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成都的如今
从陇西那能把人吹得皲裂的冬风中,来到成都这略微湿润的春风中,关瑾还是有些微微的不适应的。
汉建炎二年三月初九,大汉天子刘谌的车辇,出现在了成都城外,车轮“咕噜咕噜”转动中,开出成都城。
刘谌端坐车架,听着车架的声音,有些坐立不安,作为大汉第三代皇帝,他一直担心自己会做不好,甚至让大汉的江山沦陷在自己手里。
自从关瑾给他灌输了天下局势,汉为最弱的概念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整觉。
前不久才敢把大汉所有资本全部搬上赌桌,全部“梭哈”。如今出了成果,怎么能让他心里不激动呢?
车架速度放缓,稳稳停住,刘谌知道,已经到了出城十里的位置了。
刘谌舍弃旁边准备扶他的宦官,从车架上三步并一步走了下来。
吸入一口早春的新鲜空气,应入眼前的是一片树林。
“明天派兵前来把前面的树林给砍了。”刘谌对着旁边跟门神一样的张遵说道。
“额…诺。”张遵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照办。
关瑾一马当先,跨下马匹飞快,他早就听说皇帝亲自出城迎接大军凯旋。
一个拐弯,左边是一整片树林,右边是宽阔大路,关瑾叫左右整理衣甲,指着左边的树林说道:“明天你们亲卫营,把这片树林全给砍了。”
“将军这是为何?”
“它挡着我看到陛下了。”关瑾一夹马腹,昂首挺胸,带着军队走上大路。
绕过树林,关瑾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皇帝刘谌,他陡然翻身下马。
一跃踩到地面,激动、欣喜的感觉推动着关瑾,大步向着皇帝走去。
“陛下!”
皇帝刘谌本应该站在原地等待关瑾过来的,但听到声音,也忍不住走了几步。
短暂的距离,一会就走完了。
“子瑜!你终于平安回来了。”刘谌也不在乎君王礼仪了,一把拉住关瑾衣袖,就是一个熊抱。
待两人分开,关瑾才无奈小声道:“陛下,君臣之礼不可废。”
“你我祖辈乃兄弟也,今我俩难道不是兄弟么?”刘谌扫了一眼身后群臣,十分大声地说道。
关瑾看着刘谌,他真得很像一个人,真得很像,比那个人的儿子还要像那个人。
第二日上早朝。
文官团伙里混进了一个“坏人”啊,位置还特别靠前,超高的身高把后面的文官衬托得和小鸡仔一样。
关瑾穿着一袭赤黑混色的文官袍服,心安理得地混在文官队伍里,时不时还和前面的诸葛瞻聊两句。
至于周围人的眼神,哼,爷是尚书,尚书府二把手,再说了,爷没有武天赋,读的是《韩非》,修得是文天赋,怎么就不能算文官了!
不就是身高高一点,身子壮一点儿,力气大点,和你们文官哪里有一点点区别!
刘谌上朝时看到站在文官团体里的关瑾也没有说什么,依旧照旧开会。
不过由于之前源源不断给刘谌灌注的益州疲弊,穷山恶水,人民食不果腹,因此新年开春,刘谌准备大规模屯田。
民众与粮食,本质上相对关系,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东风。
随着葛公逝世时间的不断增长,民众这个东风已经快彻底压垮粮食这口子西风了。
站在成都的粮库门口,一阵风吹过,房梁上的浮土直冲鼻子,望角落一看,唯一的粮食就是饿死在粮仓的老鼠。
刘谌有些尴尬的搓搓手,这粮库是这样,属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测了。
不是前不久才大量出粮痛打魏狗的嘛,怎么这粮仓跟荒废了几十年一样。
“如果不是葛公治蜀,让家家户户都存有余粮,估计这会已经民变四起了。”关瑾摊摊手,无奈地说道。
“不过最近民众也快弹尽粮绝了,有些民众已经在府治叫嚷了。”刘谌苦笑着说道,缴获和仅剩的粮食都拿去北伐,这会真是穷的无法了。
“我问了尚书令,尚书令已经从南中调粮上来了。”刘谌沉吟着说道。
“治标不治本,益州需要更多的农田来养活民众,不如贩盐换粮,然后兴修水利,扩建城池,告诉吃不上饭的人,来干活,干活就给粮食吃。”关瑾看着饿死在粮仓的老鼠说道,盐始终是天下的一般等价物,只要放出来,这个世界多得是愿意拿粮买单的世家。
“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子瑜你了,我就不多过问了。”刘谌拍了拍关瑾的肩膀,准备润走了。
他爹刘禅唯一交给他的治国手段就是——术业有专攻,没事别哔哔。
之后的几天,在刘谌的大量放权之下,关瑾已经搭起了一个大型屯田建城中心的框架。
每天晃晃悠悠的到中心发布下任务,然后坐在中心等着人汇报,遇事解决一下,然后混一天。
当法畯第十二次跑进政务中心,碰到正在睡觉的关瑾时,他心态崩了。
“嘭!”一摞竹简狠狠地砸在关瑾改造的专属办公桌上,惊醒了打瞌睡的关瑾。
“子瑜,你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偷懒呢?”法畯站一边指着竹简说道。
“额…我一个武官,你不会叫我去屯田治政吧?”关瑾发出了灵魂拷问。
法畯气急,看着关瑾跟文官混一堆,几乎忘了这个家伙是个超级能打得猛将了。
他默默收起堆在桌子上的竹简,准备出去找其他人。
“慢着,拿来我看看。”关瑾叫住往外走的法畯。
一看,嚯,屯田规划。
“那个谁,吴鉴是吧,你去把军用图拿来。”关瑾对着门口看守的侍卫说道。
摊开地图,关瑾拿起碳笔,在地图圈起几个重要节点,又画出几条勾连水道的线条。
“大概就这样了,多得也不值得屯田了。”关瑾把碳笔丢一边,对法畯说道。
“这么快!”法畯一边拿起地图看一边说道。
然后越看越心惊,作为每天跑12次政务中心的人,他这几天也不是白干的,好些地方他都已经测绘过了,对于能开垦的地方他也有了些规划了。
“这真是你随手而为?你这怎么知道这些水文地理的?”法畯发出了他此时最大的疑问。
“我天天在蹲在大厅里,听你们说的呗,而且也不是随手而为,这已经推演过好几次了,这个就是最适合的,具体的细节还是需要你们来把控。”关瑾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最近开【睹始知终】太频繁了,虽然只是推演一些小事情,还让他感觉由内而外的困倦,他要下个早班回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