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
见公孙瓒已经拍板，田豫果断选择了沉默。
虽然他是个年轻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懂人情世故。
在史书中，当领导拍板之后，依旧强行劝谏进言的，大部分都没有好下场。
君不见沮授、田丰劝袁绍否？
所以说领导都下决定了，那最好就按领导说的走，先支持力挺他，这样领导发现自己做错了，才会愿意找你承认错误。
硬跟领导刚，说领导全错，你才是对的，闹得天下都知道这件事。
那就算最后领导真的错了，他也很难愿意跟你承认错误，很大概率还会把你杀了——你让天下都知道我错了，这不是败坏我的名声吗？该杀！
不过田豫虽然劝不动公孙瓒，却还是能劝动老刘家的兄弟们的。
在他的劝说下，刘关张朱四人主动放慢了追击的脚步，慢慢地甚至落到了后军，与前军拉开了数里之遥。
……
前军，公孙瓒一马当先，其后跟着的是公孙范，以及刚刚赶来的兖州刺史单经，前方袁军大部队距离他们只剩数里，他甚至能看到袁军仓皇逃窜的模样。
这种时候，应该派先锋冲阵，撕开袁军阵线了。
公孙瓒回头看向左右，愣了一下。
我关羽、张飞呢？
但他也不太在意，反正是追败军，谁当先锋都差不了多少。
“伯谦，我给你三千精骑，你可愿为先锋击破袁军？”
“范愿往！”
公孙范眼前一亮，这是大兄主动给他立功的机会呀，袁军都丢盔卸甲了，这冲上去不就是大功一件吗？
大将严纲战死，冀州刺史位置空缺，难道说大兄要委任我为冀州刺史？
公孙范呼吸愈发急促，恨不得胯下战马再快十倍，让他即刻撕碎袁绍后军。
“骑兵听令！”
“架矛！”
三千精骑齐齐架起了长矛，这是骑兵最有效的杀伤方式。
具体原理就是基础物理的动能公式——速度越快，质量越高，动能越强。
在强大动能的加持下，骑兵架在前方的长矛就像钻头一样，碰谁谁死。
玩过骑砍的玩家相信都知道骑枪的恐怖。
这样做的好处是能迅速造成极大的杀伤，从生理和心理两方面击溃敌人。
但坏处就是冲起来就不能停了，一旦前军停下，后军就会撞上前军，导致自相践踏的惨烈结局。
“杀！”
公孙范大喝一声，身先士卒。
其后千骑如浪涛，浩荡奔腾。
但奇怪的是，衣甲不整，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袁军竟突然停下了脚步，摆了个相当整齐的军阵。
为首大将，竟然还是河间张郃。
“什么情况？难道有诈？”
公孙范心头骤然出现一股不祥的预感，好像在不久前，白马义从冲阵时也是这样。
“左向！左向！”
公孙范大声命令，双腿死命夹住身下骏马，试图让马匹转向左侧。
张郃看着逐步逼近的公孙瓒军骑兵，默默数着步数。
“两百步。”
“百步。”
“嗯？被发现了？”
“步兵听令，散！”
眼看公孙范突然率骑兵转向，张郃也来不及等到最大杀伤距离，一声令下，结阵步兵突然散开。
“弩手何在！”
夹杂在步兵中的数百弩手同时瞄准了公孙范和他手下的轻骑，整齐划一，弩矢森森。
“放箭！”
只听“嗖嗖”之声宛如急雨，数百张劲弩同时启动。
无数利箭宛如乌云，撞上了疾驰而来的骑兵。
虽然公孙范反应迅速，让所部骑兵左向。
但这是战场，他又统帅的是骑兵，马蹄声震天，电光石火之间，他身后能有多少人听到命令呢？
答案是只有紧跟在身后的百人，其他骑兵依旧正面撞上了弩矢。
第一排骑兵迅速倒下，其后幽州精骑来不及躲闪，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公孙范脸色苍白，心中满是自责。
就在不久前，一万白马义从就是这么败的，他现在竟然同样的错误又犯了一次。
何其愚蠢！
但他又忘了，这里可是战场，哪有给你自责的时间。
在他失神的时候，张郃已经率着步兵杀了过来。
“敌军已败！活捉公孙瓒！”
“活捉公孙瓒！”
见前锋像泡沫一样顷刻溃散，公孙瓒骑在马上，只觉头晕目眩。
“伯谦误我！”
他长叹一声，率军仓惶撤退。
张郃追杀了一阵，夺了些旌旗战马便不再追，回身追赶大部队而去。
还是那个老问题，骑兵太少，根本追不上！
公孙瓒逃至后军，又折了数千兵马的他浑身颤抖，再也不复此前骄傲模样。
一天之内连续胜败过山车，天知道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但就在此时，田豫却拍马赶到。
公孙瓒顿觉有些惭愧，但却又有些不爽田豫。
什么意思？你说对了就了不起啊？还想来羞辱我不成？
未曾想田豫过来一句话就把他干懵了。
“将军，请速速整顿军马，再去追击。”
“啊？”
公孙瓒傻了，什么情况，我刚刚去追你不让我去，结果大败。
现在我大败了，你又让我去追？
“孙子曰：‘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此前将军新胜，袁军必以为将军要乘胜追击，故而以强将劲卒殿后，并设以奇兵。”
“今将军新败，袁军必以为将军不敢再追，故而不设防备，急切回营休整。”
“如此一来，以将军之勇武，追之必胜！”
田豫细细解释了其中道理，还不忘顺带着夸了句公孙瓒。
不过在他心里却如同吃了苍蝇一样难受，这公孙瓒真的太拉了，还是又拉又装那种，属实不如咱老刘一根毛！
公孙瓒这才明白过来，连忙整军去追。
不过这一次，大军先锋变成了关羽、张飞和朱灵三人。
自从殿后痛击了公孙瓒之后，张郃便率亲兵来到了袁绍所在的前军。
“儁义此行可有收获？”
“幸不辱命，大败敌军。”
“哈哈哈，果不出我所料，公孙瓒啊公孙瓒，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袁绍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明公之谋，鬼神难测，公孙瓒只不过一时运气好才胜了麴义……”
袁绍亲兵正要开吹，却见后军探马飞奔而来。
“公孙瓒重整旗鼓，率军追击，为首三人勇不可当，后军大败，请明公早做准备！”
袁绍张着嘴，嘴角的笑容还未消失，他双眼迷离，喃喃自语：“难道他真的是个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