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独特的中丘县长
田豫与赵云绕过大陆泽，又行了一日。
不知为何，这一路上处处都是小股乱兵，而且全是打着公孙瓒的旗号。
赵云见之则杀，而田豫则是若有所思，虽说公孙瓒军的军纪是差，烧杀掳掠都是习惯，但也不至于冒出来这么多乱军。
想来这其中的确有败军作乱，但也少不了有人蓄意为之。
而这大概率是袁绍为了抹黑公孙瓒所为。
想到这里，田豫不由得有些烦躁，袁绍如此抹黑公孙瓒，大概率是准备用反间计。
虽说这个时代的诸侯大多都是畜生，并不管百姓死活，但公孙瓒名义上的上司，幽州牧刘虞却是个以民为本的大好人。
他如果不尽快解决袁绍，没了后方支持的公孙瓒过不了多久就要撤兵。
没打下冀州，公孙瓒封的冀州刺史有什么用呢？
紧赶慢赶之下，一行人终于是在一月初二上午来到了赵国中丘县。
所谓“丘”，指的就是群山之间的丘陵低地。
因为这块丘陵地刚好位于蓬山包围之中，所以叫“中丘”。
到了这里就进入张燕黑山军的势力范围了。
“先生，前方就是中丘县了，我们该怎么与黑山军取得联络？”
或许是因为田豫对乱军的零容忍，又或许是那次短暂的交流，现在的赵云明显对田豫亲近了许多，遇到什么事情都会来主动请示，而不是等待田豫下命令。
田豫笑了笑，故作神秘道：“等下到了城门你就明白了。”
赵云带着疑惑继续前行，当他看到城门处的旗帜，他这才明白田豫所言究竟是什么意思。
城门处插有一杆大旗，上书：“平难中郎将张燕”。
原来这一个县都是归张燕管辖。
“灵帝封张燕为平难中郎将，可自行举孝廉，所以他就把离他最近的一城池给拿下了，这里上至县长，下至计吏，都是张燕举孝廉封之。”
田豫解释道：“所以我们只需去找县长，他自有办法去联络张燕。”
他说完便下了马，径直朝守门的门长走去。
“劳烦通禀县长，我奉刘幽州麾下冀州刺史刘玄德之令而来，有要事与张将军商议。”
门长虽衣甲不整，甚至面有菜色，但他在看了田豫的印信后，却丝毫没有要为难田豫的意思，态度甚是恭敬。
“原来是刘幽州的使者，我家将军一直都很仰慕刘幽州，快请。”
说着他还喊来了一个守门士兵，让他带田豫一行人去县衙。
“若天下官员皆若刘幽州一般，何愁天下不太平啊！”
赵云见状顿生感慨。
在如今的河北，幽州牧刘虞就是威望最高之人，无论士人、黔首还是异族，只要听到刘虞的名字都会心生敬仰。
比公孙瓒更有名望，又同样和袁绍不对付。
这就是田豫不用公孙瓒之名，而用刘虞之名的原因。
反正公孙瓒名义上是刘虞的手下，他这么说别人也挑不出问题。
不多时，田豫一行人便进了县衙。
一路所见，张燕军虽无甚军纪，但并不扰民，与当地黔首相处的甚是融洽。
从某种程度来说，黑山军甚至比某些诸侯治理的都好。
“俺叫刘大脚，是中丘县长，听说恁是刘幽州手下的冀州刺史派来嘞？找俺们有啥事儿？”
中丘县长是个看似四十余岁的汉子，他皮肤粗糙，有着一双大脚，不穿官服，穿着麻布制成的破衣服，一点也不像个官，反倒像个在田间劳作的老农。
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可以在汉末成为县长，不愧是可以自己举孝廉的张燕，够随心所欲。
“恁一直盯着俺看弄啥？有事儿说事儿赶紧说事儿，俺还忙着准备下个月春耕嘞。”
见田豫一直好奇地盯着自己看，刘大脚有些恼怒，在心里已经骂起来了。
这些犬入的士子，就不知道做点正事儿？说个事儿磨叽半天，真不得劲。
田豫也看出了刘大脚的不耐，他哈哈一笑，穿越后首次抛弃了原身自小学的礼节，就如同21世纪那般自在散漫。
“刘老哥，我叫田豫，是来找张将军的，你能帮忙上山通禀一下吗？”
“那不中，你得先说啥事儿，咱张将军也忙，要是小事儿我就能做主。”
刘大脚摆了摆手，催促道:“赶紧说事儿啊，再磨磨蹭蹭俺可就不接待恁了。”
“好，刘老哥是个痛快人。”
“刘老哥知道袁绍不？就前段时间刚占了邺城，有钱又有粮那个。”
“他现在手头的士兵都派去广宗前线跟奋威将军打仗去了，现在呀，他老家邺城没什么人，我就想啊，和咱们张将军联手，一起去邺城干一票。”
“只要干了邺城，咱黑山军的兄弟们要吃有吃，要穿有穿，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而且只要咱黑山军愿意投奔刘幽州，咱们灭了袁绍以后就不用在山上过日子了，下山种田，吃饱穿暖，再娶个妻，养个崽，这些啊，都是早晚的事儿！”
田豫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底，这些东西实现起来其实并不算难，只要去攻邺城的时候顺便杀几个拔尖的大族，这河北的田就肯定够黑山军用，满打满算才十万人，这么大个河北，能不够种？
刘大脚深深看了田豫一眼，自从跟张将军在西山落了根之后，他接触过不少来找张将军的士人，但从未见过这样不是给张将军封赏，而是要让他们普通黑山军过好日子的士人。
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说出了从离家逃荒开始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俺知道刘幽州那边日子过嘞好，但俺是从豫州来嘞，这一大片州县，那都是各地族长说了算，他们要是以后不给俺们地种，恁刘幽州能管不？”
“能管，怎么不能管，灭完袁绍，以刘大哥你的水平，至少也是个郡守！”
“到时候谁不让咱们种地，你自己把他们抓起来！”
田豫的笑容很是灿烂，虽然只是刚刚接触，但他已经感受到，眼前之人绝对是个乐意办实事的人才，这样的人当个郡守绰绰有余。
“俺也能当郡守？俺可没学过学问，除了会种地办事啥也不会了。”
“哈哈哈，当郡守它就需要会种地办事，学问什么的，能给黔首百姓饭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