一月以来黑山贼的可恶行径。
这些黑山贼就像泥鳅一般，滑不溜手无法抓握，冷不丁又溅起一片泥巴，让他灰头土脸。
但很快，他冰冷的眼神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和愉悦。
他看到这些黑山贼在勇往直前，完全不带怕他。
好！好！好！
果如志才所言！
贼就是贼，哪怕有高人指点，终究灭不了心中的贼性。
只要骄之，满之，再喂以香饵，必会狂妄自大，忘了他们其实只是战力贫弱的山贼，甚至主动来找他。
现在，一切都应验了，是时候让黑山贼认清现实了！
“元让，妙才，你二人率我军精锐为先驱，若不能胜，就不要回来了！”
“唯！”
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炙热与满足。
想要击败士气高昂的黑山贼，就必须要有一把尖刀给黑山贼放血，一刀砍下，便让贼人破胆！
而在孟德看来，他们就是这把尖刀。
为将者，临阵得主重托，何其幸运！
黑山贼！准备受死吧！
夏侯惇、夏侯渊得令，立刻率了一千曹军精锐出阵。
这一千曹军精锐个个体魄强健、筋骨如铁，眼神如狼似虎，动作整齐划一，虽只披薄薄皮甲，却凶狠若不死之身。
正是“奋勇向前敌胆破，刀锋所指鬼神惊。”
这便是曹军虎卫前身，由在荥阳战场存活下来的老兵和曹操亲自征来的丹阳兵精锐组成的曹军最强步卒！
这样的熊虎之师由夏侯兄弟率领，在整个汉末都是最顶级的破阵强军！
他们迎着黑山军冲锋而去。
黑山军亦是毫无惧色，欲与曹军正面一决高下。
但他们哪里知道，虽然同样是曹军衣甲，可之前那些是绵羊，如今这些却是下山猛虎。
霎时间，两军正面撞在了一起，血肉横飞，喊杀声震天！
夏侯惇、夏侯渊两杆长枪所向，唯见血光一片，无一人是其敌手！
其后曹军精锐同样势不可挡，大刀所向无不见红，似狂风卷落叶，如猛虎入羊群。
于毒同样也在带队冲锋，他奋起一刀，削去了眼前曹军握刀的右手，这样的伤势足以让任何一个黑山军士兵哀嚎逃命，但眼前的曹军却依旧在向前，握着牌盾就朝于毒撞去。
于毒冷不丁间险些遭重，若非身边有护卫亲兵挡了一下，这一撞就得让他骨折。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在濮阳城下的曹军明明不是这样的！
这支曹军有问题！
于毒举目望去，只见得黑山军虽人数众多，却折损极快，每一分一秒都有士卒倒下。
在曹军阵中更是有几员煞星，所到之处，无人能敌。
虽说冷兵器时代两军对战精神层面能占据七成，很多时候士气高就等于赢。
但才吃饱一个月，几乎没怎么训练过的黑山贼就算士气再怎么高，也敌不过这些久经训练，膘肥体壮的曹军精锐。
结果就是在双方士气持平，甚至黑山军更高一些的情况下，黑山军的阵线却自始至终都没能前进一步，反而是曹军在快速推进阵线。
随着伤亡的增加，黑山军的士气迅速下降。
连日取胜带来的自信逐渐褪去，上脑的肾上腺素也到了疲劳期，于毒清醒了过来。
他喘着粗气，心中开始打退堂鼓。
不可能赢的！这曹军根本不是人！
而眭固的惨叫更是让他心神震荡。
只见得曹军之中有一将威风凛凛，只两个回合就刺伤眭固手腕。
眭固慌忙想逃，谁曾想那将又抽出一把大刀，似流星赶月，一刀便将眭固枭首。
“我乃沛国曹子孝是也，谁敢拦我！”
狠狠出了口恶气的曹仁仰天大笑，随手将眭固的人头正挂在他的马项上。
看到这恐怖煞星朝自己看来，于毒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他两股战战，再不复此前那般勇猛，只想转身逃命。
却未曾想后军竟已经转成了前军，黑山军中不停响起号令传达之声。
“后军转前军，撤入濮阳！”
“后军转前军，撤入濮阳！”
原来是在一刻钟前，田豫的传令兵赶到战场。
见黑山军已与曹军战作一团，喊杀声震天，传令兵立刻传达了后军转前军的命令。
本来后军黑山军是不准备听令的，在他们看来，曹军一触即溃，此时正是大显神威的时候，如何能怯懦言退？
但所幸率领他们的是郭太公，对于田豫的判断，郭太公一直都是百分百地支持。
在他看来，田豫无论智谋、胆识还是忠义都足以和完璧归赵的蔺相如相媲美。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搞出的那三页天书，但在读过书，并且素来信奉敬鬼神而远之的郭太公知道，这一切都是田豫的设计，不然不可能天书上刚好就是两位势力最大的渠帅加一个使者。
再加上田豫能率领乌合之众和黑山军压着反叛朝廷的逆贼曹操打，还要率黑山军偷袭要另立皇帝的大逆贼袁绍。
这让虽然怀才不遇，但一直以来自我认知为大汉臣子的郭太公十分钦佩，并愿意言听计从。
于是他立刻否决了后军的个人想法，以个人的威望带动了命令的执行。
但同时他也在心中暗叹：“此命令一出，后军尚可保全，前军该如何活命？”
结果也果然如此，随着未接战的后军主动撤离，正在与曹军血战，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前军瞬间遭受到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打击。
大溃败，开始了。
“给我追！一个不留！”
满心复仇的曹仁怎会放任黑山贼逃离，他一马当先，率军追杀。
在清晨阳光的照耀下，万余曹军个个奋勇追杀。
虽只是短暂交锋，他们就已斩杀数千黑山贼，此时正是志得意满，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
两万余黑山败军却完全换了副模样，只有前军比较完整，面色也稍微好看些，后军全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甚至跑都跑不快，不时有人被追上的曹军斩杀。
两军我逃你追，不知不觉就已逼近濮阳城北门。
濮阳城北门，田豫看着由远及近的败军和追兵，紧张地咬起了手指甲。
他很清楚，这一战能否反败为胜，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安抚并重整这些败兵。
若不能重整败兵，此战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