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人情交换

车辆载着李青在西郊的道路穿梭，两侧的路景在李青的眼中不断掠过。

在与司机的交谈中，李青也知道了稽查司所在的位置。

兴武路1号，西郊的中心，也是西郊最繁华的地段，这里没有高楼也没有大厦，但只要你一踏进这块区域，你就会知道哪一处是稽查司的所在地。

当李青所乘坐的计程车驶入西郊兴武路的一刻，远远地，李青就看到了那一座钟楼。

无它，只因为这座建筑的占地面积实在是过于广阔，它坐落的兴武路1号，竟直接占据了兴武路的一侧，让眼前的路段直接形成了一条T字型的路口。

计程车缓缓降速，随后在稽查司的大门口停下。

“小伙子，到了。找人的话去服务台，服务台进了司政厅大门，一直往里走，你就能看到了。”

司机笑着提醒了句李青。

李青点了点头付了车费便直接下车。

稽查司的大门是一座与学院大门类似的拱门，不过学院拱门显得过于细长，而眼前的这座就显得十分厚重和粗犷，拱门大约两米左右的厚度，中央是一条连接着兴武路的柏油路，大概十二米左右的宽度，两侧是行人通道，各两米多宽。

进出的车辆和行人不少，显得有些繁忙。

李青只打量了两眼，便回头看向了对面。

拱门的对面是一条商业街，喧闹的人潮顺着街道的去向跟着一齐流动，放眼望去，一间间风格各异的门店挨着商业街的两侧一直通向了街道的尽头，这里并不售卖奢饰品，也不提供娱乐项目。

武器、防具、异兽食材、武器锻材、异植以及各样的情报。

应有尽有。

仔细看了两眼街道两侧的门店，李青眉头忽然一挑，因为他在街道的左侧，竟然看见了一家有些熟悉的名字——「亨利锻造」。

这家名为「亨利锻造」的门面占地差不多一家汽车4S店大小，店面大门两侧，是两面透明的幕墙，其中各式各样的冷兵器陈列其中，看上去琳琅满目。

街上的行人进进出出，看上去生意不错。

李青只是大致观察了几眼，便收回了目光，虽然他很好奇这家锻造店的状况。

但凡事总有个先后，办完正事再逛也不迟。

李青转身走进了最近的一侧拱门，不远处那座钟般的高大建筑便出现在视野的中央。

这座高大的建筑估摸着有四十米的楼高，表面是纹理粗糙的贴面岩，而内外重要的支撑柱，则是八根一人合抱粗细的石柱，大门完全敞开，远看上去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口。

人行道的前方是一段隔离带，穿过十二米宽的车道，李青便跟着人流进入了“座钟”的大堂。

大堂中央，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四米宽的通道，前方不远处是一个圆形的白色服务台，其上是一面显示着字幕的巨大显示板。

各式各样的字幕提示在面板上不断滚动。

这应该就是司机说的服务台了。

李青环视一周，只见近一万平的入口大堂，沿着中央的通道，挨挨挤挤布置了数十个交易所。

如同一个加强版的市中心医院，一眼望去，显得十分拥挤。

此刻，宽阔的大厅内，人来人往。

行人个个面容冷硬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气息虽不外露，但其举手投足间的气势就让李青心中一凛。

李青没有逗留，随即走向了正前方的服务台。

两名面容姣好的女服务站在服务台内，眼见李青走来，便露出职业化的笑容：

“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我找苏昱含的父亲，听苏昱含说，她的父亲在这里工作。”

话音刚落，女前台职业化的笑容顿时表现地有些古怪，看着李青的目光中似乎透着一丝探究和怀疑，藏在桌下的手掌悄悄地靠近了桌下的警报按钮。

“请问您找的是苏队长吗？”

李青面色一愣，表情露出一丝错愕。

队长？

“额…那苏队长的女儿是叫苏昱含？”

女前台看着李青礼貌地露出笑容，小小地开了个玩笑：

“如果稽查司有第二名队长的女儿叫苏昱含的话。”

李青顿时有些头大，但事到如今没有退缩的道理，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那我找苏队长。”

女前台目光闪过一丝兴奋，不动声色地与一旁的同事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中皆是透出一抹八卦的熊熊欲望。

李青还以为两人是在斟酌着是否通报上去，毕竟他只是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哪怕穿着猎人学院的校服，苏厉海这种级别的人也不是他想见就见的。

“先生，我们可以为您通报一声，但苏队长愿不愿意见你，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

李青体谅地点了点头。

说罢，女前台伸手拿起一旁座机的话筒，按了几下号码。

等了几秒，电话拨通。

女前台面色一正，随即以一种公式化地语调开口道：

“这里是前台，有位穿着猎人学院校服的青年想见苏队长。”

电话里似乎沉默了一下，应该是想不通女前台为什么要替李青通报，这种无名小卒想见苏队长，直接劝退不就完了吗？

“他说他是苏小姐的朋友。”

女前台适时补充了一句，随即又看向李青问道：

“对了，先生，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

李青心底一紧，看着女前台立刻答道。

“他叫李青。”

电话中的人似乎去通报了，女前台随即望向李青，微笑着安抚道：

“请稍等。”

李青不差等这几秒，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电话又响了。

不过这次似乎换了一个人，一道低沉的话音从听筒中忽然响起：

“小林，带他上来。”

女前台怎么可能听不出声音的主人是谁？

所以眼前的少年真和苏小姐是朋友？

女前台看向李青的眼神顿时惊异起来，当即态度和蔼了许多：

“李青同学，苏队长同意见你了，请跟我来。”

李青心底顿时松了口气，立刻跟着女前台沿着走道走向电梯区。

一路上默不作声，女前台刷了下职工卡，两人乘坐职工专用电梯便直接上到了三楼。

三楼，电梯缓缓打开。

而电梯门正对着的，便是一扇铝合金的双开门。

“李青同学，这里就是苏队长的办公室了，我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女前台微笑着简单向李青交代了一句。

“麻烦了。”

女前台微笑着轻轻颔首，随后便回到了电梯直接离开，她已经迫不及待分享八卦了。

李青看着眼前的铝合金大门，深吸了口气，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

不多时，一声低沉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大门：

“进。”

李青随即推门而入。

刚入室内，只见宽敞的办公室中，陈设异常节俭。

两面贴墙摆放的档案柜，一套有些年头的棕色沙发和一台普普通通的茶几，还有一套办公桌，这就是办公室的全貌。

一名容貌与苏昱含有着三份相似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的后面，鹰隼般锐利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迎面走来的李青。

“苏叔叔好，我叫李青。”

面对苏厉海极具压迫感的目光，李青反而松了口气，愿意见自己，至少说明承了自己的情。

苏厉海看着眼前这位站在自己面前，却丝毫不露怯意的少年，目光中闪过一丝欣赏，但语气没有软下一点，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知道。”

便低下头装作继续审阅文件的模样。

气氛一瞬间变得沉闷和压抑。

眼见这一幕李青并没有慌张，他清楚，这是苏厉海给的下马威。

苏厉海不想让李青以为凭着救苏昱含的一次人情，就以为他会无底线地偏向自己。

他想告诉李青，人情，他认，但有限度。

这不怪苏厉海无情，他身处在这个位置，掌握着太大的权力，若是人人都借着和他有一点交情得寸进尺，那么稽查司的威严和公正恐怕就会一瞬间坍塌。

当即，李青便单刀直入，面色郑重地看向审阅文件的苏厉海，诚恳地说道：

“苏叔叔，我来这里是想请您帮个忙。”

苏厉海眼神一眯，缓缓合上文件，抬头望向李青，语气低沉道：

“说吧，我听着。”

清楚苏厉海不听到自己的请求，不会随意答应。

李青也没有犹豫，深吸了口气，随即目光坚定地望向苏厉海，缓缓说道：

“苏叔叔，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看了电视上关于杀人案的报道……”

话音刚落，李青语句突然一滞，一股几乎凝成实质的威压骤然袭来，又在下一瞬倏然消失。

李青只觉得胸口一闷，视野一阵恍惚，当他回过神，只感到后背已然被打湿了一片。

一种惊人的心悸感涌上心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苏厉海，李青瞳孔颤栗，他只觉得此刻面对着一头无法抗衡的残暴凶兽，那一瞬间致命的危险感让他强悍的内心都出现了一丝恐惧。

这是生命的本能，是来自基因深处对死亡的抗拒。

李青猛的掐了下掌心，强行稳住心神，目光定定地看向苏厉海，语气故作平静地继续缓声说道：

“苏叔叔，杀人案本来没什么奇怪，可怪就怪在，它发生在我救了苏昱含的下一天。”

“有些…过于巧合了。”

将李青一切小动作尽收眼底的苏厉海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查地笑意，但下一秒就被他压下，面容随即冷峻地看向李青，沉声道：

“所以，你就盲目的认为，这件杀人案与你救了昱含有关？”

“对！”

李青的回答异常肯定，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但苏叔叔您说错了一点，这不是盲目猜测，这是经过我大胆推测小心求证的结果。

我认为，这应该是绑架了苏昱含的组织，设计的一场报复，也是对我市的一次挑衅。”

苏厉海眉头不由一挑，似乎没想到李青还能看到这一点，眼中不由露出一抹惊讶，不动声色地微微颔首，但随即，他眉头微微一蹙，他大概猜到李青的诉求了，似乎是不想听李青的反驳，苏厉海摆了摆手，随意开口道：

“你还是先说说你的请求吧。”

眼见这一幕，李青顿时紧张地捏了捏拳心，但目光随即坚定地看向苏厉海：

“苏叔叔，我想请求您，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庇护我家。”

话音刚落，苏厉海眉头一挑，随即冷笑一声：

“庇护你一家？

小子，如果我没调查错，你家应该还有一个把你含辛茹苦养大的姐姐吧？”

“你救了昱含的人情我认，所以庇护你一家可以，但这一家，算上你和你姐，可就两个人了。”

言中之意便是，你只救了苏昱含一条命，却想当两条来算，便宜可不是这么占的。

李青同样清楚，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请求苏厉海庇护他，故而摇了摇头：

“苏叔叔，不怕你笑话，我从小有个毛病。

便是从来不喜欢将鸡蛋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苏厉海眉头一挑，眼神一眯。

李青并不畏惧，看着面容冷峻的苏厉海，继续开口道：

“所以我想请您庇护的，只有我姐姐一个而已。按照规矩，这并不算占了您的便宜。”